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衫看向白晨,他把這一幕看在眼里,可是他實在是不愿意再與白晨有所交集。
“魯一山,你是怎么搞的?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能當教書先生了?你若是教的了你家那小子,打明兒起就不用你家的小子去學堂了,還有你自己,你到底還想不想干了?不想干的話趁早滾蛋,殷家不養閑人。”
那個叫魯一山的廚子張著嘴,愕然的看著隆衫。
“還有你,你一個教書先生,行事如此乖戾,扣半個月酬勞,你可有異議?”
白晨看了眼廚子,又看了看隆衫:“有。”
隆衫心里是百般不愿,他根本就不想參合到這里來。
可是職責所在,他又不能裝做沒看到。
“有何異議?”
“能扣整個月的酬勞嗎?我還想打他一頓。”
在場的所有家丁,全都感覺到了白晨的戾氣,這哪里是什么教書先生,這根本就是個街頭的無賴。
再回想先前他的語氣,簡直就是個惡棍,也不知道怎地當了這殷家的教書先生。
“好了,你們各退一步,這件事我便當沒看到。”隆衫揮了揮手。
這場鬧劇最終以隆衫的調解下,雙方不歡而散。
隆衫心中惱怒,轉身也離開了。
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就是個敵人,還要以禮相待。
隆衫出了殷府后,便做了一個標記,然后去到一個隱蔽的地點。
等待了許久,終于有一個黑影躲在暗處。
“閣下在等人?”
“老伍,別藏了,這里沒別人,都已經相識多少年了,還非要對暗號,你還擔心我是假冒的不成?”
“規矩就是規矩,既然是上頭定下的規矩,我也必須遵守。”
“夠了,出來吧,我找你有事。”
“你還沒對暗號。”
“好吧……我等我的小情人。”隆衫很不愿意說這個暗號,每次對暗號,他都感覺一陣肉麻。
老伍這才從陰影中出來,隆衫的臉色不是很好。
“隆衫,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事了?還是說那件事有消息了?”
“那件事還是沒有消息,可是我遇到了一個人。”
“什么人?”
“就是上次見面的時候,你給我的那個畫像,并且還千叮萬囑,說是若是遇上了,絕對不能得罪的人。”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老伍臉色突然一變,整個人打了個冷顫。
“你莫要與我開玩笑,那人怎么會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
“千真萬確,他現在就在殷家里,還當個殷家的教書先生。”
“完了完了……難道他也定上了那個東西?這次糟了,他若是插手就麻煩了……”
“老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給我說清楚啊,那個人到底什么來歷?他說他與丞相是敵對,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與他碰頭了?”老伍愕然問道。
“是啊,所以他才說他與丞相是敵對,可是他又沒打算揭穿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與他碰頭了?你現在可危險了……千萬不要激怒他,不要招惹他,這個人非常危險,就連丞相都差點死在他的手中。”
“什么?好大的膽子,他敢對丞相動手?”
“他敢的事情可多了,劉備的耳朵、呂布的人頭,現在全都在他的手上,你說他有什么不敢的。”
隆衫一直處于這濱海城內,加上信息的阻懈,所以對于外界的時事并不了解。
如今聽老伍說,他猛然一驚,呂布是誰?
那是天下第一猛將,如今卻死在白晨的手中,他如何不驚。
“只要他要殺,只要他想殺的人,就沒有他殺不了的,哪怕……哪怕……是丞相也不例外……”
“那……那丞相就放任不管?如此兇惡之人,當除之后快,不如我們找些人來,將他圍殺了,你手上應該有不少人吧?”
老伍苦笑:“你可不要生事,我還想多活幾年,此人之兇惡你根本就無法理解。”
“我便不信,找上百來個人,還不能讓他束手就擒。”
“呂布是帶著五萬人去圍殺他的,結果他一人一馬沖殺到呂布的面前,把呂布和陳宮全給斬了,如今那五萬人倒是便宜了丞相,可是那五萬人卻成了廢人,個個畏首畏尾,只要一聽說那個白衣殺神,便嚇得渾身冷顫。”
隆衫聽罷,倒吸一口涼氣:“你說的是真的?可莫要開玩笑,若是這是真事,那他還是人嗎?”
“千真萬確,他先是與諸葛亮對賭,讓諸葛亮八萬人鎮守徐州,若是他能在八萬守軍前殺到諸葛亮的面前,他便算勝,結果他真的殺到了諸葛亮的面前,還割了諸葛亮的耳朵,并且他還與丞相對賭,讓丞相備齊八十萬大軍,看看他是否能沖殺到丞相面前,你說此人是人嗎?”
“這……這不會是你道聽途說吧?”
“我雖未親眼所見,可是我的幾個同僚俱都傳來同樣的消息,他們可不敢拿這種事開玩笑,更何況,就連丞相都傳令各方細作部門,若是見到此人,絕對不能怠慢,更不能失禮。”
“我……我還是無法想象。”
“是難以想象,一人居然能做到此等事情,這根本就已經不算是人了吧?”
隆衫打了個冷顫:“還好我沒與他動手。”
“你還想與他動手?別給他生撕了!丞相手下的那幾員大將聯手也沒敵得過此人一招,你何德何能,別說是給他當對手,便連提鞋都不配。”
老伍與隆衫相熟已久,所以說話也沒有客氣。
“你且記住,不要與他有任何沖突,不然的話,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我們的任務呢?”
“這事我向丞相稟報,在得到答復之前,千萬別沖動。”
隆衫點點頭,心中越發的沉重,不過想了想,又問道:“你沒與我開玩笑的,是吧?”
不過這時候,老伍再次回到黑暗中,影子都見不到一個。
雖然他相信老伍,可是老伍的話還是太過匪夷所思了,讓他很難去相信。
說實話,他心中很有一種,去嘗試一下的沖動,明知道這是不可取的,可是心中還是有那種沖動。
在潛伏到殷家之前,他也是一員武將,雖然名聲不顯,也知道自己的武藝比不上那幾員大將,可是他還是覺得,即便是那幾位大將軍,自己多少也能過上幾個回合。
俗話說文無第二,武無第一,不管是文人還是武人,都有一種與高手過招的想法。
更何況,作為一個武人,他也更清楚一個人的極限在哪里。
也許有些人的極限要高一些,比如說那幾個大將軍,他們比自己強是強,卻也強的有限。
他不相信,有一個人會強的這么離譜,所謂在千軍萬馬之中取上將首級,那也是在自己也有那么多人的情況下,才勉強有可能做到。
一人一馬仗劍走天涯,這種事也只存在于故事之中。
回去的路上,隆衫都有些魂不守舍,遠遠的看到白晨住的那院子還亮著燈,隆衫遲疑了一會,本打算直接去找白晨。
可是腿頓在半空中,卻怎么也沒落下。
此刻院子里,又迎來了那位老夫人。
白晨將老夫人請入屋內:“老夫人,您慢坐,我去給您斟茶。”
“呵呵……先生不會心中厭煩,老身又老叨擾吧?”
“怎會呢,我這冷冷清清的,平常也沒什么人來,老夫人若是能來,倒是讓我這蓬蓽生輝。”白晨笑呵呵的回應道。
這老人倒是奇怪,真的是只在晚上來找自己。
若她是個妙齡女子,白晨當然更高興了。
老夫人也不做其他的,只與白晨閑聊。
“我也許久未曾與人閑聊了,我那孩子平日里忙于生意,雖說他孝敬我,可是我還是希望他能多陪陪我。”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想必老爺擔負著偌大的家業,卻是脫不開身,世事多是無法兩全其美,待到將來他若是有一個像樣的繼承人,想必到時候就能清閑下來了。”
“我怕是等不到那時候了。”
“我看老夫人氣色,身體健朗,再活個二三十年想必不是問題。”
“呵呵……我現在都已經八十好幾了,再活二三十年,莫不成了老妖怪了。”
“老夫人福星高照,活過人瑞又有何不可。”
“我卻是活夠了,倒不如快些下去,去見我那丈夫。”
“話可不是這么說,若是能萬世長存,誰人愿意死去?便是太老爺泉下也希望老夫人能多活幾年吧。”
“你卻不知,我們殷家雖然代代富庶,可是卻也背負著一些東西,男丁多是短命,唉……”老夫人嘆了口氣:“卻不知道我那兒郎又能活的過五十否。”
“這又是為何?”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們殷家其實是殷商的皇族,雖說殷商覆滅,周武取而代之,可是殷商皇室卻是保留了下來,一直延續至今,可是卻不知道是否上天有意責難我們殷家,殷家男丁代代都活不過五十,不是天災就是人禍,如今我兒四十好幾的人了,我卻擔心他也遭了難,他還不知道此事,我也怕與他說這事,只求他能逢兇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