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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特使亞當斯

這人當然是亞當斯,他讓忽必烈非常頭痛。

此人抓也抓不到,天天晚上過來打擾自己睡覺,讓忽必烈一點辦法也沒有,干脆就天天聽他講故事。

一般這人只說些已經發生的事,或是編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末日。

讓忽必烈一聽就是一夜,都不怎么上朝了。

這年頭哪有什么末日小說,一個生化末日,活死人喪尸危機,就讓他聽得津津有味。更別說還有什么‘克隆人’末日,機械末日,蟲族末日等,更是讓他腦洞大開,欲罷不能。

尤其是最近,開始講些自然規律崩潰導致的末日。

比如水的冰點大幅度降低,和某種空氣一樣。

起初聽亞當斯解釋冰點的意義,說什么這會導致水結冰更加困難,世界上將幾乎不會出現降雪。

忽必烈還很開心,說:“這不更好嗎?至此我北國將不會再是大雪冰封千里,而是如江南一般的溫潤風光。”

然而亞當斯說道:“并不是這樣,水的冰點降低,并不代表熱量沒了。北國不僅不會溫暖,反而會更加冰冷,世界上將會出現一種極寒的水,沾染一點,就會凍傷。”

“因為冰只會吸收人體表的熱量,但水卻可以滲透。”

“江河湖水結冰,對水中的生物而言,其實是一種保暖的環境,它隔絕了外界的極寒,使得冰層下的河床是溫暖的。但如果水不會結冰,而是直接接觸并滲透所有淤泥、河水里的生物,那么它們都會凍死。”

“因為水的熱轉化率太高了,天冷到極點,水就冷到極點,它會殺死當時吸收水分的生物。屆時人們冬天會發現一種奇異的現象,那就是河里都是硬邦邦的干魚,而水依舊活潑。”

“這還是小事,在大地的極北與極南之地,都有龐大的冰川,這些由冰層構成的陸地,會瞬間因此而液化,這些水導致的海嘯,會淹沒陸地,恐怕只有吐蕃可以幸免。”

諸如此類的說辭,忽必烈自然是聽不太懂。

但亞當斯總能用一些通俗的語言來注釋,幫他理解一些自然規律的改變,所導致的一連串現象。經過他深入淺出的描述,忽必烈總是覺得亞當斯說的很有道理。

這世界是無比精致的,天道變了一點,對生命而言都是災難。

忽必烈這兩個月來,聽得津津有味,認為亞當斯對于世界,似乎有一種獨特的認識,這種認識,是朝廷內外所有大學問家都不曾和他說過的,亦不曾去想過的。

誰會吧一個冰點的事,當做什么大事,冰點是什么玩意兒?那些漢人嘴里都說綱常失序才是大事。

哪知天地之數,這么一點變了,就是天翻地覆的災難。

好在,忽必烈想著:世界沒有如果,世界就該是這樣的.

所以忽必烈都把亞當斯的話當做故事來聽,倒是津津有味,沒有壓力。

他是個愛才的人,亞當斯是他生平所見最神秘的存在,所以他多次希望亞當斯能輔佐他。

但是亞當斯到現在為止,卻連身份也不漏。

目的一直讓人看不透,每次問起身份來,只說是個使者,至于什么使者,對方都是一句:你猜?

于是上次忽必烈說:“使者大才,總是從一件小事而聯想出末日。知微見著,見一葉可知秋來,窺一斑可曉全豹。何不推演一番我大元的未來?”

在他軟磨硬泡下,亞當斯終于說了些大元的未來:亡于大明。

他當然不會認為亞當斯真的會預言未來,只道這是亞當斯暗示自己的身份。

對方的勢力極為神秘,又說大元要亡于大明,忽必烈自然就認為對方是這所謂‘大明’的人,這是在吹噓自己的勢力終將滅元。

所以他就去查,查到中土的拜火教崇拜大明王、小明王,繼而追根溯源,想到拜火教是從波斯祆教傳來。而祆教已經被伊爾汗國滅了,伊爾汗國又是第一個臣服自己,愿意作為藩屬的蒙·古汗國。

忽必烈繼而猜測,對方可能是被滅的波斯祆教殘黨,因為總壇被滅,于是來到中原,妄圖說動他成為國教,如若不成,則行大逆之事。

“使者,上次你說我大元要亡于大明,我查了很久,才知道你可能指的是祆教……莫非你是波斯祆教特使?”忽必烈說道。

這腦洞,亞當斯佩服之至。

“大汗你又猜錯了,我不是祆教的人,你再猜猜。”

見到自己又錯,忽必烈不耐煩了,他猜了這么多次,次次都錯,饒是他有再大的耐心,此刻也受不了了。

尤其是最近煩心江南的事,實在沒心思跟他磨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背后又是什么勢力?”

亞當斯笑道:“避免,以及解決故事中災難的人。”

忽必烈啞然失笑,故事就是故事,他雖然沉迷,但并不當一回事。

世上沒有如果,亞當斯話里的意思,卻是這些‘如果’真會發生,繼而這個使者,及其背后的勢力,則去解決。

忽必烈哪會信這個,他見識過一些道教、佛教、****教中人,跟他扯什么災禍、天道平衡之類的鬼話,其目的,無非是想成為國教。

自古君王信什么,就會讓某種信仰大興。

忽必烈不是什么昏庸之主,聽到亞當斯的話,覺得他無非又是某種新興宗教,只不過這故事倒是講得真好,極為新奇,比佛教還會講故事……

很多宗教說些末日言論,都是直接最后結尾時,表示末日來臨。

亞當斯卻不一樣,他把末日掰扯得極為細碎,充斥無窮細節,單單講述末日本身,卻沒有把末日的成因,掛鉤在任何勢力或人的身上。既不是什么君王無道,也不是什么佛祖降罰,更不是什么真主大怒,而是‘突然之間’‘大自然’‘假如這樣了’的形式的無妄之災。

“行了,你倒是說說看你們是什么宗教。”忽必烈說道。

“大汗,我和你說過了,宗教和信仰是有區別的。我們并不是宗教,所以不僅不要成為什么廣為人知的存在,相反,我們的存在必須鮮為人知,你只需要支持我們,在類似故事里的一些超自然事物真實發生后,由我們去解決,并收容保管。世俗的你……不得干涉。”亞當斯說道。

忽必烈大異,這倒是稀奇哈。

他每一句都聽得懂,卻又每一句都不懂。

聽得懂在于,經過這么兩個月的熏陶,他知道亞當斯口中是要干個什么事,建立一個怎樣的勢力。

可聽不懂也在于這,有病嗎?圖什么?故事里的那種事怎么可能發生?

就好像過年有怪獸擾民,于是專門組建一支軍隊,年年防范著,既不是一種風俗也不是一種傳統,而是確確實實想著要去打怪獸。

忽必烈想來想去,都覺得不現實,只道亞當斯依舊沒有顯露其目的,還在跟他開玩笑。

“使者,高來高去,不愿透露身份也就罷了,今日何故又說朕的大元要完?”忽必烈悶聲道。

亞當斯藍眼珠一轉,笑道:“如果釣魚城的戰事,拖個一年半載,你怎么辦?”

“釣魚城別說一年半載,就算是三年五載,也不是不能守的。可大都堅持得了那么久嗎?”

“大汗恐怕想著讓釣魚城的戰事盡快解決,然后再把大軍調回來平叛。但依我看,這是癡心妄想。”

聽了亞當斯的話,忽必烈盛怒不已,但又把氣咽回去了。

說話實在是太不客氣了,但過去兩個月,不客氣的話多了去了,此人說話似乎毫無忌諱,一點也不為尊者諱,有時還直呼鐵木真之名。

可惜,忽必烈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這人經常打個晃眼就見不著了,他縱有百萬大軍也沒轍。

漸漸的他開始習慣亞當斯的說話風格,只聽其中的道理。

“朕知道此舉極為冒險,但天命在我,朕注定要征服世間所有的土地,又豈會因些許跳梁而亡國?”忽必烈的氣魄倒是真的大。

亞當斯嘆道:“天命在你?那東征扶桑怎么敗了?”

忽必烈嘴角一抽道:“呃……那彈丸小國……我翻手可滅!”

五年前他派大軍東征扶桑,本來打得好好的,優勢極大,可是因為蒙軍在海邊扎營,很多主力還在舟船上休息。

結果一夜突然遭遇臺風……損失慘重,這才無奈撤退。

忽必烈被提到這事,極為尷尬。其實他也不相信什么天命,只是極為有自信而已,被亞當斯說破后,心里暗恨,想著下次一定要征服那個小國,否則他這臉往哪擱?

亞當斯見狀,不再多說,以免忽必烈心血來潮,提前一年發動第二次東征。

萬一到時候因為提前發動,而沒遭遇到‘神風’,結果真把那島國給征服了,可就不好了。

不過轉念一想,歷史已經改變了。

原本忽必烈崖山海戰后,休整一年就選擇東征扶桑了。但現在‘蒙·古有史以來唯一一次大海戰勝利’的崖山敗了,國內人心又浮動,那么幾乎肯定會導致東征時間晚那么一兩年。

早了晚了,結果似乎都會不同。

亞當斯搖搖頭,不再多想,轉而舉起右手。

只見右手為一塊黑鐵所包裹,黑鐵又長又直,似乎是一把厚實的劍,但又沒有劍刃。

看起來又厚又粗,再加上那黑乎乎的表面,簡直就是一把無鋒的玄鐵重劍。

不過這‘重劍’在亞當斯手中,輕飄飄的。

過去兩個月,忽必烈都見過這把‘玄鐵重劍’,并且能感受到一股煌煌的劍意,這讓他始終很忌憚亞當斯。

問了幾次,亞當斯都不說,這回,亞當斯似乎打算解釋一下了。

“你說天命在你,可知天降趙宋的神劍被我們所收容了?”

“如果我們當初選擇袖手旁觀,任由張世杰持有此劍,你今日的大元,已經成為史上最短命的大一統皇朝了。”亞當斯說道,這意思很簡單,沒有他們,大元早特么亡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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