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傳來陣陣刺痛,喚回了愛爾特璐琪原本不怎么清醒的意識。雖然視野內呈現出一片漆暗,但也只是沒開燈的緣故而已,比起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她發現自己的魔力流逝了一部分,貌似是通過令咒締造的無形之線流往某處。
“情況不容樂觀..么?”
按照命令行事將會遇上阻礙,這點愛爾特璐琪早就明白。對于berserker和assassin解放寶具,她并不感到奇怪,再怎么說,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
少說會有一兩個從者跟著。
那么會是誰呢?r的話固然棘手,但其他從者可不是assassin的一合之敵。再加上berserker的協助,即便一對一r也無法輕松應對吧。
很快,assassin回來了。
“berserker死了。”
一開口便直言不諱地說道。
坐在豪華雙人床上抱著被子發呆的愛爾特璐琪頓時整個人不好了。
“別告訴我,四個從者全到場了?”
她指的是不屬于己方陣營的敵人。
“這倒不是,嚴格意義上講,對方只有r一名從者。”
“所以呢?”
“按照原定計劃,berserker負責牽制,而我找機會破壞他們的計劃。但是....”
“但是?”
“出現了一名神秘的英靈,就我個人看來,那并不是本屆圣杯戰爭的從者。因為從她身上,我找不出任何與saber職介無關的其他職業特性,而saber已屬我方陣營,所以應該是魔術協會專門為了對抗您的底牌吧。
聽到這話,愛爾特璐琪厭煩似地蹙起眉頭。魔術協會魔術協會什么的,雖然不比那些天天喊著要殺光死徒的圣堂教會,但幾乎每次有所行動,都會給她帶來不少麻煩。
不過話又說回來。魔術協會的總部——時鐘塔派出了一名不屬于圣杯戰爭的英靈。關于這個英靈的情報,她聽說過一些。
好像是上一屆圣杯戰爭的勝利者以放棄圣杯為代價,換取了一名永世不會背叛的英靈。那名英靈也是上一屆圣杯戰爭的從者之一,職業好像是...saber來著。
這么說的話。
“莫非時鐘塔把那個男人派過來了?”
愛爾特璐琪的嘀咕聲傳到assassin耳中。
“那個男人?”
作為當事人,assassin此言倒不顯得唐突。
愛爾特璐琪也覺得有必要讓他了解一下。
“是的。那個男人原來只是個普通的學徒,后來不知怎么地,不僅彌補了血脈薄弱的先天缺陷,并且破解了令咒系統,將這份成果帶回時鐘塔的他直接一步登天。之后在全世界掀起的各種各樣的圣杯戰爭,可以說都是源自于他的研究成果。你所說的英靈。恐怕就是他的從者、上一屆圣杯戰爭的saber。”
“這樣一來,對方的戰力又恢復了。”
assassin輕輕嘆了口氣。
“又恢復了?為什么這么說?”
愛爾特璐琪敏銳地抓住了這段話的重要信息。
“berserker雖然不幸犧牲,但他臨死前解放寶具,將r重創。被庫蘭猛犬的詛咒之槍貫穿心臟,因為r的鎧甲抵擋了部分傷害。一時半會死不了,但用尋常方式是無法治療的,所以回歸英靈殿只是時間問題。”
什么叫福禍相依?這就叫福禍相依。
本以為berserker是被圍攻致死,想不到居然還能在臨死前與對方最強戰力同歸于盡,這無疑是意外之喜。
berserker的真名是庫丘林,凱爾特神話當中的半神英雄,他之一生的功績與知名度。相當于在希臘神話中的赫拉克勒斯。武藝、寶具、數值,如果圣杯戰爭的舉辦地在愛爾蘭,那庫丘林毫無疑問將是破格級的存在。
就算放在冬木市,失去了知名度的加成。
但有著狂化的數值提升,再加上其本身的武藝和一擊必殺的魔槍,無論對誰來說都是小覷不得的強敵。
盡管如此。似乎在交戰中仍舊處于下風。
“仔細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況。”
看著愛爾特璐琪一副好像想到什么的模樣,assassin沉吟了一會,把自己所‘看見’的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唔,超越berserker的槍術..黃金鎧甲...神造兵裝的槍...尚未解放寶具就能給berserker造成致命性的傷害,這怎么想也不現實。a級的戰斗續行技能難道失靈了嗎?對方應該沒有‘刺中必死’的因果類型的技能才對。僅僅靠著魔力釋放再加上普通招式能一擊殺死berserker....”愛爾特璐琪自言自語著,聲音越來越小,目光卻愈發明亮。
“原來如此,我就說為什么這么熟悉。”
愛爾特璐琪冷笑了起來,顯然想到答案了。
“您推測出r的身份了?”
“古印度偉大的長篇敘事詩《摩訶婆羅多》中太陽神蘇利耶與凡人女性昆蒂所生的不死英雄。他作為蘇利耶之子的證明而被賜予帶來不死的黃金之鎧,之后因為被剝奪了黃金之鎧,因陀羅又給予了他足以弒神的,由雷光組成的對神之槍。上一次是r,這一次還是r,迦爾納的圣遺物肯定和那個男人有關系,不然不可能這么巧,連續兩次都出現這么破格的英靈。但拋開這點不談,我稍微能理解他為什么能無視berserker的戰斗續行能力將其擊殺。無論是迦爾納還是庫丘林,都是不同神話的太陽神之子。估計是神性的傷害加成吧。庫丘林的神性是b,那么迦爾納應該是a吧。不然無法解釋這種現象。”
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堆。
愛爾特璐琪的表情卻十分平淡,好像有點不愛提及此事的樣子。
“算了,反正兩人都死了。再怎么推測,得出的情報也派不上用處。”
她打了個哈欠。
“r接下來準備怎么做?”
“嗯?什么意思?”
“我方失去了berserker,敵方失去了r。但同時,對方補充了一名不低于r的戰力,這對我方十分不利。萬一他們趁此大舉進攻,豈不是很不妙?”
“無所謂,讓他們來唄。哦對了,關于戰術策劃,就交給你了。”愛爾特璐琪忽然神情一動,說出的話讓人詫異。
“什么?”
assassin有點沒反應過來。
“vertrag!───!(宣告令咒遵從圣杯之規律將此人我的從者加上戒律之法)。”愛爾特璐琪閉著眼睛。一邊挽起袖口,布滿令咒的潔白小臂呈現出在assassin面前,一邊念叨著:“assassin,我命令負責戰術策劃的任務...說的也是...首先幫我想個辦法搞定那些打算不自量力的半吊子御主們吧。”
就這樣,手臂上的令咒少了一枚。
不過相較于九枚的總數。這點消耗不值一提。
“我相信你的頭腦,死劍先生。”
愛爾特璐琪充分發揮出了蘿莉外貌的優勢,稚嫩的聲音透著讓人無法忽視的魔性。
但是比起這些自身不具備的蘿莉控要素,assassin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真名什么時候暴露了?
忽然——
“您..剛才做夢了?”
他試探性的問道。
“誰知道呢。”
愛爾特璐琪翻了個身,裹著被子繼續開始睡覺了。
assassin在床邊佇立了一會,微微搖頭說道:
“遵命。”
會發生什么事。他可不負責
會客室里一片死寂般的沉默。間桐櫻并沒想到,自己僅僅帶著rider離開了一會就發生了大事,本來準備告訴眾人‘短時間可以不用擔心生活用品’之類的好消息,因為氣氛關系也說不出口,顯得局促不安。
“老師...真的沒有辦法治療嗎?”
終于,間桐慎二開口打破了平靜到可怕的氛圍。
但他的表情卻比氣氛更可怕。那是一種難看到極點的陰沉。
“被庫蘭猛犬的魔槍貫穿心臟,不管對魔術師來說,還是對英靈來說,都算得上是致命傷。更何況,還有死棘之槍有著‘被貫穿心臟而死’的詛咒。要是其他部位還好說,偏偏是心臟...”凌易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他言語之中透露出的意思,在場所有人都一清二楚。
距離戰斗結束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現在是夜晚十點十五分。
言峰綺禮還是一如既往不知道跑去哪了r在聽說了迦爾納的事之后,沉默地帶上那批魔術材料回到魔術工房繼續埋頭苦干。
至于其他人都到場了。
“關于詛咒,大致有兩個辦法解除,第一個是轉嫁,第二個是摧毀詛咒的源頭。除此之外都是旁門左道,短時間內是找不出什么好的治療辦法。”凌易捏著下巴,沉吟道。
“可berserker已經死了,死棘之槍也隨之消失。第二個辦法肯定是不行,這么說....”遠坂凜抱著胳膊,若有所思的說道。
“——只有詛咒轉嫁這一方法。”間桐慎二順勢接過話茬。但他的臉色仍舊不見好轉。
詛咒,向來是魔術中極為難對付的種類。即使說到‘轉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我還有個方法,不過...”遠坂凜猶豫不定的說道。
“什么方法?”間桐慎二宛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神情急迫的問道。原本幾乎喪失魔道才能的他,因為要參加圣杯戰爭的緣故,好不容易獲得了屬于自己的力量。更是得到了數一數二的強力從者。然而,越是這樣,間桐慎二越想報答賦予他這個機會的老師。無論怎么說,都要捧回圣杯!——這已經成為了他的執念。
可是r、迦爾納的重傷讓他無法接受。搞什么鬼,明明才要開始正戲,只是命令牽制敵人一會,居然被以命換傷,而且還是無法治愈的重傷,按照老師的說法,這樣下去回歸英靈殿只是時間問題。
失去從者就等于失去了捧回圣杯的可能性。
甚至連參與的資格也沒有。
默默圍觀都會出人命的戰斗將是他必須遠離的事物之一。
開什么玩笑,這就到此為止了嗎?
甭管是誰,只要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放棄,就算遠坂凜故意耍他。也得等事后再算賬。
“這個...”遠坂凜從領口掏出鑲嵌著紅寶石的吊墜,遲疑了一會說道:“這是我父親的遺物,論品質我沒見過比這更好的了。里面儲存著我近十年以來的魔力,用這個治療興許會有用。”
看得出,她也不是很情愿拿出這個吊墜。
“遠坂...你...”
間桐慎二怔住了。
“別搞錯了r是我方的重要戰力。這點大局觀我還是有的。”
遠坂凜不爽地說道。
至于是不是傲嬌,先不進行討論。
總之——
“不行。”
凌易一口回絕了。
“理論上可行,但這點魔力不足以治愈詛咒。”
“...這點..魔力...”
遠坂凜嘴角抽搐。
“我可不是在說大話,關于r的魔力消耗,慎二最有權力發言。”
“....老師說的沒錯。”間桐慎二垂下肩膀,消沉地說道。
“那你有什么好辦法嗎?”遠坂凜只能收起吊墜,挑眉問道。
“辦法當然有。就是我剛才說的轉嫁。”
“所以說....”
“先別急的反駁。我很清楚這里面的難度,因為寶具造成的詛咒性傷害用常規方法無法剝離,那么,我們換個角度思考如何?既然無法剝離傷害,那就將受創的心臟本身移除不就好了。”凌易漫不經心地說道。
此話一出,全場沉默。
就像全體禁言了一樣。不同的是,每個人臉上皆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你瘋了嗎?’或者‘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之類的表情。不接受也就算了,這也未免太傷人了吧。
不過凌易倒不覺得有什么,他已經預料到眾人的反應了。
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雖然不是喝慣了的黑咖啡,但日本粗茶也別具一番風味。
半響過后。
遠坂凜扶住額頭。無言以對。
間桐慎二一臉呆然。
間桐櫻看著氣氛不對勁,弱弱地出聲道:“那個,大家為什么不出聲?”
剛說話就被伊莉雅拍了下頭。
“嗚...”
“因為我們都震驚了!”
“震驚也不要隨便打人啊!”
“因為你太不配合了。”
總之,先無視這些破壞氣氛的對話。
“吶,其他的我先不問,雖然我承認你的辦法,確實微妙的令人無法反駁。但為什么你會認為‘英靈失去心臟’還能繼續活下去?”
面對遠坂凜這種好像聽到極為離譜的提議而表現出的無奈反應,凌易瞥了她一眼,淡淡說了一句:“你是笨蛋嗎?”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趁著遠坂凜沒有一拳揍過來之前,凌易繼續說道:
“對于英靈來說,心臟和頭部是致命部位——這點常識我當然知道,不過你什么時候產生了‘把心臟移除,然后完事ok’的錯覺,話說在前頭,我可不這么認為。既然是詛咒的轉嫁,自然也有相對的替代品。現代醫療不是流行什么,內臟移植手術嗎?什么內臟壞掉了,就移除掉,再換個好的。”
“這樣啊,那你打算怎么找替代品?”
遠坂凜的語氣充滿了不信任。
“一般的心臟肯定不行。英靈本身是第五元素和魔力制造出的‘擁有肉身的靈體’,這也是他們可以解除靈體化,像個正常人類一樣出現在公眾面前的原因。所以,要么用其他英靈的心臟作為替代品,要么尋找一個能夠代替心臟功能的‘爐心’。”
“說得似乎挺有道理。”遠坂凜暗自琢磨了一會,不得不承認可行性是有的。
“不過還是那個問題——替代品在哪?”
不僅遠坂凜想知道這個問題,就連間桐慎二等人也想知道。
一時間,視線全部集中在了凌易身上。
作為當事人,凌易倒是十分淡定,甚至還有閑余喝茶。
他放下茶杯之后,用大拇指戳了戳自己的胸口,終于開口說道。
“——替代品在這。”
凌易雙腿盤坐在地,眼眸自然閉合。
呼吸自然而又平緩,似乎帶著獨特的韻味。
整個人看起來,就仿佛是睡著了一般,神態安詳,靜如處子。
他現在穿的衣服,是一件象征清凈高潔的純白法袍,是數年前凌易特別為大儀式需要而準備的法袍。
本身質地極好,與魔力相容性達到了高等咒物級別,并且受過圣水洗禮和多種寶石凈化以及咒文加持。
可以說光是這一件法袍,便足以讓凌易成為魔術界有名的咒物師。但可惜的是,并沒有人了解這一件事。
依靠這特殊咒物,再配合十五種靜心冥想術,凌易早已進入到靈魂層次的冥想境界當中。
什么也沒有想。
什么也感覺不到。
什么也不知道。
一切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六識對外界的辨識,已經模糊化到一個極點了。
也就是說,加上直覺的五感,已經無法對外界的變化做出反應,更加無法將獲得的外界信息通過神經傳遞到腦海。
現在的狀態,無疑可以用活死人來形容凌易了。
雖然存有生命特征,但卻沒有思考能力以及行動能力。
移植迦爾納的心臟——這是他前不久計劃好的,因為短時間內找不到替代品,可是只有他的心臟性質近似英靈。不過,如果認為這是他良心發作,平白無故犧牲自己之舉就大錯特錯了。
這一次,他的野心比任何人想象得都要瘋狂、離譜。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