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班和丹尼爾之間相距近百米,在這片空間之中,錯落分布的樹木是再明顯不過的障礙。可縱使如此,歐班仍然令戰馬不斷提速,在他身后,一片如同海潮般的源力不斷升騰、堆積,并最終形成個臉蓄長須,面目威嚴的巨人形象。巨人上身,有流水自兩肩往后垂下,宛若披風。他右手持戟,左手提盾,正是歐班深海巨人的原祖投影。
投影一現,周圍空氣都濕潤幾分。森林中水氣便重,如此一來,幾乎在林內飄起片片仿佛輕紗般的白色水霧。歐班策馬撞破水霧,威勢凜然。戰馬速度不斷提升,若遇障礙,便會奇異轉向,再扭回原來的軌道上。而在這個過程中,速度竟然不減分毫。
普通戰馬自然無法做到這種程度,而再精妙的騎術也沒辦法做出這樣的動作。那其實是歐班以秘法將源力沖進戰馬體內,毫無克制地激發它的潛能,使它做出各種高難度的動作。戰馬雙眼已經開始流下細細血絲,便連從鼻孔中噴出來的已經不是熱氣,而是血霧。它的機體正在崩潰,可受歐班源力的刺激,它仿佛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可以繼續這么跑下去般。
轉眼間,歐班已經沖至丹尼爾眼前。灌注源力的長劍朝丹尼爾當胸刺去,劍鋒輕顫,吐出千百源力射流,與長劍一同朝丹尼爾招呼。
本身源力再加上戰馬的沖刺,歐班這一劍重逾千均。丹尼爾現在源力消耗過度,豈肯和他硬接一擊。當下人往后仰,雙膝貼地。槍尾在地上一撐,人往前滑行。歐班一劍刺了個空,丹尼爾趁機戰槍橫掃,正中馬膝。戰馬悲鳴,馬頭往前傾倒。歐班一掌壓在馬背,人借力騰起,直上半空。
戰馬翻了一圈,再重重摔在地上,響起一陣骨折肉裂的聲音。它在草地上滑了開去,哀鳴聲聲,氣息不斷虛弱。在歐班逼出全部潛力,又被丹尼爾全力掃了一槍,當下傷勢過重,不支死去。
歐班從空而降,劍上拖帶如潮光焰。那身后巨人更是怒目挺胸,威勢勃發。底下丹尼爾只覺自己似被突然拋到深海之中,那深海水壓重重壓下,別說呼吸,便連源力運行也艱澀難行。這和莉莉以源力模仿深海重壓有異曲同工之妙。所不同者,莉莉在運用方面更加精妙,她將深海水壓般的重力凝于拳腳之中;歐班則是籠罩整個空間,遍布每個角落。
一者集中,一者分散。相比之下,自然歐班遜色一些。
不過在丹尼爾劇烈消耗之后,這一手仍然把他壓制住。當下歐班劍勢再烈三分,劍上源力光焰明亮耀眼,仿佛拖著一道星河自天宇垂落。那源力光芒,直指丹尼爾的瞳孔深處,如同要照亮他的靈魂!
丹尼爾暴喝一聲,臉色突然漲得通紅,渾身骨格“咯咯”直響,整個人漲大兩分。那裸露的手背肌膚上冒起如蚯蚓似的血管,身后兇狼投影更是忽然變得清楚起來。那兇狼朝深海巨人仰頸長嚎,嘯音擴散開去,歐班施放的無形力場立刻出現一片細密蛛紋,這片蛛網似的紋路飛快擴散。中心密集,邊緣稀松,最終兩股力量互沖湮滅。空氣里響起猶如玻璃爆碎的脆響,丹尼爾當即身上一輕,人自地上彈起,槍尖帶著一溜電光雷火向歐班迎去。
劍鋒和槍尖在半空碰撞,森林中這片空間立刻光華大現。耀眼光芒里,雷火浮生,碧潮流轉,異彩紛呈。
歐班全身劇顫,人如觸電般彈起,倒翻開去,再以半跪的姿態落到地上。人卻一個踉蹌欲往前撲,還好另一手撐在地面,才沒讓自己摔下草地去。他體內源力橫沖直撞,卻是被丹尼爾那狂猛的電流影響。歐班只有持續不斷地收束源力,湮滅電流,好恢復對身體的控制權。
另一邊的丹尼爾也不好過,他就像被百米巨浪迎頭撞上般。歐班怒濤似的源力巨浪沿槍襲下,丹尼爾只覺全身被撞得幾分散架。人拖槍后退,每退一步,便從嘴中噴出一口鮮血來。他終是吃了暗虧,歐班是蓄力施為,又占著居高臨下的優勢。這一劍劈得他幾乎魂飛魄散,還好占著比歐班精妙的源力控制,硬是將一道槍勁送進歐班體內,把他逼開。
否則讓歐班展開劍勢,那這場仗不用打也罷。
兩人劇烈喘氣,死死盯住對方,都在爭取提前恢復過來。歐班終究比丹尼爾快了一線,片刻后一聲大喝,人從地上彈起,拖劍向丹尼爾殺去。人末至,他身后深海巨人朝丹尼爾提劍指去。丹尼爾立刻感覺身邊氣流暗涌,如置身于深海之下,無數看不見的暗流從四面襲來。不斷拉扯著他的身體,影響其平衡與感知。
甚至連歐班舉劍斬來的身影,也出現了些微扭曲,致使丹尼爾無法預估這一劍的落勢,只能往后一退。戰槍帶起一片槍影,以攻代守。歐班見狀,精神一振。丹尼爾這等弱勢可是千載難逢,頓時暴喝揮劍。長劍傾注源力轟進槍影里,發出當一聲激鳴。丹尼爾的槍影消失得干干凈凈,現出戰槍槍尖被歐班劍鋒壓下的畫面來。
歐班當即放手搶攻,他的劍術卻也稱得上簡練,和尋常貴族追求華麗繁復,如同藝術般的劍法大相徑庭。歐班的長劍只強調力量、速度和角度,也只有簡練的劍術,才能將這三者發揮得淋漓盡致。他的攻擊越是簡潔,威力便越是巨大。每每長劍磕到戰槍,便會形成一團源力風暴。有形的、無形的波紋以他們兩人為中心不斷朝四周擴散。將巖石、樹木、草團炸裂掀飛。沖擊波紋擴散之地,清楚地標示出兩人的戰圈半徑。而位于戰圈中的事物,則無一例外地受到雙方對沖的源力破壞。
這一切,皆被一雙眼睛盡收眼底。那是艾倫的眼睛,只是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茫然,幾乎沒有把焦點集中在任何一件事物之上,只是客觀地映照出外界的事物。也正因如此,所以交戰中的雙方并沒有發現這雙眼睛的存在。
畢竟艾倫沒有刻意盯著他們,也就無從生出感應了。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