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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6章指點江山

作者：任國成所屬：歷史

跨越遼闊之海洋，征伐無主之地，建立自己的理想國度。

陳越豪言雖然慷慨激昂，可錢楓林臉上卻顯出的是不以為然神色。

建立船隊征伐海外，拋棄中原膏粱之地，前往海外蠻夷之所，這不是去華夏入蠻夷嗎，何等的自甘墮落？

不僅錢楓林，就是單明磊臉上也露出了一臉的疑惑。汪洋大海，對大多數明人來說是非常兇險的所在，只有在大陸活不下去的人才會拋家舍業、背井離鄉、拋棄祖宗之地去海外，正常人誰愿意去那種地方？

海外，向來在大明眼里乃是荒蠻之地，大明人向來都是自認為天朝上國，誰愿意去那種地方？

看著兩人臉上的神色，陳越知道想改變人的固有思維很難，也不多言，在書房里翻出一張碩大的地圖來，鋪在桌面上。

這是大明以及周邊各國地圖，包括南洋各島，是以前陳越憑借自己的記憶畫出的地圖，雖然不慎詳細準確，可各國各島位置大致不差。在大明所在亞洲之外，粗略勾勒了歐洲非洲以及美洲大洋洲等各大洲。

“萬歷年間，西洋人傳教士湯若望曾經向大明朝廷進獻過一副坤輿萬國全圖，上面畫出了這整個世界所有的國度。當初在北京時，我曾經到湯若望府上拜訪，有幸見到了掛于他府中的一副同樣的坤輿萬國全圖，觀摩了良久憑著記憶畫出了大明以及附近的各國情形。”

陳越隨口編了一個理由，說出地圖的來歷。單明磊點點頭，知道陳越當兵備道時曾經去過湯若望府，并且拐跑了湯若望的徒弟潘學忠，現在潘學忠就在軍械司任職。

陳越在北京時錢楓林還在武邑縣當縣令，不過對于潘學忠他是熟悉的，知道時洋和尚湯若望的徒弟，學識豐富擅于制作火器。

“這就是大明嗎？只有這么大地方？”看著地圖，錢楓林禁不住問道。

“大明所在這個大洲叫亞洲，而大明之國土面積不到亞洲四分之一，大明北方是蒙古大草原，草原之北乃是西伯利亞高原，荒蕪寒冷之地，不過西方歐洲的俄羅斯人已經穿越了廣漠的西伯利亞高原來到了東方，到達了黑龍江之北。大明的東北便是滿韃的老巢，再往東則是朝鮮倭國。”

陳越指著地圖堪堪而談，介紹著大明所處的形勢。

“大明往西是西域大沙漠，哈密吐魯番等地，再往西遇過昆侖山則是韃靼人的天下，這里應該是帖木兒汗國。大明往南則是安南、真臘、暹羅、占城等國，都是我大明的屬國。

我要說的是這里，福建泉州往南數百里，便是東番島，這里的面積有一府之地方圓數百里，本是無主之地，原來生活著一些荒蠻狀態的島夷，后來逐漸有我明人移居島上，朝廷在東番西的澎湖列島上設有巡檢司。

萬歷年間，西夷荷蘭人，也就是我們說的紅毛鬼越過萬里大洋來到東方，占據了東番島，在島上修筑城塞，以之為根基從事海貿肆掠過往船只。二位知道紅毛鬼來自哪里嗎？

陳越說著往地圖荷蘭所在位置重重一點，惹得錢楓林和單明磊驚疑不定。

“就是這里，距離我大明數萬里之遙，其國土面積只有我大明一府之地，人口不足百萬，可就這么一個彈丸小國，卻越過萬里大洋來到了大明，在大明門口逞兇。二位難道就不想想其中原因嗎？”

說著陳越又往呂宋一指，“這里是呂宋，原本也是我大明的屬國，可就在隆慶五年，來自歐洲的西班牙人來到了東方，殺死了呂宋國王占據了整個呂宋國。

而西班牙人，也就是我們所說佛朗機人，來自和紅毛鬼相同的地方，距離大明也有數萬里之遙。其國土面積也就大明一省之地，可眼下占據了地球上大片的土地。并滅了我大明的屬國。

呂宋和我大明一衣帶水，在呂宋島上生活著數萬名明人，可就在萬歷年間，佛朗機人對我明人進行了殘酷的屠殺，兩萬多人明人慘死，辛勤積累的財富悉數被佛朗機人掠奪。

崇禎十二年，佛朗機人再次對我明人展開屠殺，死難者達五萬多人。”

“蠻夷焉敢如此！”錢楓林聞言大怒。

“如此又能怎樣？我明人只看重大明這方寸之地，固步自封把周邊各地全部看作蠻夷之所。自己人在中原殺個天翻地覆，卻不知道海外世界已經發生天翻地覆之變化。若是這樣長久下去，終有一天西洋人會打到我大明，我華夏人淪為洋人的奴隸！”

陳越嘆道。

雖然不信華夏會成為洋人的奴隸，可錢楓林和單明磊臉上還是露出了凝重之色。大明子民被連續屠戮，西洋彈丸小國打到了明人的家門口，作為一個明人，聽聞這都很是難堪。說什么天朝上國，連這樣的小國都治不了。

“紅毛鬼和佛朗機人為何不遠萬里來到我大明？”單明磊禁不住問道。

“問得好！”陳越贊賞的看了一下單明磊，“沒有無緣無故的戰爭，沒有西洋人也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到這里。他們為的自然是財富。

佛朗機人和荷蘭國小地狹，其國土根本養活不了日益龐大的人口。就如我現在的大明一樣，人口越來越多，土地卻集中在大多集中在士紳之手。

但和我大明不一樣的是，佛朗機人和荷蘭人還有西夷英吉利人選擇了往海外拓展生存空間，他們趁著帆船環球航行，發現了大量的海外土地，并占而據之。

這里是美洲，兩座大陸相連，面積是我大明四倍之多，土地廣漠物產豐富，上面生活著未經開化的印第安野人，現在整個美洲已經為西洋人所有。

從占據的廣闊的海外土地上，他們攥取了海量的財富，用以供養本國之人。”

陳越知道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之所以做環球航行并發現新大陸，是因為往東方的貿易被土耳其人把持，原因非常復雜。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明白，畢竟對這個時代的明人來說，對海外的情形所知甚少。

“撮爾西洋小國，便可占據海外這么龐大的土地。可惜我大明自從三寶太監下西洋之后，朝廷禁海，對海外之地不聞不問，卻夜郎自大般故步自封為天朝上國。

東番島有我大明一府之地，氣候和福建非常相似，可能還要更加的溫暖濕潤，若是進行開發足以開墾出數十萬頃良田，可供養上千萬人口。

呂宋島方圓上千里，面積和福建省差不多大，而其可供耕種的平原面積比福建更大，島上有大量的銅礦金礦，若是能據而有之，可以供養數千萬百姓。

在呂宋往南，還有土地更為廣闊的婆羅洲，蘇門答臘等島，都是地廣人稀物質富饒所在，其土地能夠一年兩熟三熟。但是現在這些富裕之地都被西洋人占據，原本我大明的屬國被西洋人所滅。

我大明最近這些年之所以鬧得百姓暴亂，就是因為貧瘠的土地養活不了越來越多的百姓，百姓無路可走不得不鋌而走險。

若是能夠把目光看向海外，從西洋人手中奪取這些地方，把失去土地的百姓移民到這里，如此便可以解決土地兼并之問題，把海外糧食運回國內，則國無糧食匱乏之虞，國土面積擴大，則國家稅賦增多，國庫收入增多。

我大明所有的問題都可以通過這種擴張來解決。”

呆呆看著侃侃而談的陳越，錢楓林和單明磊心中感慨萬分。他們沒想到陳越的眼界如此之寬廣，其眼界早已不限于大明而是放眼整個世界。

對陳越說說，錢楓林似懂非懂，可卻也知道若是陳越所說真的能夠實現，若是大明能夠完全占據南洋各島并開發出來，肯定能夠轉移大明國內無數的矛盾，新增的土地可以遷移無地的人口，海外的糧食可以回哺大明，海貿可以使得國庫稅收增多，總之好處多多。

可是，這一切說著容易，真要做起來何其難也，東番島盤踞著紅毛鬼，連強大的鄭家都拿他們沒辦法，呂宋距離大明更為遙遠，想攻伐下來何其困難。

“石堅兄，我知道你的志向遠大，若是咱們能夠占據東番呂宋自稱一國，到時有的地方讓你治理。

楓林兄，你志向高遠，以齊家治國平天下為畢生志向，可大明內部沒有咱們施展的地方。與其冒著禍亂天下的危險悍然起事，與其整日里爭權奪利勾心斗角，倒不如咱們自己開創局面，靠著自己的雙手打下一個天下。

當然前途兇險莫測，有無數的難關險阻需要跨越。可若是咱們同心協力，我相信頂多二十年時間，咱們就會建立一個廣漠不下于大明，富裕更遠在大明之上的國度，到那時以海外人力物力，別說驅逐滿韃，就算把他們滅族又有何難？”

陳越說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二人，不知道這番言辭能否打動二人，

他生出這個念頭并非突然生念，而是早已有之。在北京的時候，他曾經想過若是有朝一日滿清得了天下，他就揚帆出海絕不剃發給滿韃當奴才。

在揚州時，他也想過建立艦隊開展海貿賺錢進而驅逐洋人占據海外土地，不過因為滿韃即將南下，也只能想想而已。

現在，滿韃已經被擊退并且損失了數萬大軍，大明已經安然無恙，已經沒了滅國之虞，再支撐幾年完全沒有問題。

而隨著一個個的勝仗，陳越自己立下的功勞越來越大，掌握的軍隊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為崇禎忌憚。也許交出軍隊做個富貴的勛貴也很不錯，等到朝廷需要時再帶兵出征，憑著和崇禎的感情這些毫無問題。

可問題是那樣不是陳越所愿，隨著經歷越來越豐富，隨著地位越來越過，陳越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隨遇而安的人，已經不滿足過著平淡的生活。

既然在大明國內施展不開拳腳，何不跳出大明把目光看向海外？

現在已經是大航海時代，海外的土地差不多已經被西班牙葡萄牙英吉利等國瓜分殆盡，華夏已經落后世界很多，若不再奮起直追。一兩百年后，說不定還會落到滿清那種境地。

體內有著后世靈魂的陳越，絕不愿看到華夏再像另一個時空那樣沉淪下去！

沉思了一會兒，錢楓林莞爾一笑，他就害怕陳越沉淪下去失去了斗志。既然陳越有這樣龐大的構想這么龐大的野心，就陪著他走下去又有何妨？

“愿追隨侯爺，至死不渝！”錢楓林雙手抱拳一揖到地。

單明磊目光閃爍著，陳越不愿造反讓他很是失望，可現在聽陳越這一說，若是能夠海外建國也是不錯，那樣自己還有宣麻拜相的機會。當然單明磊已經和陳越綁在了一起，若是離開陳越他也沒有多少前途。

“愿追隨侯爺，至死不渝！”跟在錢楓林之后，單明磊也恭聲說道。

“哈哈哈.......”平南軍核心三人達成一致，讓陳越的心情很是愉悅。

“敢問侯爺，咱們下一步要怎么辦？”海外自立的事情太過復雜，需要大量的準備工作，錢楓林想知道陳越是怎么想的。

“我會上奏朝廷，要把我爹安葬在浙江海邊，然后我會為父守孝三年。這樣就可以把咱們的人手轉移到浙江。

楓林兄，連續擊敗滿韃大軍，你有籌劃運作之功，我會上奏朝廷為你請功，爭取給你謀到杭州知府的位置，然后給吳平謀取一個浙江水師總兵的職位，這點面子朝廷還是會給的。

到了浙江之后，咱們可以購買建造海船，幕府還有大量的銀子，揚州之戰繳獲了大量的火器火炮，我已經下了密令，命令把繳獲的紅衣大炮等都截留下來，以咱們的錢財物質建造一支上百艘海船的艦隊用不了多少時間。

至于人手，可以從平南軍水營中抽調，浙江沿海更不乏熟悉大海的漁民。

頂多一年的時間，咱們就可以建立一支艦隊來，到時就可以著手征伐東番和荷蘭人開戰的事情。”

陳越侃侃而談，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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