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不說話，兀自憤憤難平。

我拍著胸脯道：“大師姐，阿珂，你們告訴我，誰惹你們生氣，天王老子我也要拉下來狠揍一頓，替你們出氣！”

阿珂冷冷道：“那你先打你自己吧！”

我二話不說，專挑肉厚部分，“噼里啪啦”地在身上打得老響。阿珂趕緊拉住我一只手，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怨道：“好啦！你……”

我知她想說什么，截口道：“我之所以和方姑娘走在一起，是因為她說她師哥劉一舟失蹤了，請我幫忙找找。”

阿珂瞟了我兩眼，輕輕嘆了口氣，道：“你和誰一起，都跟我沒關系。”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問道：“你吃了火藥一樣，究竟所為何事？”

阿珂細長的柳眉頓時倒豎起來，恨聲道：“就是劉一舟那畜牲！”

我眉頭一皺，急忙問道：“那畜牲怎么了？”

阿珂咬牙切齒道：“那畜牲能怎么了？他故意將師姐支開，卻跟我說……說些不三不四的言語！”說著眼眶一紅，泫然欲滴。

我強壓住心中怒火，又急切問道：“他……他有沒有對你毛手毛腳？”

阿珂搖了搖頭，抽噎抽噎地道：“他敢！他說了那些……那些話，我就打了他……兩耳光，他也不敢對我動手。”

我暗中松了口氣，握緊拳頭道：“打這種人，簡直弄臟了你的手！”緊接著又問道：“他都說了些什么？”

阿珂蒼白的臉上現出一抹紅暈，但很快又轉白了，顫聲道：“他說……他說他喜歡……喜歡我，還說你很討……討厭，叫我不要理你。”

我再也忍耐不住，“啪”地一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怒道：“這個畜牲！狗膽包天，看老子不打斷他一條狗腿！”猛地站起身來，就要去找劉一舟算賬。

阿琪忽然道：“不用了，我已經和方姑娘休理過他了。”

我奇道：“方姑娘？”

阿珂也是驚奇地看著她，顯然不知道后面還發生了什么事。

阿琪臉上亦是一紅，半晌方道：“劉一舟哄我小郡主請我到什么清水巷子陪她去買胭脂水粉，又對師妹說師父在找她，于是我一個人找到那，卻哪里有小郡主的影子？我知道上當，趕緊回到碰著劉一舟的地方，已不見了師妹，只他一人，我質問于他，他竟然……竟然也跟我說起不三不四的話來……”

此時我又坐了下來，聽到這里忍不住罵道：“他媽的龜孫子！”心道：“牲口！阿珂的主意沒打到，馬上又來打阿琪的主意，動作也太快了些，老子都不得不佩服！”這話卻不敢出口。

只聽阿琪續道：“我可沒有師妹這么心慈手軟，那畜牲武功不如我，被狠狠揍了一頓！”

我大聲道：“打得好！不過沒把他打殘了，實在太便宜這畜牲了。”

阿琪道：“我有心宰了他，可是沒過多久方姑娘便找來了，問起情由，我據實相告，劉一舟抵賴不過，氣得方姑娘扇了他一巴掌。我還待動手，方姑娘一時心軟，又替那畜牲向我賠禮道歉，求我不要再打了，我看在方姑娘的面子上就饒了他。”

我心頭一陣失落，酸溜溜地道：“這方姑娘也太護短了！”

阿珂譏誚一笑，冷冷道：“你比那劉一舟又好得到哪兒去了？”

我做賊心虛，不敢搭腔，干咳數聲，說道：“劉一舟真他媽是介人才！一下子騙了這么多人，他難道不知道他的這些謊話三歲小孩子便能一下揭穿么？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瘋了。”

忽見阿珂和阿琪不約而同地瞪著我，我嘿嘿干笑兩聲，聳了聳肩道：“以他劉一舟的智慧，能想出這種騙人的把戲，已經是難為他了。”

下得樓來，卻見劉一舟獨自坐在一旁喝悶酒，我這才發現他的兩邊臉頰都腫得高高的，方才根本沒有想到要去注意他。

我走了過去，笑道：“劉大哥，你的臉怎么回事？莫不是走路不小心給摔的？”

這時沐劍聲、柳大洪等人外間走了進來，他們在外暗中訂購了一批刻有“平西王府”字樣的兵刃和寫得有字的衣衫，免得京里置辦不方便。我上去打過招呼，眾人看見劉一舟一張臉腫得跟豬頭似的，都頗感驚奇。

柳大洪問道：“一舟，你臉上怎么啦？”

我笑道：“劉大哥因著能為大伙干大事，心里無比興奮，一不小心踩溜了腳，這不，就給摔著了。”瞧著劉一舟，揶揄道：“是吧？劉大哥。”

劉一舟本來紅腫的臉登時漲成了豬肝色，心中雖然狠不得一把將我捏死，卻只有吶吶地點頭道：“是……是啊。”

柳大洪皺眉道：“摔了一跤至于摔成這樣么？”

我嘆道：“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這人要一倒霉起來，什么事都可能發生，摔成這樣已經是幸運的了。”

眾人將信將疑，眼看天色已然不早，均在廳里坐下，要了些當地名菜和上等好酒，準備用餐。我則暗中笑破肚皮，心里對劉一舟的“惡行”舒坦了些。

沐劍屏忽然問道：“趙公子，我師姐回來沒有？”

我眼珠一轉，微笑道：“回來了。小郡主，你是不是買了許多上好的胭脂水粉送給你師姐啊？”向劉一舟瞧了一眼，果見他聞言頓時緊張了起來。

沐劍屏眨著一雙大眼睛，搖頭道：“我沒有買胭脂水粉啊，我一直和我大哥他們在一起。”

我故意皺起眉頭，摸著下巴道：“哦？我聽劉大哥說你去買胭脂水粉，還請我大師姐陪著去買。”

沐劍屏一顆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純真得像小學生一樣地道：“沒有，哪有此事。”

柳大洪濃眉一掀，對劉一舟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劉一舟囁嚅著道：“我也是聽方……方師妹說的。”

我心想：“這龜孫子真他娘不是個東西！又拿方怡當擋箭牌。方怡定然會維護他，把所有事攬在自己身上。”

我一時沒有了再捉弄劉一舟的興致，淡淡一笑，道：“劉大哥，快去請方姑娘下來吃飯吧。”

劉一舟如蒙大赦，一溜煙似的上樓去了，我打著口哨，也跟著上樓去請九難、阿珂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