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昭領著三萬大軍離開京城,前往山東。
魏王在宮中伺疾,只有楚王領著官員來送行。和陳元昭交好的武將們一一上前道別送行。礙于人數眾多,每個人只能說上一兩句話而已。
陳元白陳元青兄弟兩人也都來了。
陳元青看著楚王握住陳元昭的手殷切道別依依不舍的情景,心里那種怪異的感覺揮之不去。
雖說楚王和陳元昭是表兄弟,可感情遠遠沒好到這一步吧!
陳元青心里暗暗嘀咕著,臉上不免流露出了一些不以為然。
等楚王道別完后,陳元青立刻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拉起自家二哥的手——剛才楚王這個舉動,讓陳元青滿心的不痛快。沒人比他更清楚二哥不喜人碰觸自己的怪癖了,楚王可以握二哥的手,他當然不能輸給楚王!
陳元昭對陳元青略顯幼稚的舉動無可奈何,也沒當眾抽回手,免得陳元青難堪:“三弟,你在京城要多保重。”
陳元青失笑:“我在京城待的好好的,有什么需要保重的。倒是二哥,此行可要多留心,一定要順利歸來。”
陳元昭挑了挑眉,自信又理所當然地應道:“放心,我一定會平安歸來。”
這樣的神采和風采,主意迷倒所有閨中少女。
陳元青心中贊嘆一聲,忽的眼尖地留意到了陳元昭的異樣:“二哥,你今天身上穿的衣服似乎和平時不一樣。是誰替你做的?”
陳元昭從不關心穿戴這種小事。身上平日穿的衣服都是同一種顏色同一種款式,一次做十幾身,換來換去都是一樣。
可今天,陳元昭穿的衣服卻和平日不太一樣。依舊是深沉的玄色,衣料卻更柔軟光滑,衣襟上繡著暗色的雄鷹栩栩如生,令陳元昭更添了幾分霸氣和神采飛揚。
陳元昭的眉眼柔和了許多:“是你二嫂做的。”
陳元青:“”
還沒成親,應該是未來二嫂好嗎?
陳元青心里默默吐槽,卻不敢說出口。立刻將衣服贊的天上有地下無。陳元昭聽著順耳,難得沒嫌他聒噪。
穿著許瑾瑜做的新衣,就像她也陪伴在自己身邊,胸膛里滿是暖意。
許徵等了許久。終于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陳元青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有些歉然地笑了笑:“徵表哥,讓你久等了。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
說著,很自覺地讓了開來。
許徵走上前,簡單的道了珍重。然后又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香囊來:“這是妹妹熬夜給你做的香囊,里面放了驅蚊蟲的藥草,你隨身帶著吧!”
陳元昭接過香囊,一顆心被愉悅塞的滿滿的。這種被重視被在意被人全心全意放在心上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陳元昭做了一件和他冷厲霸氣的武將氣質半點都不符的事。
他低下頭,將香囊系在了腰際。
眾人:“”
許徵差點失笑出聲,勉強忍住了:“陳將軍,希望你安然歸來,不要辜負了妹妹的日夜期盼。”
陳元昭點點頭應了,心中涌起陣陣豪情。
阿瑜。我一定會平安回來娶你!
此時此刻,陳元昭應該已經領兵離開了吧!
許瑾瑜手中拿著針線,卻半天都沒動一下,怔怔地看著窗外。遙想著陳元昭,一顆芳心如飄浮在云端,起伏不定。
初夏和蕓香待在一旁,看著許瑾瑜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得對視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底的笑意。
“小姐,”初夏到底性子活潑。憋不了太久,語氣輕快地說道:“姑爺去山東是奉了圣旨去辦差,幾個月就會回來了。你也不用太難過了。”
蕓香笑著接過話茬:“是啊,那些亂民刺客絕不可能是將軍的對手。小姐只管放寬了心。只要安心等著將軍回來就是了。”
許瑾瑜回過神來,看見兩張殷切關懷的臉孔,心里涌起暖意,輕輕嗯了一聲。
此行的兇險之處,不在明面上的差事,而是諸皇子之間的爭斗。陳元昭游走在其中。看似左右逢迎,實則是在空中踩鋼絲,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更何況,陳元昭還有爭奪皇位的野心
這才剛開始,她已經有種提心吊膽無法的緊張了。想也知道,日后這樣的緊張壓迫感會越來越大吧!
其實,她并沒有嫁給皇子的野心,更沒有做一朝之后的奢望。然而,這是陳元昭的心愿。他要追求這一切,她也別無選擇,只能陪著他并肩同行。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一定是許徵回來了!
許瑾瑜立刻放了手中的繡活,起身迎了出去。
果然是許徵回來了。許徵沖許瑾瑜眨眨眼:“幸不辱命,你讓我帶的東西和帶的話,我都帶到了。”
許瑾瑜抿唇一笑:“今天勞煩大哥了。”
許徵笑道:“和我還客氣什么。”
初夏大著膽子湊過來問道:“大少爺,你將小姐做的香囊給了陳將軍嗎?他看到香囊是不是很高興?”
那個香囊可是小姐熬了一天一夜才趕著做出來的呢!
許瑾瑜故作淡定,實則耳朵豎得老長。
許徵瞄了許瑾瑜一眼,眼里有了笑意,慢條斯理地說道:“陳元昭見了香囊,倒也沒特別激動高興,也沒什么”
故意停頓了片刻,又慢悠悠的說了下去:“不過,他當著眾人的面,就將香囊系在了腰際。當時那么多人看著,我都替他覺得臉紅了。”
這樣情意綿綿的小兒女舉動,別人做來還不稀奇,放在陳元昭的身上,效果實在驚人。眾人當時的臉色別提多精彩了!
許徵繪聲繪色的描述起當時的情景,初夏聽的津津有味雙目放光。蕓香則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
許徵口中說的,還是那個英明神武不茍言笑性情冷肅的陳將軍嗎?
許瑾瑜沒說話,唇角卻彎了起來。
因離別而生出的惆悵和傷感,也在此刻悄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