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她的手,拉過她注意力,指了指被他脫下來扔在地上的西裝外套,“衣服沾了血,自然不能再穿了。車子里的后備箱里有一套備用的洗狀外套,你拿出來整理一下,就可以穿了。”
蘇江沅點點頭,又看了一眼他的傷口才起身站起來,朝著不遠處歪在綠化帶上的黑色賓利走了過去。
人一走,莊未立馬摸著下巴異常心虛的傻笑了起來,“嘿嘿,我看溫少這傷受的就挺值。溫少,你瞧瞧給少夫人緊張的。”
溫承御勾唇冷笑,“莊特助這么想?”
莊未低頭一看溫承御的表情,當時腿就軟了,聲音頓時沒了一點底氣,“溫少......”
景柯良饒有興致地掃了莊未,臉上帶著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我猜這哥們手臂上的傷,肯定跟你脫不了干系。你要是不老實招供,小心,”他示意性地看了眼蘇江沅的方向,“那妞兒現在的脾氣可是火爆的很,小心她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莊未哭喪著一張臉,再度看向沒說話的溫承御,虛弱地喊了一句,“溫少......”
瑪德。
說好了到到了關鍵時候一定會挺身而出,為自己證明清白并且給與支持的人,卻在莊未告訴溫承御受傷的時候,轉身抱著老婆回酒店睡覺去了,美其名曰,“孕婦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勞神勞力!”
臥槽!一群損友啊!
“溫少,你都知道了?”莊未認栽。
溫承御沒回答,而是開口說,“那兩個人攔住我的理由是,溫氏裁員的時候,沒有給與妥當的安置,我當時還在納悶。溫氏這么多年的經營,我自認在這方面,一定會給與他們最好的待遇。所以,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了。”他瞇著眼睛看向莊未,“我只是沒想到,會是出自己莊特助之手。”
景柯良及時給與評價,“這種戲碼,蹩腳!”
莊未抱頭哀嚎,損友不幫忙,但不代表他就不可以出賣他們,“是裴少。裴少和寧大小姐今兒一定要帶上我跟蹤你們,說是要看看你們相處的結果。可是后來她們覺得,你們進展緩慢,已經嚴重影響了她們回到家里安胎的節奏,所以就逼著我,一定要上演一出苦肉計,讓溫少你早日把少夫人領回家。”
莊未說著,只差沒有配合眼淚了,“溫少,天地良心,我是愛你的。所以那兩人來的時候我就說,只能傷胳膊,只能傷胳膊,萬一這兩天你們感情升溫要辦事,也不影響進度不是?”他哭喪著臉,“溫少,我是為了你和少夫人好。雖然冒險,但收益頗多啊......”
溫承御抬眼涼涼地掃了莊未一眼,勾唇,“是嗎?”
莊未就只差沒有跪地求饒了,“溫少,我發誓我百分百是真心的。而且,”莊未說著,忽然看向蘇江沅的方向,努力給自己減刑,“溫少你受傷之后,你看給少夫人心疼緊張的,我覺得你就是想今晚辦事,她應該也不會反對。”
溫承御嗤笑一聲,忽然抬頭給了莊未一抹笑,“謝謝。”
莊未一愣,當即抬手繞了繞后腦勺,“溫少你看你多見外啊,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沒什么不要意思的,”溫承御緩緩抬起受傷的手,吩咐莊未,“扶我起來。”
莊未照做,雙手格外虔誠地扶著自己的老板站了起來,身邊的溫承御一站定,立馬又喊,“莊未。”
莊未抬起頭,“埃?”
一個拳頭迎面飛了過來。
砰——
莊未捂住一只眼,欲哭無淚,“溫少,咱們以前不就是說好了的,打人不打臉,罵人不罵娘的嗎?”
溫承御只當沒聽到,很是瀟灑地甩了甩手,看向一邊的景柯良,“車子怕是要送去檢修了,順路送我們一程?”
景柯良點點頭,愣是沒敢笑出聲來,“好,不過我覺得莊未的車子坐著應該更舒服。”
溫承御:“我怕他一直眼睛看不清楚路況。”
莊未:
蘇江沅拿著整理好的西裝外套走過來,看了一眼捂住眼睛的莊未,扭頭看向其他兩個人,“莊特助他眼睛怎么了?”
“剛才扶我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得。”
蘇江沅“哦”了一聲,走到溫承御身邊,小心翼翼幫他把西裝外頭套在身上,嘀咕著小聲說了一句,“真夠笨的。”
莊未:
莊未一直不明白,他這么好這么帥這么優秀這么惹人愛,為什么到頭來,受到傷害的總、是、他!
車子被莊未送去檢修,溫承御和蘇江沅被景柯良送回了蘇家老宅。
蘇江沅一直記掛溫承御的傷,總是手不能提手不能動地提醒著他,生怕他重新扯到傷口似的。這種神經兮兮外加過度緊張的心理,蘇江沅自己也解釋不清楚,最后只能歸結于,男人這手臂上的傷是因為她而來,她必須得負責讓他好起來才是。
其實這些傷,對溫承御壓根不算什么。但小妻子一直緊張的很,對他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關心,他倒是挺享受的。于是索性也不說什么,只管使喚著小家伙忙東忙西,做這做那的。
可臨到睡覺的時候,蘇江沅犯了難。
景柯良臨走還特意交代過,溫承御的手臂上的傷口口子很長很深,這段時間內都不讓碰水,否則容易感染。別的她倒是可以幫忙,但一個大男人洗澡,她要怎么辦?
冷不防地,蘇江沅就想起了那一晚溫承御近乎失控地把她按在墻上,又是親又是啃又是咬的,兩個人最后險些在衣帽間里就做了那檔子事兒了。直到這會兒想起來,蘇江沅都隱隱有些戰栗,莫名有些心慌。
男人如今受了傷,一個人肯定不行,她雖然失憶了,但到底也還是一個妻子,開口趕人的話到底說不出來。
男人窩在客廳的沙發里,在電腦前用一只手在收發文件。
蘇江沅站在客廳里扭捏了半晌,抬步上了樓。
她心里滿滿有一種手和腳不知道要往哪兒放,自己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感覺。
她先是進了自己隔壁溫承御的房間,將他帶來的衣服一一拿出來,掛在客房里偌大的衣柜里,西裝和襯衣分開來,并排掛好。彎腰再拿的時候,看見行李箱底層疊放整齊的內褲,手上的動作一停。半晌后,她臉上一熱,彎腰還內褲拿出來,整理好放在了領帶和袖口,下方的格子里。
整理好衣物,蘇江沅將視線放在了大床上。
單一干凈的大床,只有一床單薄的毯子。如今又是秋天,白天還還可以忍受,到了夜里涼意來襲的時候,自然是受不了。
更何況,還是一個受了傷的人。
家里所有的東西物品,大哥和寧之旋結婚之后,一直是寧之旋在打理。她又剛回到蘇家不久,很多東西也找不到存放地方。蘇江沅正糾結著,要不要給寧之旋打個電話問一問,樓下忽然傳來一聲東西破碎的聲音。
蘇江沅來不及多想,轉身推開門就沖到了樓下。
溫承御跟前的茶幾上,散落著些許的玻璃渣子,杯子碎掉之后,里頭的溫水倒下去,從茶幾中間,一直流向茶幾的邊緣,他腳下的白色地毯上,也都弄上了些水澤。
蘇江沅無聲松了口氣,彎腰進了廚房,拎了垃圾桶和掃把出來。
溫承御一直看著蘇江沅將玻璃殘渣直接掃進垃圾桶,這才抬頭去看小家伙的臉,“抱歉,只是喝個水,就弄成這樣。”話說得滿是歉意,只有那雙含著狡黠笑意的眼睛,卻不是這么回事。
蘇江沅擰眉,心里就是覺得男人故意的,但你看,人家仰著臉看著你,一臉很無辜很客氣還道歉的表情,你還能說什么,所以,蘇江沅閉上眼睛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
她轉身到了溫水出來,遞給坐著的溫承御,“喏,不是要喝水?”
溫承御一手拿著文件,又沖著蘇江沅揚了揚受傷的手臂,意思很明顯。
蘇江沅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突”跳動的厲害,走過去將杯子遞到男人的唇邊。他卻忽然扔了手里的資料,騰出一只手來,按住她的手,將杯子里的水喝了個精光。
蘇江沅:
現在她總算是明白,這個混蛋就是在變著法的調戲她!
若不是杯子里的水已經被喝了個干凈,她一定整個潑到這混蛋的臉上!
那邊,溫承御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抬頭瞇著眼睛看著小家伙氣炸卻沒法發作的樣子,微微勾起嘴角喊她,“蘇蘇?”
蘇江沅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回答,“干嘛?”
“很晚了,我該洗澡睡覺了。”
蘇江沅沖著男人翻了個白眼,“那你就去睡覺啊,”她頓了頓又接著補充,“你的房間和房間里的東西,我已經幫你整理出來了。一會兒......”蘇江沅還在思考,一會兒他床上的保暖問題應該怎么解決才是,那邊溫承御卻忽然出口打斷她。
“蘇蘇,睡覺不急,”見小女人下意識一臉困惑地看向自己,溫承御很認真地繼續回答,“睡覺之前,我得先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