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說起島上有好多蛇,嬌小的身軀微顫,顯是來囚牢的一路上被蛇嚇得不輕,我心中憐惜無限,柔聲款語安慰了一陣,然后別了雙兒,匆匆前往齊天峰,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雙兒呆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囚室里。
去齊天峰的途中,我對要求洪安通釋放雙兒想好了各種應對之策,誰知我只說了雙兒是我的朋友,洪安通便爽快地答應了放人,甚至讓雙兒離島都可以,而且居然也沒問我是如何識得雙兒的。
我心中雖然納悶,但他既然如此爽快,我當然是大喜過望。不過蘇荃一直在一旁含笑不語,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回味。
我高聲對洪蘇二人善頌善禱,告退后正準備離去之際,蘇荃忽然又將我叫住。我微微一怔,止步回身,躬聆她的訓示。
只聽蘇荃銀鈴般輕笑一聲,無比嬌媚地說道:“千河,月芯那丫頭服侍你得不錯吧?”
我呆了呆,隨即呵呵笑道:“屬下可沒將她當丫鬟使喚,能娶到如此嬌美如花的小媳婦兒,屬下恨不得將她當寶一樣整天捧在手心上。”
蘇荃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還未開口,洪安通已先哈哈大笑道:“看不出來你竟然是這樣的人,看來世上并非只有我一人懂得要好好疼愛老婆!”
蘇荃俏臉染上一層紅暈,嗔怪白了洪安通一眼,不依地道:“教主!”那模樣要多嬌媚就有多嬌媚,不愧是絕代妖嬈。
我看得目瞪口呆,又是妒恨如狂,偏那洪安通老龜兒子牽過蘇荃一只小手笑得更加猖狂,若非我在跟前,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不堪入目的動作來,直待蘇荃佯怒起來,洪安通這才收斂住。
蘇荃臉頰紅紅的,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說道:“日后你也叫月芯過來走走,這些日子,沒她在身邊,我還真有些不習慣。”
我大喜,我早就有讓月芯多接近蘇荃,替我套取“情報”的想法,不想她倒自己先提了出來。
洪安通忽然笑道:“是這話。千河,你也別老婆看得太緊了,沒人敢動你老婆的主意。”
我聞言,心頭之喜頓時變為大怒:“他媽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死烏龜,老子就在動你老婆的主意!你怎么著?”
蘇荃瞧了我一眼,向洪安通大嗔道:“教主,你怎么能說這種話?”
洪安通呵呵一笑,雙手一攤,道:“這又沒什么啊?”
蘇荃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轉向我道:“千河,教主也只會在你面前如此……你別見怪!”
我慌忙道:“屬下不敢!教主乃是性情中人,屬下對教主充滿了敬仰。”
洪安通意氣風發地道:“好,你也差不了多少!”手一揮,又道:“好啦,記著夫人的話,去吧!”
我早不想看到這廝的嘴臉,連忙施禮退去。出了洪安通的“仙福居”,我又匆匆趕往囚牢,帶著洪安通的旨令命王官放人,然后將雙兒接到我的竹屋里住下。
路上,雙兒問起我怎么會在島上,還當了什么副座使,我自然是將哄騙方怡那套說與她聽,雙兒聽了又驚又痛,秀目中已是淚光閃閃,急道:“那你身上的毒怎么解啊?中原那么多名醫,難道都沒辦法解‘豹胎易筋丸’之毒么?”
我微笑道:“傻丫頭,前不久我完成了一個重要任務,教主賜我解藥,我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雙兒頓時喜笑顏開,珠淚卻順腮流了下來。
我心中感動,說道:“雙兒,教主同意了你離開神龍島,我明天一早就送你回中原。”
雙兒神色暗淡下來,凄然搖頭道:“我說過要助韋公子度過危難,此刻他身陷險境,我本該去救他。”忽然停下腳步,抓住我的手臂道:“公子既然是副座使,你一定能救他吧?”
我心頭一緊,即使雙兒滿臉懇求之色令我心痛,我仍然忍不住怒氣沖沖地道:“要我救他,是不可能的!”
雙兒緩緩放下雙手,垂下螓首,黯然道:“公子還是生雙兒答應做他丫鬟的氣。”
見她神情,我長長嘆了口氣,心中煩悶,卻再也不忍對她發脾氣,苦笑道:“你放心吧,韋小寶不會有事的。他不但不會有事,教主還會重用他。”
雙兒抬起頭來,喜道:“真的么?”
我呼吸突然間停頓了,心中雜草叢生,半晌方吶吶道:“你……你干嘛這么高興?”
雙兒年紀不過十四五歲,并不怎么懂得情愛一事,過得片刻才明白過來我為什么會這樣,忽然踮起腳跟,飛快地在我臉頰上吻了一下,然后低垂著頭,不安地捏弄著衣角,一張嫩臉已經漲得通紅。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還是讓我渾身輕輕一顫,如被觸電。我摸著被她親過的地方,又驚又喜道:“雙兒!”
雙兒溫柔一笑,勇敢地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后從懷中取出一個物件來,我看得真切,是個泥人,正是我送給她的那個照我模樣捏出來的泥人!
我大喜道:“雙兒,這個你……你一直都帶在身邊么?”
雙兒微點螓首,輕輕嗯了一聲,深深地凝注著我說道:“公子現在明白雙兒的心思了么?若雙兒有負公子,定叫雙兒腸穿肚爛,死后下十八層地獄……”
我趕緊伸手抵在她的櫻唇上,不讓她說下去。
雙兒卻堅定地將我的手拉下來,繼續道:“雙兒可以為公子去死,但三少奶奶的大恩大德雙兒也不得不報,希望公子能明白。”
我心痛不已,雙兒性格溫婉,若沒有韋小寶這王八蛋一事,她絕對不會如此直接地對我當面表達情意,她能說出來,可想而知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我點了點頭,沉痛地道:“我明白。”
雙兒臉上現出欣慰的笑容,一雙秀目又涌出了晶瑩的淚珠。
回到竹屋,已是晚霞滿天。
方怡見我帶著一個少女回來,上下看了雙兒兩眼,對我道:“這位姑娘是?”她見我臉色不太好看,而雙兒更是兩眼紅紅的,又問:“老公,你怎么啦?”
我搖了搖頭,說道:“餓了,飯準備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