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若特在金塔里的聚能點上閉目跌坐練氣,借助內力的運轉,不斷地獲取“金塔能量”,超強的宇宙波能在他的身上象電流一樣流動著,半小時后他已全身大汗淋漓了。
按往常,他練到這個份上就停止了,不能再繼續練下去了。但今天他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想繼續練下去,直到他無法堅持下去了再說。雖然他的腦袋沒有第一次練時那么疼,但仍有讓他非常脹痛難受的感覺……少年就這樣強忍住,又堅持了一個多小時。
當凱若特的意識開始模糊,身體似乎有些不受支配,他已經處于被動地吸能的狀態了。
凱若特感覺有一股股的宇宙波在沖擊著他的頭頂,他下意識地抬起頭來,想看看頭頂上的塔尖的宇宙波到底是什么樣子的……他雖然無法睜開眼睛,卻能感受到一道道神奇的光環,一股股直沖著他的臉和腦門而來了。他的腦門像被誰撕裂了一道口子,十分疼痛。少年此時已無力躲避,任其“金塔能量”在他身上亂串。
凱若特開始無法控制自己了,他感覺到自己的整個身體在空中漂浮,他的魂魄就象被人鉤走了。他想撤離練功點,手腳卻不聽使喚,他想睜開眼睛,上下眼皮象被黏住了睜不開。這時他的腦門像開了天眼似的,時不時地閃現金塔塔尖的影像。漸漸地在他眼前的空氣中,呈現出一首前火星時代有名的《傷離別》的填詞——
多夢青春,
一醉方休,
風已過,
愛滿塔,
聯盟下促風流。
山盟海誓,
相思滿樓,
天無能,
地無助,
何時解我心愁。
這首《傷離別》的填詞,到底是誰寫的?為什么在這里出現?還沒等凱若特去想,他已徹底失去知覺,倒在金塔內聚能點上不省人事了。
不知過了多久,凱若特隱隱約約地聽到一個女人在說話:“你知道嗎?這幾天特兒嘴里有好多次念著你寫的詞:天無能,地無助,何時解我心愁。”
“特兒怎么會知道這首詞的?莫非他的天眼開了。”一個熟悉的男人的聲音恍惚傳來。
“也許是吧。唉……這么多年了,如果這次不是為了特兒,我們倆也許還不能相見。”女人傷感地說,“你是為了你的家族,我又為了誰呢?如果這次特兒有什么三長兩短,我真的不想活了。”
“別這樣,特兒現在還活得好好的。”男人安慰道,“你們不是都檢查過了嗎?特兒不會有什么大礙吧?”
女人繼續說:“幸好那天我及時地把他救了下來,不然的話,后果不敢想象。特兒已在恢復艙里治療了幾天了,身體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恢復艙儀表顯示他太累了,處于暫時性休眠狀態,或許再在艙里休息幾天就好了,但愿如此。”
“沒大礙就好。我對特兒的愧疚是最多的,一直以來對他關心不夠。”男人說道。
“你就不對我的愧疚了嗎?你也太狠心了。”女人埋怨道。
“我們出去說好嗎?在這里說,吵醒了特兒,聽到了我們的說話不好。”男人的聲音又壓低了幾分。
“嗯。”女人淡淡應允道。
凱若特已聽出來了,男的是他父親凱若卡,女的是學校教務主任費爾康妮。兩人都親切地叫他“特兒”。
難道費爾康妮是他的親身母親?……凱若特的腦中不禁回憶起進入學校后費爾康妮對他的種種關心和照顧,她見到他時的那種充滿了特有的慈祥的母親般的愛……
在地球上時,凱若特那所謂的母親,在他6歲的時候就離他而去,他一直是被當作“野人”對待。12歲回到火星上,凱若特見到了他的如今的繼母和兩位哥哥,但一家人相處得非常分生。
他的繼母很少與他說話,也不讓他與兩位哥哥住在一起,凱若特一直都是單獨由仆人凱若瑪麗照顧長大的。凱若特知道,他的繼母是看在凱若卡的面子上,才接納了他。當然,凱若特曾經問過父親關于親生母親的事情,可是,每當提及此時,父親似乎有難言之隱,總是極力回避。
一陣思緒模糊的斗爭,凱若特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他透過恢復艙玻璃,第一眼見到的竟然就是費爾康妮,她正一人待在恢復艙旁默默地守著他。
費爾康妮看他醒來,不覺露出了淺淺的微笑。凱若特看著這笑容不覺感到溫暖,這是他第一次仔細地用心地打量這位教導主任。
費爾康妮已一百三十多歲了,但看起來只是地球人三十出頭的樣子,美貌依然。她的金發碧眼,白皙的肌膚是費爾族特有的美女特征。凱若特看著她的臉,突然覺得自己碧藍的眼睛和高挺的鼻子挺像主任的,其他的……就長得像他父親了,不過他要比他父親更高大威猛。
“媽媽?”凱若特不受控制地從嘴角落出了這句話,換來的是費爾康妮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當凱若特再一次叫“媽媽”時,費爾康妮終于反應了過來,這確實是在喚她。知道這是凱若特在叫她。
一股溫情蔓過了身體,費爾康妮迅速地打開了艙門,俯身一下子抱住了凱若特,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
“媽媽?你真的是我的媽媽?……”凱若特五味雜陳,與失散多年的母親相擁相認是他所想,但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
費爾康妮拍著凱若特的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任憑眼淚落下……
兩個相隔三十多年的母子就此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