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有個特別會消遣的符遠。。しwxs520。
回到青山縣之后,哪兒有好玩的,符遠便帶她過去,經過幾日的調整,崔凝總算恢復如常。
這會兒坐在茶樓上,吃著小點看著風景,唏噓道,“跟著五哥干活真是在玩命。”
“怎么著,幫你逃離魔爪,是不是應該感激涕零?”符遠開玩笑道。
“是啊,我以茶代酒敬符大哥一杯。”崔凝端起茶杯。
“這頓還是我請的客,一點都沒有誠意。”話雖這么說,他卻仍舊端起了茶杯。
兩人各自喝了一口,崔凝道,“五哥一直都這么拼?”
符遠點頭,“是啊,從前也是我們之中學習最刻苦的一個。老師曾說,只有長淵不負天資。”
魏潛生來就比別人聰明,只要稍微用心一點就可以取得不俗的成績,可是他并不滿足于這點小小的成績,一直以來都特別勤奮。
“可是你們都想做宰輔,他卻不曾想過。”崔凝道。
符遠動作頓住,隨即笑了起來,“你怎么知道?”
“想做宰輔的人,不會像他這樣一心撲在做事情上。”崔凝在魏潛那里學的許多分析推理,她頭一個就用在了他的身上,從學習的第一天就開始觀察他,因為她需要魏潛的幫助,必須知道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你這話對我可不公平。”符遠處理事務的能力并不遜色于魏潛,而且,他也并不是那種不做事,一心鉆營的人。
“是我表達有誤。”崔凝歉意道,“我的意思是。你們距離夢想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五哥已經到達,他現在如此拼命,便是為了不辜負這份夢想。”
符遠沉吟須臾,“你很了解他。自從長淵親身經歷那次兇殺案,便一直為了能夠直面天下所有兇手而努力,所以科舉之后便選擇去了旁人都覺得沒有前途的監察司。就因為巡察使官職雖低。卻能最快接觸到兇案。”
魏潛請求去監察司,連圣上都親自過問了此事。圣上對魏家印象很好,她一直覺得魏潛會成為第二個魏征。對他抱了很大的希望。在這等情形之下,魏潛仍舊堅持選擇了進入監察司。
圣上對魏潛的選擇不僅未曾失望,反而贊賞有加。盡管魏潛選擇與魏征走了不同的道路,但是他們身上還是有許多共同點。比如正直、堅持、務實。
這也正是魏家一直以來傳承的家風。
“在你眼里,我是怎樣的人?”符遠問。
崔凝遲疑了一下。老實道,“我看不清。”
起初她見符遠便如同見到二師兄,后來漸漸區別了兩個人,心里明白他和二師兄是完全不同的人。然而到底哪里不同,她也說不清楚。
“我才不管符大哥是怎樣的人,反正你就是我的符大哥。”崔凝笑道。
“嗯。”符遠很詫異。自己竟然因為這么一句簡單的話而開心。
“快看,快看。新縣令到了,什么來頭啊,好大的排場!”
茶樓里忽然有人說道。
很多人起身走向窗邊,崔凝本身就坐靠窗的雅間,聞言忙探頭出看。
一般縣令上任都是辦了手續之后,低調入職,最多也就是拖家帶口、官員夾道歡迎,可是陳智可不同,一頂青棚車,二十多個飛騎禁軍開道,真正是史無前例。
符遠見她很感興趣,便結了賬,“走,咱們去迎接陳大人!”
崔凝將盤中最后一個綠豆糕塞進嘴里才起身隨他匆匆離開。
街道上已經聚集了不少百姓,跟著飛騎隊伍想看看這位排場頗大的縣令究竟是個什么模樣。
飛騎隊行速很快,直接到了縣衙門口。
陳鶴早已接到消息,穿戴整齊的在大門口迎接。
符遠和崔凝也接著趕到。
為首的飛騎翻身下馬,從懷里掏出一物,“這是新任縣令的官牒。”
陳鶴接過來翻看了一遍,確實如假包換,但這位陳智大人怎么還躲在車里不出來?難不成要讓他親自過去請?
陳鶴早就聽聞陳智是個怪人,盡管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禁軍開道還是讓他大吃一驚。
那飛騎環顧一周,發現圍觀之人頗多,便轉身回到青棚車處,“大人,我上來了。”
沒有人回答,飛騎便直接躍上了馬車,不多時,便扶著一個形容狼狽又猥瑣的人下來了,那人一雙瞇縫眼,臉色慘白,頭發散亂,形同枯槁,好像剛剛從大牢里放出來似的。
“大人這是……”陳鶴迎了上來。
“大人路上生了病。”飛騎解釋了一句,緊接著又對陳智道,“我等已經將大人護送至此,望大人萬萬不要辜負圣上期望!”
說罷,沖陳鶴拱手,“告辭。”
陳鶴原想開口令他們留下來休息之后再上路,但那飛騎已經翻身上馬,直接掉頭離開。
一隊飛騎訓練有素,撤離的相當迅速,根本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陳鶴回過神來,忙道,“快扶陳大人進去。”
旁邊兩個衙役連忙跑過來扶住陳智。
“先生。”崔凝忍不住喚道。
陳智終于有了點反應,扭頭看見崔凝,面上才有了表情,喃喃道,“是你啊,怎么也跑這兒來了……哦,邢州……青河縣。”
“先生這是怎么了?”崔凝問。
陳智滿臉的哀莫大于心死。
陳鶴道,“陳大人一路勞累,先進去再說吧。”
崔凝和符遠跟著進了縣衙。
待陳智坐定喝了三杯茶之后,才掏出帕子抹了抹眼淚,有了力氣捶桌,“天降橫禍!天降橫禍啊!”
“發生何事?”崔凝見狀更是奇怪,“先生不是在懸山書院嗎?”
“是啊!”提起此事,陳智擼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青紫的捆綁痕跡,義憤填膺的道,“你們看看,我本來好好的做個教書育人的先生,突然間就告訴我要外放,我不愿意,幾個飛騎拿了繩子就將我捆了過來,你說氣不氣人!一路急行,我一直都是這么被捆著,顛掉了我半條命。”
符遠笑道,“怕是你半途逃跑被捉回來了吧?”
陳智瞪了他一眼。
陳智在懸山書院教書,但懸山書院并非官辦,他科舉之后實際上一直都是出于候補的身份,朝廷自然可以給他安排外放。
崔凝不知道說點什么好,只好安慰他道,“做官是好事,既來之則安之,先生不要想太多。”
“我怎么能不想!我藏在窗縫里的錢都沒能帶上!臨軒剛剛對我有點好感!”陳智憤怒道。
一旁的陳智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他還真是頭一遭見到這樣式的人,這人真能做好一方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