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當然不會閑到把整個來龍去脈都向他們說清楚,他只需要讓他們明白發生了什么,并且接受領導就可以。頂點小說
“因為某種原因,原設在隴州集寧的軍委和設在北安西迪化的中央已經無法再正常行使職能。在這種情況下,為了保障西北三千萬人民的人身安全,盡快恢復生產和正常的社會秩序,恢復政府、軍隊的職能,盡早收復被怪物奪去的土地,我們在秦州成了西北公署,負責暫時管理安西自治區、隴州、青州、寧州和河套地區的一應事物。目前公署共有四名專員,分別是李堯瑤、祝榮、何大吉和我—林川,專員以下各有相關的機構和人員處理相應事物。各省區的原有機構和各自的職責暫時不做調整,各部隊的駐防和后勤保障將根據戰情隨時進行調動和調整。目前分管民政的是祝榮專員,分管軍事的是李堯瑤專員,何大吉專員和我負責巡檢各省區的各項工作具體執行情況并且全權進行處理。祝榮專員在江海地區期間,由李堯瑤專員代行她的職權。文件隨后會下發給大家,對于公署的各項規定有詳細的說明。有任何疑問,可以在會后向我身后的同志了解情況。”
林川非常不擅長出席這樣的場合,更別說主持發言。這樣的事情一直都是他的弱項,但身處這樣一個位置,許多事情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只能強迫自己盡快適應這樣的事情。
“現在我想聽聽南安西各地區的具體情況,部隊選派一名代表統一匯報。各地區選派一名代表進行匯報。我只想聽具體的數據、情況和存在的問題,別的一概不想聽。每個人的發言控制在十分鐘以內,誰先來?”
南安西地區的軍政首腦們面面相覷。在他們的官場生涯中極少預見這種情況。除非是某個帶著明確任務下來或者是背景極硬的中央委員下來布置工作,否則在安西,特別是在南安西這塊土地上,很少有這么簡單粗暴的工作方式出現。
每句話都硬邦邦的,一句好聽一點的暖人心的話都沒有,甚至連客套都不客套一下,這是要干什么?
許多人在林川長篇大論的時候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們一邊認真聽著林川的話,一邊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著夏末蟬和放在他面前的那把軍刀和擰成一團的鋼管。
末日來得太快,而末日前關于王直的那些事情一直被國安部嚴密封鎖。南安西地區的這些軍政負責人根本就沒有機會了解關于血脈者的信息。位處偏遠而又閉塞的邊疆少數民族地區,他們的長期任務是維穩和發展經濟,甚至到了現在,因為還沒有直接經歷怪物的襲擊。很多人的思維依然停留在末日以前。
大部分人開始懷疑剛才看到的一切是不是什么障眼法。也有一些人相信這是真的,但即便是這樣,能夠被刀切開的軀體,即使能夠快速復原,難道還能扛得住子彈和大炮?
更有人開始懷疑,林川所說的一切究竟有幾分是真實的,幾分是夸大的?也許叛亂的就是林川自己?
一些人開始竊竊私語,一些人開始不以為然。尤其是軍方的幾個高層。他們的眼睛不時地看向夏末蟬,很顯然。他們對于之前看到的一切非常的懷疑。
人們總是習慣于按照自己已有的思維和知識進行思考,對于這些已經在官場上沉浸了數十年,思維早已經高度固化的官員們更是如此。他們總是本能地抗拒和反對一切不在自己理解和控制范圍內的東西,并以自己的經驗對它們進行一廂情愿的解釋。
“還是來說點實際的吧!”終于有一名官員說道。
林川給出的解釋在他們看來荒誕不經,會用這種胡話來糊弄人,顯然是因為實力不足或者是控制力不夠,這種判斷讓他們在飛機降落前的忐忑不安煙消云散,對于他們來說,這樣的年輕人顯然經驗不足,正是談判的最好對手。
“實際的?”林川皺了皺眉頭。
“別和我們說那些虛的,我們都是老粗,聽不懂。”這名官員用一只拳頭輕輕敲著桌面說道。“我們手上有一千八百萬人,我想你應該清楚這在末世中意味著什么。我們可以把其中的一部分逐步轉移給你們,但你們必須停止進入南安西地區,并且給我們送來足夠的補給,糧食、衣物、藥品還有彈藥。我們需要重型轟炸機,需要云爆彈、凝固汽油彈之類的炸彈,需要大量的重炮和炮彈。”
“你是建設兵團農三師的政委王勇明?”林川問道。
“對。”王勇明略微有些吃驚,剛才陳建業向林川介紹了三十幾個人,他的語速很快,一般人很難反應過來。對于第一次見面的人來說,即便是之前就已經做過準備,這樣的記憶力也有些讓人吃驚。
“我想你完全搞錯了我來的目的了。”林川搖了搖頭。
“目的?”王勇明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林專員千里迢迢的趕過來,總不會是專程來給我們解決困難的吧?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人口和那些怪物?你有多少核彈可以用?五十?一百?即便是你有再多的核彈,那些零零散散越過封鎖線的怪物你要怎么應對?你提供武器,我們給你人口,再幫你解決掉西部過來的這些怪物,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至于你的西北公署,我想如果合作的愉快的話,也不是不能考慮。”
“這是你們之前商量好的條件嗎?”林川冷笑著問道。
人們保持著沉默,王勇明的話雖然沒有經過討論,但在許多人看來,這確實是最有利的選擇。
“陳副司令。王勇明是你們選出來進行談判的代表嗎?”林川再一次對陳建業問道。
陳建業低頭不語,他對于血脈者的認識還停留在好幾年前,那時他聽國安部的朋友說過一些關于血脈者的事情。知道他們“非常厲害”,但具體怎么個厲害法,他并沒有實際的概念。
王勇明是他的老搭檔了,他說的這些話,某種程度上也是他想說的。
“沒有人回答?那我就理解為這是王勇明的個人行為了。”林川卻馬上就說道,他轉過看了看自己帶來的人。“努爾阿卜杜熱西提,我記得你是農三師的副政委?”
“是。林專員。”
“那下面就由你來擔任政委了,有問題嗎?”林川問道。
“我保證盡職盡責完成任務。”努爾阿卜杜熱西提答道。對于7級血脈者來說,沒有不行或者不能。1級血脈者的直接命令他無法拒絕必須不打折扣的執行。
林川滿意地點點頭,轉頭對王勇明說道:“你已經不再擔任任何職務,請馬上離開會場。”
王勇明被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驚呆了,一個在這里沒有任何跟腳。名不見經傳。只帶了十幾個文職隨從,有個厲害打手的人竟然想就這么摘掉他的帽子?
片刻之后他才冷笑了起來。
“我倒要看看你憑什么免我的職?”他干脆拉開臉說道。“我就站在這里了,你來啊?”
“陳副司令?”林川轉頭看著房間里軍銜最高的陳建業。
陳建業同王勇明已經認識超過十年,怎么可能在這種時候站在林川那一邊?
他擠出一個笑容,打圓場道:“林專員,我想這里面是誤會了。王勇明說的話雖然不能代表所有人,但也還是代表了一部分參會同志的意見,不能算是個人行為。而且。以這種理由把他免職,是不是牽強了一點?”
沒等他說完。林川便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他轉頭對夏末蟬說道。“把他扔出去,如有抵抗,就地處死。”
夏末蟬馬上站了起來,他和王勇明之間隔著一張會議桌和三四個位子,于是王勇明向后退了幾步。“你敢動我一下試試?”他扯著嗓子叫了起來。
人們開始站起來打圓場,故意擋在夏末蟬和他之間,口中不斷地勸著。
人人都明白王勇明是什么意思,他是在為所有人爭取權益。
林川擺明了是要拿他來當雞殺給在場的猴看,因為這么雞毛蒜皮的理由就免掉一名高級軍官?不管走到哪里都沒有這種說法。
如果真的讓林川達到目的,即使只是把王勇明趕出會場,今后他們也絕對沒什么好日子過。在這種時候,必須團結起來,把林川的囂張氣焰打壓下去。
但夏末蟬卻直接擠開他們走了過去,這些官員大多在四十多歲之間,身體本就不如小伙子,夏末蟬擠過來時,他們感覺就像是一輛壓路機就這么碾了過去。
“你是自己走還是我送你?”夏末蟬對王勇明說道。
“你碰我一下試試?”王勇明聲色俱厲地叫道。“警衛員!警衛員!”
門外一陣騷動,五名身材高大的士兵拿著槍跑了進來。
“政委?”他們大聲地問道。
“這人想跟我動手!把他給我弄出去!”王勇明大聲說道。
既然林川讓夏末蟬來搞什么障眼法,那他就干脆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看他們到底有什么幺蛾子。這幾名警衛員都是特選出來的精英,對付夏末蟬這樣的小個子,就算他真的有什么特異功能也不在話下。
林川忍不住冷笑了起來。
“陳副司令,你這安全保衛搞得不錯啊。”他盯著陳建業說道。
“大家都是自己人,沒必要搞成這樣。”林川越有底氣,陳建業心里就越發毛,他不知道林川到底有多厲害,但看他氣定神閑的樣子,陳建業突然有種感覺,這次王勇明搞不好踢在鋼板上了。
“王勇明就是個粗胚!藏不住話,想什么就說什么,但沒什么壞心眼。林專員你別和他一般見識,大家都消消氣,有什么分歧都可以繼續談,沒必要動手吧?”他對林川說道。
王勇明這時突然慘叫了起來。
夏末蟬伸手抓住了他的左手,他自持當過特種兵,身體保養的不錯,警衛員也趕到了身邊,于是便想反手給夏末蟬一個耳光。沒想到手剛剛揚起來,夏末蟬的手微一用力,他便感覺半個身子動不了了。
“王政委,你怎么了?”陳建業推開人群擠了過去。
“我的手斷了……”王勇明臉色慘白,滿頭大汗地說道,會議室里一下子喧嘩了起來,因為一點小事就上綱上線摘人帽子,還把人的手弄斷了,這還了得?
“林專員,你們這是什么意思?”陳建業沉著臉問道。
事已至此,他就算想服軟也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