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娛救世主

第16章 你這部磨人的婚姻法

掛掉電話,顧誠的心情也是莫名難言。

他壓根沒想到當初自己隨口糊弄劉菲菲的謊言,竟然會被劉菲菲刨根問底扒了出來。

看來那些涉世未深、又從小被人捧著嬌慣的小姑娘,以后真的是不能招惹。這種妹子一旦覺得自己被輕視了、公主病一發作,后果很嚴重啊。

當然他也不至于因此討厭劉菲菲,他知道劉菲菲是不甘心,想試試看有沒有挽回的可能性。這只能說她還太幼稚,完全不懂男人的內心——世上哪有男人能通過戳穿謊言去挽回?如果一個男人寧可說謊都不愿意上,那就說明他完全沒感覺,從精神到肉體都沒有。

權寶雅的電話打來時,顧誠剛好是提前下班,跟著表姐一起去醫院探望這一天即將出院的車厘子。

所以手機一響他也是閃躲不及,躲到特護病房的洗手間里接的電話。

他在洗手間里待了足足15分鐘,潘潔穎自然會懷疑。姐弟倆本來就是無所不談的,自然也第一時間質問了他情況。

顧誠本想回家再說,避開車厘子,但又有些不忍心。畢竟車厘子是為了公司的事兒受傷的,而且看上去對自己很忠心,不會泄漏字跡的私事兒。顧誠便一咬牙,當場把情況和潘潔穎說了。

潘潔穎也是震驚不已,隨之而來的是淡淡的惋惜。

她曾經試圖撮合過顧誠和權寶雅,但后來隨著顧誠的地位和才華愈發閃耀,潘潔穎心中也動了別的心思,想找個各方面條件更配得上表弟的的女生當弟媳。

不過,一切還是以顧誠自己喜歡為主。

此刻,她旁觀者清,很快拿出姐姐的架子,款款地教導弟弟:

“你這孩子,當初我想撮合你倆,你自己一副沒找到感覺的樣子。現在成了兄妹了,反而又失落惋惜惋惜起來,真是搞不懂你。阿誠,雖然你現在該事業為重,但你對自己將來是個怎么想法,總得有點兒考慮啊,別再冒冒失失了,錢這個東西掙不完的,十億和一百億帶來的幸福感,根本就沒差。”

顧誠往病床對面的沙發上一躺,長嘆了一聲,忸怩地解釋:“我本來也只能說,對小雅有點好感。畢竟我是個念舊的人,她一直對我挺好,又是貧賤之交,人品三觀也很合。我看女生,這些是最重要的。至于姿色是不是真的最漂亮,反而不那么在乎了……

只可惜,你也懂我的,或許我太傲了吧,總覺得在妹子還未心智成熟的時候就去追她,就算追到手都勝之不武——那么小年紀,連簽個合同都沒有法律效力,她們哪里知道自己究竟愛的是啥?追這樣的小姑娘,就算追到手了,在我心中也跟騙到手差不多,沒意思。”

他這話也是真心話,不是矯情。畢竟上輩子絕色美女上膩味了,但是靈魂交流的真愛一次都沒有。

就像一個吃了三天撒尿牛丸的人,你再給他端牛丸,他就會吃得惡心,換咖喱魚丸說不定會好很多。但如果一個連吃三天咖喱魚丸的人,情況就會反過來。

人總是最珍惜自己最匱乏的東西,而得到這件東西時收獲的幸福感也最多。這和事物本身的客觀商業價值量無關。

所以,當顧誠說出“我找老婆漂亮不漂亮不是很重要,反正多漂亮我都上得到”這句話時,心態和另一個時空的王X聰說“我交朋友不管對方有錢沒有錢,反正都沒我有錢”是一樣一樣的。

當然本時空的王X聰將來肯定沒資格說這句話了,因為有顧誠的存在。

至于最后顧誠對自己傲骨的剖析,也是頗為精到的:哥是什么樣的男人?想要讓什么極品美女愛上自己做不到?既然如此,干嘛要去趁著別人心智尚未成熟的時候騙小姑娘呢?那跟打坦克世界開著虎王找T34屠幼有什么區別?就算追到了也一點成就感都木有好不好?

他要的,就是女生心智成熟之后,明確知道自己這輩子想要的是啥之后,依然愛上他。

所以過去這一年多里,哪怕他覺得權寶雅人不錯,挺合拍,他也只是像一個大哥哥一樣保護、教導對方。

潘潔穎曲著腿,很淑女地坐在表弟身邊,靜靜地回味了許久這番話,算是GET到了顧誠的心意。

既然弟弟喜歡,她自然要想辦法。腦子稍許一轉,她立刻想到了一個破綻:“誒,對了,《婚姻法》對近親結婚的禁止,不是只到‘三代以內旁系血親嗎?嗯,也就是說……你我這樣的,法律上來說,才是……那個……潘潔穎一開始想到這一點時,完全是在為顧誠和權寶雅高興,壓根兒沒多想。說著說著才發現很是尷尬,聲音越壓越低斷斷續續地,臉也刷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

“瞎想啥呢!真是丟人!”潘潔穎在腦海中狠狠譴責了一下內心那股不由自主的污,強行把那陣氣血翻涌壓了回去。淑女坐的姿勢也換了一下,從右腿絞在左腿上方,換成左腿絞在右腿上方。

這一切都是在三秒鐘之內完成的,躺在那兒看天花板的顧誠自然沒有察覺到。

調整好心情和姿勢的潘潔穎,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地把后面半段話接完了:“總之你和小雅不都是第四代旁系血親了嗎?你要是真喜歡,就去追啊。”

“這事兒還不太一樣,東夷的法律,跟我們有點出入呢。”顧誠忐忑地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然后給潘潔穎普法了一下。

他對東夷的法律談不上多了解,但畢竟在那里生活過一年半。

東夷的倫理性法律,其實比華夏還要嚴格不少。

比如華夏的《刑法》里面,只有強女干罪,沒有通女干罪。而東夷和灣灣的刑法中,是保留了通女干罪的。

(注:灣灣這條罪的學名叫“妨害婚姻家庭罪”,是自訴罪,也就是不告不理、公訴不管。東夷同上,實際上很少有人起訴,在2015年2月的刑法修正中,東夷才取消這條罪名。)

華夏在倫理法律上比灣灣和東夷更西化,也算是當初十年浩劫的少數正面貢獻之一:把很多封建余孽的“舊”給破了。

顧誠在剛剛接完權寶雅電話的時候,也對權寶雅言語中的悲戚有些不解,所以趕忙躲在洗手間里上網查了一下東夷的相關法律。赫然發現如今的東夷法律還是禁止第四代旁系血親近親結婚的。

這一點,和他后世的認知完全不同,因為他記得后世自己年輕的時候,早就沒有這種禁令了。

顧誠并不是大腦內置百度的,所以他并不知道這一條是2008年東夷修法時才去掉的。

他眼下只知道:這條東西目前還在,后世沒了。

他把自己知道的情況,挑了一些他能夠說的,和表姐溝通了一下。

“東夷人的法律,比我們還嚴格,如今趕上這條法條,也是咱這一輩人運氣不好。原本90年代初,都還沒這回事兒。

當時他們的婚姻法規定的是‘異姓三代以內旁系血親’和‘同姓五代以內旁系血親’不得結婚——也就是堂親要到第六代、表親要到第四代。

后來不知道是哪個什勞子的東夷女權團體,說這種堂表不同權的婚姻法規定是性別歧視、姑姨應該和伯叔親疏相等。結果一刀切成了無論堂/表親都要到第六代……”

坑爹啊!潘潔穎聽得都傻眼了:“那……那這事兒就沒有轉機了么?”

“轉機理論上當然是有的,不過也挺渺茫。首先,我國應該是地球上國籍最難拿的國家了,幾乎不接受任何條件的移民入籍,比米國綠卡還難無數倍。就算小雅這輩子想加入華夏國籍,也是絕無可能的。

如果她真的不惜代價的話,唯一的辦法是去扶桑工作的時候按照‘技術移民’入扶桑國籍——扶桑人的婚姻法什么都不管,哪怕是你我這樣的表兄弟姐妹都合法。但關鍵要看她是怎么想的了,如果她對我沒啥感覺,不愿意犧牲到這一步,那我何必去強追呢。我又不是找不到女人。”

顧誠并沒有注意到,潘潔穎在他說那些掃盲普法的話語時,臉色數變,差點兒被自己污污的腦補臊得坐不住。

“你能這樣想也好,那這事兒就算過去了吧。反正小雅還小,過兩年再看吧。你不想她難做,那就一切照舊,畢竟本來就是知己好友,沒道理成了遠房表兄妹反而連原先的友誼都沒法保持了,順其自然就好。”

潘潔穎一溜煙兒地急促總結完,然后夾了夾酸軟的雙腿,把筒裙往下拉了拉,跑著小碎步走到窗前,看著窗外故作深沉。

為什么法律的邊界,有時候會變得這么莫名其妙呢?潘潔穎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謝謝,我感覺好多了。”顧誠跟表姐客氣了一句,起身撣撣衣服上的褶皺,決定暫時不去想這些煩心事兒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眼下還是對身邊的人好一些吧。

他走到車厘子的病床邊,安慰了幾句,撥了一個橘子給車厘子吃。沒過多久,主治醫生進來查房,最后確認了一下車厘子的各項指標,對顧誠和潘潔穎禮貌地說:“恢復得非常好,簽下字,就可以辦出院手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