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童子眼睫毛忽閃了幾下,歪著頭朝著方凌瞅了兩眼,像小大人一般振振有詞道:“我父親說過,夜入民宅,非奸即盜,你……你是不是想要來我家里偷東西?”
“我告訴你,我可是很厲害的喲,你要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呢,我還可以讓人放了你,要不然的話,等一會我打傷了你,可不能怪我啊!”
看著臉上帶著一絲威脅小摸樣的童子,方凌有一種忍俊不禁的感覺,這個小家伙倒是調皮可愛。()方凌哈哈一笑道:“你想打傷我,還差的有點遠,小家伙,快點回家去吧,你家里人應該找你吃飯了。”
說話間,方凌一揮衣袖,整個人就消失在了虛空中。
那小童子看著陡然消失的沒有蹤跡的方凌,瞬間驚呆在了那里,好一會兒嘴中方才喃喃的嘟囔道:“神仙么?這……這是神仙……”
“云兒,你快點出來,吃飯了亂跑什么。”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花園外面傳來。
伴隨著這聲音,一個中年女人在一個丫鬟的陪伴下,從外面走了進來。
“母親,我看到神仙了,真的,我看到了神仙!”那云兒快速的跑到自己母親的近前,聲音之中滿是激動的說道。
被云兒成為母親的女人用手點了一下云兒道:“你小小年紀,偷偷的跑到花園里面玩也就罷了,還學會了撒謊,等一下吃過飯,給我寫五張大字。”
“母親。我沒有說謊,我真的是看到了神仙!”那云兒拉了一下女人的衣袖,懇切的說道。
女人哼了一聲道;“你父親走的時候。你是怎么答應你父親的,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母親,我真的是看到了神仙,他剛剛還和我說了話,您一來,他才從我這里消失的。”那云兒說話間。指著方凌站的位置道:“他剛才就站在那里。”
女人朝著云兒看了一眼,淡淡的道:“好了,這次不罰你了。不過云兒你要記住,以后不準再撒謊。”
說話間,拉起云兒的手道:“咱們回去吃飯吧!”
“母親,父親他究竟什么時候能回來啊。這一出去半個月。我都有點想他了!”小孩子的心性,是最容易變化的,那云兒一邊跟著自己母親向外走,一邊問道。
他這句話,讓女人的臉色變得陰沉了起來。站在一邊的丫鬟好似感到了自己主母的不快,趕忙道:“夫人,大爺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情的。”
“嗨。希望如此,可是……”
可是什么。那夫人并沒有說下去,但是從她的話語中,卻帶著深深的擔憂。
“夫人,老爺也是的,那威武公和咱們家里也沒有什么交情,他們一家現在被貶出京,老爺為什么要帶著人千里護送他們,我聽人說,那個……”
丫鬟說到這里,不敢再說下去。
“你聽說了什么?”那夫人的臉色一變,沉聲的問道。
“夫人,我今天去外面買東西,聽人講,好像那威武公得罪了大人物,人家已經下了死命令,絕對不允許威武公活著回到封地。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人,敢于對威武公動手。”
丫鬟的話,讓那夫人更加的擔心。她抓著自己兒子冰冷的手,一時間身軀都有點顫抖。
“你說的威武公,是一個什么樣的情況?”淡淡的聲音,陡然在虛空之中響起。
那婦人和丫鬟都嚇了一跳,只有那云兒驚喜的道:“神仙,您剛才到哪里去了!害得母親不信云兒,非要說云兒撒謊了!”
隨著童子欣喜的叫聲,婦人就發現站在一塊青石上的方凌,雖然她知道這方凌不是神仙,而應該是傳說之中的修士,但是心中依舊不由得犯嘀咕。
擔憂的拉著自己兒子的手,婦人輕聲的道:“威武公前些日子被貶為庶人,我家老爺因為和威武公府有舊,所以跑著去曲都城護送威武公還鄉。”
“請問仙長您是……”
“你是大壯的妻子吧,不錯。你放心,大壯他不會有事的,至于我是誰,二十年前,我是這里的主人!”
淡淡的聲音中,方凌一揮衣袖,整個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那婦人在方凌消失了好一會,這才驚醒了過來,她輕聲的自語道:“二十年前這里的主人,二十年前這里的主人,那……那他是方公子,是主人……”
“這下好了,夫君他有救了!”女子說話間,整個人就跪倒在了地上。
夜色中的小龍山,遙遙望去,就好似一條巨蟒,匍匐于天地之間。廣繯而神秘的是山野,黑暗和自然的聲籟。
小龍山下,滾滾的篝火,給這片黑暗帶來了一絲忽隱忽現的光明,但是遙遙遠處,不時的狼嚎虎嘯,卻把人聽得毛骨悚然,心頭打顫。
從小龍山再往南五十里,就是一個集鎮,大部分經過小龍山的人,都會在那個集鎮之中宿營,像現而今這般在小龍山下宿野營的人,還真不多。
一連四五十個帳篷,讓這片營地看起來很不少。營地內來來往往的人雖然不少,但是卻并不雜亂,顯然都是受過很好的訓練。
更有一些丫環仆役,將做好的各種食物,快速的送入中間那個最大的營帳之中。
雖然是山村野地,但是這些仆役偶爾顯露出來的那種氣度,卻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有的。
處在最大的中間大帳內,此時數十人正在用餐。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個頭發斑白的六十多歲的老者,他手端金杯道:“來,諸位仙師,我劉旭敬各位一倍。”
劉旭這兩個字。說的很平常,但是,只要是在魯國生活的人。卻沒有不知道威武候劉旭的。
魯國三公之首,一直輔佐國君治理朝政,可以說是魯國最有權勢的人之一。
不過最近,關于他的傳言,卻是得罪了魯國國君,已經被奪去封爵,趕出曲都城。
不過。這位老公爺此時的面容上,卻渾然沒有被奪去官職的悲涼,相反。舉起酒杯之時,看起來還有一絲爽利。
在他的旁邊,站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長相和他有五分相似。這中年人雖然恭謹的站在那里。但是從他臉上的神情上看,這中年人的心情并不高興。
而大帳內的其他人,則是有老有少,雖然他們也都拿著酒杯,但是一個個神色上,卻都帶著一絲凝重。
“多謝老公爺。”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輕輕的舉起酒杯,和劉旭一起將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這中年人無疑是眾人之中的首領。隨著他將杯子里的酒喝下去,一時間其他人也都跟著干了自己的杯中酒。
劉旭笑呵呵的吩咐在場的仆人添酒。他那熱情相讓的樣子,仿佛是一個好客的主人一般。
酒是好酒,菜也是美味佳肴,再加上熱情好客的主人,無疑是一場不錯的宴會。
只是很可惜,這場宴會的客人們,卻沒有什么心思喝酒。
連喝了三杯酒之后,那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沉聲的道:“老公爺,時間不早了,以木成看,您等一下還是早點休息吧?”
劉旭將酒杯放下,輕笑道:“林仙師好意,劉旭心中明白,只是今日不同于往日,咱們還是多喝兩杯再說。”
今日有什么不同于往日的,這劉旭沒有說,但是在場的人,心頭卻有點沉重。
在劉旭再次端起酒杯的時候,在場的人也再次跟著他將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
臉上升起一絲紅暈的劉旭,輕輕的放下酒杯,整個人更是站起來朝著在場的諸人行禮道:“我劉家遭逢大難,有諸位仙師千里相送,劉旭感激不盡!”
“不過這一次,劉旭自知在劫難逃,所以剛剛略備薄酒,表達劉某的謝意!”
“老公爺,您這話說的就太客氣了,我們本是……”林木成站起身說話,不過還沒有等他的話說完,那劉旭就接著道:“林仙師,您和諸位不顧安危,千里來援,我心里很是感激。”
“可是那來人的勢大,仙師也不用瞞我。”
劉旭雖然只是一個沒有達到練氣七層的普通人,但是這一刻的話語中,卻帶著一種威嚴。
畢竟是執掌魯國國政的人物,自己本身就帶著一種威嚴。他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人不少都低下了頭。
此時聚集的人中,有筑基修士四位,練氣七層以上的修士十多位,再加上三十多歲練氣五層以上的高手。在魯國而言,也是一股很不小的力量。
甚至是一股很多人都不愿意招惹的力量。
可是現而今,這些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要是平時群雄匯聚,一般都會爭強斗勝,但是此時一個個在聽到強敵這兩個字的時候,就連勉強的笑容,都難以生出。
能夠造成這種情形的原因,只能是一個,那就是這次要來的強敵,實在是太強了。
強的就好似一座山峰,壓的這些人說不出話來。
“老公爺,敵人雖然強大,但是我們這邊,也不是沒有強援,化魔宗那邊已經傳來信息,他們一定會派來高手,護衛老公爺返回家鄉的。”
林木成的聲音雖然不低,但是對于他的安慰,在場人的臉色卻沒有半點的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