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曹襄的智商,云瑯一直是認可的。
這家伙在很多時候都算的上大漢國勛貴群中的智者。
只是呢,這家伙在面對劉徹的時候,智商就不夠用了,每一次出的主意都幼稚的出奇。
陪皇帝打麻將就能消除隔閡?
云瑯覺得曹襄出這樣的主意,不但是在侮辱他的智商,連劉徹的智商也一起侮辱了。
“這是最有效的法子,相信我!”
曹襄再一次信誓旦旦的說。
云瑯甩甩袖子就走了,他覺得很羞恥,如果繼續留下來,他忍不住會打曹襄。
霍去病也走了,他也不愿意把自己變成弄臣,更不要說今天劉徹傷害了他母親的名譽整整一天。
云哲在馬車里睡了一天之后,精神就恢復了,躺在馬車上見父親上來了,就放下手里的書給了父親一個大大的笑臉。
云瑯探手摸摸兒子的額頭,又把手塞進他的衣領子里面,摸摸他的脊背。
還不錯,這孩子的燒退了一些,不過,還是要主意,到了晚上可能會有反復。
“耶耶,車隊沒有停,我們要走夜路嗎?”
云瑯點點頭:“這里地勢平坦,道路也不錯,陛下準備連夜行軍,再繼續在路上耗下去,泰山上該下雪了。”
“受降城是不是已經下雪了?”
云瑯搖搖頭道:“還沒有,八月底才會下雪,這時候青草變得金黃,是受降城最美麗的時候。”
“二娘跟我說了她跟您在河曲上釣魚的事情,我很想去受降城看看,也去河曲釣魚。”
云瑯在云哲的屁股蛋傷兵拍了一巴掌道:“你耶耶我之所以會深入不毛之地與匈奴作戰,就是為了你可以不去那里。
現在你卻告訴我說你喜歡受降城。”
云哲笑道:“我喜歡那里的天。”
云瑯瞅瞅車窗外邊湛藍的天空,天空里正有大片潔白的云朵從頭頂飛過,回想了一下,這里的天空跟受降城那里的天空幾乎沒有區別,就疑惑的瞅著兒子等他解釋。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云哲輕輕地吟誦了一首歌……然后就欽佩的看著父親。
云瑯的臉皮有些發熱,因為很不幸,這首歌是他作的。
“耶耶,好美的場景啊,在這樣的天地里信馬由韁,該是一件多么美的事情啊。”
云瑯瞅著陷入詩跟遠方的兒子,無奈的道:“其實啊,那里沒有你耶耶歌詞里訴說的那么好。”
“可是,曹伯伯說,受降城的模樣全部在您的歌詞里。”
“他一向喜歡拍馬屁,見誰都拍……”
“真的很美啊。”
“其實沒有那么美,草地上到處都是牛糞,到處都是蟲子,到處都是蒼蠅蚊子,枯草中還有小咬,喜歡鉆進肉里面吸血……騎馬走一圈渾身都起紅疙瘩。”
云哲抬頭看著父親笑道:“還是想去。”
云瑯端詳著兒子的面龐,猛然間發現兒子臉上的嬰兒肥已經消除了不少,少年人該有的輪廓已經慢慢出現了。
這孩子的眉毛太圓潤可能是硬傷,不過,他的眼睛很好看,眼角微微上翹很柔和或者說有些嫵媚,跟宋喬一模一樣。
少年人的公鴨嗓子剛剛消褪,如今說話不再尖利,相反,很有磁性。
不管他嘴里說什么樣的話,都非常的從容……跟云瑯記憶中的貴族腔調非常的相似……
反正,不管怎么看,這孩子已經長大了。
“耶耶放心,我不會一個人偷跑去受降城,我跟藍田商量好了,準備帶著大隊人馬走一遍大漢的國土。
不管是北國風光,還是南國秀麗都要看看,我還想去大海邊踏浪,還想去大師兄說的雪山上飲酒,慶祝我已經長大了。”
云瑯松了一口氣靠在車廂上道:“已經長大了,不再需要你耶耶了?”
云哲嘿嘿笑道:“至少不需要您再把我的衣衫剝光,拿我當小孩子一樣疼愛了。”
云瑯大笑道:“放心,你耶耶很注意你的隱私,沒看你長沒長毛。”
云哲嘆口氣道:“我的腹股溝全是酒味……”
云瑯放聲大笑,摸著兒子的腦袋道:“太小,沒看清楚!”
云哲大怒,用力的把父親推下了馬車。
云瑯下了馬車,依舊笑容滿面,見曹襄的馬車過來了,就跳了上去。
給曹襄當枕頭的侍女胸部很大,給曹襄當腳凳的侍女臀部非常的豐滿,給曹襄踩背的侍女有一雙美麗的長腿……
云瑯上了這輛大馬車,三個令人印象深刻的侍女就迅速離開了馬車,很快,就有一個眉目如畫的青衣小童點燃了幾顆松果,開始為兩位君侯烹茶。
“你看,富貴到了極限,財富跟權勢就能滿足我們每個人心底里最深沉的欲望。
所以啊,我們的家業不敢丟掉了,一旦丟掉了,我這樣的人是沒法子過苦日子的。”
“你的欲望就是酒色?”
“沒錯啊,我這人其實對于權力這東西沒有多少興趣,在保證我的享受待遇不變的情況下,我其實不在乎誰登上皇位的。
不論是劉據還是劉髆對我來說沒區別。
所以啊,你要是打算讓我支持誰,看在我們兄弟情分上,我一定會全力以赴。
但是,曹氏還是要保持中立。”
曹襄以為云瑯終于有決斷了,專門跑來問他立場的。
曹襄的立場跟云瑯預料的曹氏立場很一致,很早以前,他就知道曹襄會是這樣的說辭。
“誰有功夫管別人家的兒子,我們自己的兒子已經長大了,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
曹襄驚訝的點點頭,他沒想到云瑯會是這個態度。
“我從來就不在乎誰登上皇位,在我看來,誰登上皇位的重要性完全沒法子跟我家已經長大的兒子相比。
你也該想想你的兒子。”
曹襄笑道:“知道啊,我兒子早就長大了,在他準備火藥預備把當利炸成碎片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兒子長大了。
不過呢,在他準備放置火藥的時候啊,我正在跟當利敦倫,可能動靜有點大,那孩子猶豫了良久,最終還是放棄了他的計劃,是個好孩子。”
云瑯皺眉道:“你在冒險!”
曹襄轉過頭用詭異的眼神瞅著云瑯道:“我早就把竹管里面的火藥給換掉了,如果那晚上,曹信這孩子真的點燃了火藥捻子,我會非常的心痛,非常的難過。
好在,這孩子只是捂著耳朵來回走動了幾圈,最終把火藥丟進水塘里,就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給我請安的時候眼睛紅紅的,腫的很厲害,跟我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的,看的出來,他極度的后怕。
怎么,你跟我說孩子的事情,難道說你兒子也準備趁你跟老婆敦倫的時候用火藥把你送上天?”
云瑯搖頭道:“我兒子沒有聽他耶耶墻根的習慣,剛才突然發現云哲這孩子長開了,很漂亮的一個孩子。
我來找你就是想顯擺一下,你別誤會,沒有別的意思。”
曹襄笑道:“確實該顯擺,你可能不知道。陛下已經發出——恨不生子如云哲的感慨!”
云瑯道:“陛下還有生孩子的機會。”
曹襄猶豫良久吐出一口氣,把自己的手指捏的嘎巴,嘎巴作響,似乎有一句話很難說出來。
云瑯笑道:“別試探,別試探,再試探下去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曹襄連忙道:“你看出來了?”
云瑯冷哼一聲道:“何止是我看出來了,大將軍,去病,我,都看出來,就連陛下也開始懷疑了。
要不然也不會在跟我們打牌的時候辱罵那些話了。”
曹襄軟軟的躺在軟軟的床榻上輕聲道:“我亞父不再理睬劉據,開始調教衛伉他們了,母親不甘心。”
云瑯皺眉道:“不是劉據?”
曹襄翻了一個身,面朝車廂里面幽幽的道:“他沒有那個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