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蔡斕一個勁兒的報壞消息,鄒重衍嚇得連忙一個勁兒的向他打眼色,心中則是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找蔡斕過來了,本來以為他會好生勸老爸的,現在看來他更像是只烏鴉,帶來的就只有喪氣的壞消息。
蔡斕卻知道對于鄒文淮這樣的梟雄級人物,需要的并不是別人的同情,而是一個足以支撐他戰下去的理由。
嘉禾是鄒文淮的命根子,是他一磚一瓦,辛辛苦苦創建起來的基業。對于這家公司的感情,他比誰都要強烈得多。
現在聽說韓勁想要染指這家公司,他不火大才怪呢!所謂請將不如激將,就是這個道理!
果然聽蔡斕這么一說,鄒文淮啪的一拍桌子,霍的站了起來,“黃口小兒,欺我太甚!”他忍不住罵道。
嘉禾是他一生的心血,當年篳路藍縷,開疆拓土,好容易才有現在的成就。怎么會舍得將它拱手讓人!更不要說韓勁還是生死仇敵!
“我就算把嘉禾砸了,也不會去便宜他的。”鄒文淮對天發誓道。
“老爸,你別激動。”鄒重衍見老爸剛剛還死氣沉沉的,轉眼之間就精神亢奮了,不禁擔心他情緒波動太大損害身體。
“我沒事兒。”鄒文淮一擺手道,“韓勁想趁我$長$風$文$學,www.cf▲wx.ne♂t不行了,就像謀奪我的家產,讓他別做白日夢了。有我鄒文淮活著的一天,我都不會把嘉禾讓給他。”
“雷蒙,說得好,咱們就得是要有這種骨氣。”蔡斕也笑道。
鄒文淮點了點頭,“你去把你何伯伯、蔡伯伯都叫過來,都別悶在家里了,等死么!”
“噢。”鄒重衍連忙出去打電話了。
鄒文淮則拉著蔡斕一起坐了下來。“蔡斕,我真慚愧,當時聽你的話就好了,也不會搞到現在這個樣子。”
“雷蒙,不必介懷了,這次我們大家都有錯。過于激進,過于想翻盤了,所以才中了他們的圈套。”蔡斕說道,“不過不用擔心,我們的基業還在,想要翻盤其實也未必很難。”
“恩,你詳細說一說。”鄒文淮見蔡斕如此說,連忙拉著他的手請教道。
蔡斕點了點頭,剛準備要說。忽然微微一笑道,“我剛才公司里來,忙著一上午了,都還沒有吃飯呢……”
“趙姐,快,擺飯!”鄒文淮連忙說道。
蔡斕聽他這么說,不禁笑了起來。
“阿彌陀佛!”袁熙華見他終于肯吃飯了,不禁默念了一聲佛號。“趙姐,快。把老爺最喜歡吃的菜擺上。”
“蔡叔叔還真是有本事,幾句話就讓老爸重新振作起來了。”鄒重衍也笑著說道。
蔡斕和鄒文淮兩個人邊吃邊談,片刻之后,何貫昌和蔡昌勇也都趕了過來。
“吃飯了沒有?”鄒文淮問道。
“呃……沒!”何貫昌道。
昨天從警察局保釋出來之后,他也把自己悶在了家里,一直到現在也沒吃飯。
“坐下。先吃。”鄒文淮說道。
“噢。”何貫昌和蔡昌勇都坐了下來,跟著他們一起吃起了飯。
片刻之后,吃完了飯,鄒文淮才站起身來,“都跟我到書房里來。”
何貫昌三人點了點頭。跟著一起來到了書房。
“蔡斕,把你收到的消息給阿昌和蔡頭說一遍。”鄒文淮吩咐道。
蔡斕點了點頭,隨后將自己收到的風聲講了一遍。
何貫昌和蔡昌勇一聽,也一個個都火了。
沒想到嘉禾都已經淪落到現在這幅田地了,韓勁竟然還想趕盡殺絕。
“這簡直是欺人太甚。”何貫昌也忍不住罵道。
“王八蛋,正撲街!”蔡昌勇也忍不住罵道。
兩個人痛罵了半天,狠狠宣泄了一下心中的怒氣。
鄒文淮靜靜地聽他們罵著,自己卻沒有插一句嘴。
“罵夠了沒有?”他淡淡的說道,讓何貫昌和蔡昌勇立刻閉嘴了。
“現在罵人還有個屁用。”鄒文淮爆粗道,“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扭轉頹勢,不然我們真的要被他趕盡殺絕了。”
“雷蒙,你說的不錯。”何貫昌點了點頭,“韓勁嚴禁讓任何影視公司跟我們合作,現在我們是孤立無援了。我們旗下的那些明星,那些導演,現在也都被人家給挖走了,已經落到無人可用的地步。”
“我們就算想要開拍新片,也連一個劇組都湊不出來的。”蔡昌勇也說道,“現在院線馬上就要沒有電影上映了。”
鄒文淮聽他們兩人說的都是嘉禾現在面對的難題,也不禁將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
“現在急需解決的是片源問題。”蔡斕說道,“香港這邊應該是沒有哪家公司敢把電影送到我們院線上映了,所以我想先從海外盡快買一些西片回來。現在西片雖然中片那么受歡迎,但是我想好電影一樣也是不缺觀眾的。”
“恩,只不過好的西片版權費也很貴呀,最好還是挑一些便宜但又受歡迎的片子。”何貫昌說道,“蔡斕,你世界各地都去過,找片子這件事我看就交給你吧。”
“義不容辭。”蔡斕痛快的點了點頭道。
他精通多國外語,更在世界各地旅游過,之前就為邵氏購買日本的電影拿回香港放映,因此買片子這種事對他來說輕車熟路,老本行了。
“不過總是買片子也不好,我們還得恢復拍攝才行。”蔡昌勇說道,“現在只有程龍的《龍兄虎弟》還在拍攝之中。”
程龍的《龍兄虎弟》是在南斯拉夫那邊進行拍攝,所以永盛有些鞭長難及,就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關鍵我們也想拍片,但是現在手下沒人呀。”蔡昌勇道,“咱們旗下的那些演員都被人挖走了,其他公司又不敢跟我們合作。現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媽的,給我發律師函,讓那些公司給我把人吐出來,不然就賠我們的天價違約金。想占我們嘉禾的便宜,沒有那么便宜的事情。”鄒文淮罵道,“那些叛徒。背叛了我們嘉禾,還想要攀高枝兒,飛黃騰達,沒有那么便宜。”
“永盛挖我們的人最多,這次一定要好好找找他的麻煩。”何貫昌也叫囂道。
那些明星、導演都跟嘉禾簽了合約,這場官司是穩贏不輸的。這一次設計韓勁不成,反讓自己遭了牢獄之災,這次也該輪到韓勁倒霉了。
“沒錯,讓他再囂張。”蔡昌勇罵道。
蔡斕見他們三人又激動起來了。連忙勸道,“現在還不是談這個的時候,關鍵是我們怎么樣繼續拍片。香港的影視公司不敢跟我們合作了,就是亞視現在還不信這個邪。但是亞視又沒有好演員,對我們來說沒有太大用。”
“而且就算電視臺肯跟我們合作,也要防備演員拍到一半戲,就直接被永盛給挖走了。”蔡斕又說道,“所以我們最好在一個永盛鞭長莫及的地方拍戲。”
“你指的是哪里?”鄒文淮問道。
“臺灣。”蔡斕說道。
“那邊有臺灣片商的照應。而且還有很多臺灣演員供我們使用。最關鍵的是,永盛的手伸不到那么遠。他們也不敢去臺灣跟我們搶人。”蔡斕解釋道。
“這個提議就是不錯,只是臺灣演員很少有成名的,只怕香港觀眾不認可。”何貫昌說道。
“胡惠中、王柤賢才來香港時也一樣沒人喜歡,現在不也已經成紅星了么。”蔡斕說道,“臺灣的人口基數比較大,想挖掘一些有潛質的明星并不難。他們之前只是不受重視而已。”
“蔡斕說得對,難道我們就不能再捧出一位林清霞來么?”鄒文淮雄心萬丈的道。
“對了,雷蒙你聽說了沒有,左功明現在正被警方通緝。”蔡昌勇忽然說道。
“他怎么了?”鄒文淮疑惑的問道,“我不是給他一筆錢。讓他回臺灣的么?”
“沒有,他在海上被水警截住了,然后他搶槍殺警,現在依然在逃。聽說在他的船上搜到了大量的毒晶。”蔡昌勇說道。
“媽的,這混蛋!”鄒文淮一聽,忍不住罵道。
他早認為左功明是個災星了,沒想到果然是如此,連跑路都能跟畈毒扯上關系,還真是天生的掃把星,難怪他一來嘉禾就出了這么多事兒。
“聽說他現在已經逃回香港了,而且手上至少還有一把槍。警方現在也正在全力追查他。”蔡昌勇又說道。
“查吧,早日將那個撲街逮起來才好呢,要不是他,咱們也不會這么倒霉。”鄒文淮恨恨的罵道。
“可是他現在出了這么嚴重的事,咱們總要跟四海幫有個交代呀,不然他們還以為是咱們搞得鬼呢。”蔡昌勇說道。
“蔡頭說得對。左功明再怎么不好,到底是四海幫海潮堂的堂主,他現在生死不明,咱們是應該給四海幫告訴一聲。”何貫昌說道。
“恩,這件事是我疏忽了,我回頭會給他掛個電話的。”鄒文淮說道。
四人會談結束后,蔡斕準備動身去美國,先去買幾部電影的版權回來,以免嘉禾院線落到沒有電影上映的尷尬境地。蔡昌勇則聯系律師樓,向叛逃的各路演員發出律師函,讓他們盡快回公司履行合約。
何貫昌則和臺灣的電影公司聯系,準備在臺灣開設一家嘉禾分公司,用臺灣的演員來拍電影。
鄒文淮則給四海幫幫主蔡冠倫打了個電話。
蔡冠倫也是剛剛聽說手下得力干將左功明被香港警方通緝的消息,正在錯愕之間,就接到了鄒文淮的電話。
對于鄒文淮的馬后炮,蔡冠倫感覺很不滿意。
因為左功明是四海幫有名的少壯派,是被當成四海幫幫主接班人培養的,這一次派他去香港發展,也是看好他的頭腦和膽識。
沒想到這一去竟然就是不歸路,好好的一個人,現在竟然被警方通緝,現在更是生死不知,怎么能不讓蔡冠倫感到十分感慨。
“鄒老板,你們到底是怎么搞得,我的人怎么會變成這樣子?”蔡冠倫忍不住抱怨道。
他一直把左功明當子侄看待,現在聽說他搶槍殺警逃亡,生死不明,心里怎么能不感到揪心。
“蔡幫主,這件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鄒文淮說道,“現在別說左先生,就連我也牽扯到了官司,現在連嘉禾都撐不住了。”
“什么?!”蔡冠倫不禁一陣驚訝,他本來以為嘉禾應該是香港影壇的霸主呢。自己入股嘉禾,就可以好好地賺上一筆了。沒想到鄒文淮現在竟然說嘉禾要完蛋,那不是讓他雞飛蛋打,賠了夫人又折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