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穆之微微一笑:“這事不用你吩咐,我早已經做了,慕容蘭回來前就一直是我在保護你的家人,她回來后由她接手,但她在離開洛陽時又全交給了我,所以此事是我份內之事,你不用擔心,只要有我一口氣在,包你家人平安。”
劉裕松了口氣,閉上了眼睛:“那么,就讓我等著最后的決斗吧。”
四天之后,彭城,戲馬臺。
最后一場決斗的消息,早已經在這些天里傳遍了大晉南北,幾天來,起碼有十幾萬人涌入了平時避之唯恐不及的淮北彭城,畢竟,這里又窮,又偏僻,現在還成了準前線,甚至不少盜匪和叛軍,都時不時地出現在彭城百里之外,按說這鬼地方是逃都來不及的,但是因為劉裕的三場天命決斗,已經成了比建康都城更讓人心馳神往的地方,全大晉的子民,無論是貴族世家,還是平民百姓,幾乎全都涌向了這里,甚至有不少來自巴蜀梁州地區的,晝夜趕路,只為能趕上這最后一場決斗,只為能親眼目睹一下天下最強的勇士風采。
戲馬臺的入口處,早已經人山人海,四個還在開放的售票棚前,早已經排成了長隊,這是第三場格斗后新多出來的玩意,以前這近三萬人的格斗場,是永遠坐不滿人的,不需要門票可以直接入內,只要按下注的多少進相應的看臺棚即可,但是今天,想要入場的人何止十萬?刁家兄弟想出了這個排隊購票入場的法子,讓他們本就快要撐暴的腰包,又要狠狠地新增一筆入帳了。
一個粗渾的吼聲在第三售票處響起:“直娘賊,前面一個人的票只賣五百錢,為什么到我這里要一千錢?你他娘的是搶錢嗎?”
棚戶后面高高的售票柜臺之上,立著鐵柵,一個掌柜那胖乎乎的臉,從一個小口里露了出來,帶著幾分嘲諷:“喲,聽你這口音,荊州過來的嗎?”
那人五大三粗,身高八尺有余,一身的腱子肉,孔武有力,年紀約四十左右,而在他身邊的一條大漢,則比他還高了半個頭,一身的勁裝已經撐不住他的肌肉了,可不正是雍州猛將楊佺期和他的哥哥,南蠻校尉楊廣?
楊佺期勾了勾嘴角:“我們是從荊州過來的,跟劉裕也算是熟識,兄弟,你要賣票賺錢我們可以理解,但這樣臨時漲價宰人,就不好了吧。”
那掌柜哈哈一笑:“果然是荊州過來的,居然還有臉在這里看呀,上一場你們荊州五將輸成那樣,怎么,今天還想來看劉裕是怎么死的嗎?”
楊佺期的臉色一沉,突然一伸手,抓住了柜臺之上的鐵柵欄,那掌柜的臉色一變,他敢這么囂張,完全是因為身在柵欄之后,他的聲音有些發抖:“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啊,你,你可別亂來啊,這,這里可是刁廷尉開的場子!圣上,圣上今天也會親臨。”
楊佺期微微一笑,手一用力,只聽“啪”地一聲,那粗如小兒手臂的鐵柵,居然就跟一根竹子一樣扭曲地變了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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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柜的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有話好好說,別亂來啊。”
楊佺期冷冷地說道:“我們為了看這一場比賽,千里迢迢地從荊州前線趕來,這五百錢變一千錢,多這五百錢沒什么,但你們這般斂財無度,讓人覺得惡心,讓刁逵出來,就說荊州將校楊佺期,要跟他辯辯這個理。”
向靖的聲音大咧咧地在楊佺期的身后響起:“這不是老楊嗎,你也來了呀?”
楊佺期的心中一動,向后看去,只見二十余個北府軍的熟人,清一色的黑色勁裝,就在自己身后二十余個身位的地方,而向靖那九尺有余的身形,更是格外的顯眼。
楊廣哈哈一笑:“原來是向兄弟,洛陽一別,你們都還好吧。”
向靖跟魏詠之,何無忌,檀道濟,孫處等人站在一起,除了重傷的劉敬宣和檀憑之外,劉裕的兄弟們幾乎都到了,當然,為了不這么顯眼,他們分散了各隊,在不同的窗口排著隊,二十余人一伙,但統一著裝,一眼看去,黑鴉鴉的,足有一兩千人分散各處呢。
向靖嘆了口氣:“只要寄奴哥能沒事就行,楊家兄弟,你們這回來,是為了什么?”
楊佺期笑道:“劉裕果然厲害,上次勝了我們荊州一次,所以他這次千萬不能死了,等他活下來,我楊家兄弟還要跟他討教個高下呢。”
向靖哈哈一笑:“好啊,到時候一定奉陪到底,楊兄弟,要不你們跟我們一起吧。也有個照應,既然都是為了寄奴哥而來,那就是兄弟。”
楊佺期笑著一指身邊的一個隨從,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拎了兩壇好酒:“我連慶祝的家伙都帶來了,劉裕能贏我們荊州將校,這一場,也不在話下,到時候,咱們一起喝個痛快。”
他說著,轉頭對著那掌柜沉聲道:“這些兄弟們的入場錢,也全包在我們身上了,八百錢一個人,不羅嗦,再跟我討價還價的話,信不信我們一起拆了你這鳥場子?!”
那掌柜滿臉通紅,咬了咬牙:“罷了,八百就八百,點清楚你們的人數,然后過來一個個通行。”
向靖笑著向前擠去,前面排的那二十多人,有些剛想叫喚,但看看這些北府壯士們強壯的身軀,門板兒粗的體格,全都把到嘴邊的罵娘話給咽了回去,再也不敢吱聲,乖乖地讓開一邊。
高處的一個看臺上,刁逵一臉堆笑地站在王國寶的身邊:“王仆射,今天看來咱們能賺大了,一場格斗下來,足有幾千萬錢呢。”
王國寶的眼中冷芒一閃:“劉裕今天必須死,給我盯緊那些北府軍漢,千萬別讓他們鬧事,驚了圣駕,你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