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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敬仰其實是一件好事。這是大多數人的看法,可在愛爾特璐琪眼中,這僅僅只是體現弱小的一種行為,如果真正是尊敬某個人物的話,就不會傳出什么“那位不愧是僅次團長的超一流劍士”、“把BOSS交給他對付就好了,反正他那么強”、“真令人羨慕,學會了雙刀流,連亞絲娜副團長也對他另眼相看”之類看似贊揚,其實卻不以為然地,只停留于表面上的傳言。
在夢境里,其實是沒有時間概念的,即便再怎么真實,終究只是霧里看花,一眨眼就過去了不知道多久,無數的經歷如同幻燈片一樣不斷放映。尋常的魔術師恐怕一覺醒來,根本什么也記不住了,但愛爾特璐琪不一樣,她以精神體介入夢境,因為被賦予了上帝般的視角。
隨意穿梭于這座名為‘艾恩葛朗特’的天空鋼鐵城堡任一樓層。但是,她的主要目標永遠只有一個人。
——死劍‘靈異’。
它...沒錯,是它。
比起真實存在的人物,死劍在許多人眼里更像是一種怪異現象。
開膛手杰克,這位在1888年活躍于英國倫敦的恐怖殺人犯,想必都聽說過吧。因為案情撲朔迷離,始終缺乏決定性的證據,連犯人是男是女也無法確定,到了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從原本的連環殺人案逐漸變成了都市怪談一樣的傳言,當然,沒有人相信,真正知情的永遠只是少數人。
之所以談起此事,完全是因為,死劍和開膛手,具備同樣的性質。
“愚昧的人類,哪怕生活在這么一個不現實的世界,流淌于血液當中的這份無知依然改變不了嗎?”愛爾特璐琪嘆息道。
“別這么說嘛。大家還是很熱情的,只不過是你個人無法適應罷了。”
“你真的是這么想?”
“當然了。”
看到對方臉上毫無雜質的溫柔笑容,愛爾特璐琪扭過頭去不再言語。
畢竟自己只是個看客,說太多就沒意思了。
“最近你好像越來越忙了。”
“——好像是的。”
對方歪著頭想了想,當有人敲響房間大門的時候,他不禁露出了苦笑。
“打擾了,攻略會議快開始了。副團長大人派屬下請您過去。”
“呀,真是一時半會也不讓人休息。”
他雖然抱怨著,卻笑著比誰都開心。
倚靠在桌旁的兩把劍被重新掛回腰間。
他推開椅子站了起來,高聲喊道:“知道了,我馬上就來了。”
說罷,轉頭看向沙發上的陌生少女。
“那個。布倫史塔德小姐....”
“第九十三層的攻略會議是嗎?不介意一起吧。”
“你剛才那‘好麻煩,不要這樣的’的眼神太失禮了吧。”
“不不不,我反而覺得能讀心的技術更失禮。還有,剛才我的眼神明明是‘誒?你也要去嗎,這可不行呢’的意思,因為我可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男人。”
說著非常帥氣的話,同時擺出沾沾自喜的表情完全沒有說服力。
“——再見。”
愛爾特璐琪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青年并未阻止愛爾特璐琪的離開。反而在門重重關上之后,喃喃自語道:
“她究竟是什么人?”
仔細思考....然后,莫名其妙地放棄了。
這是時間軸的自動修正——正是因為這個現象,愛爾特璐琪才會放心大膽地去接觸自己未來的仆從。不管是現實也好,夢境也好,既然是事先設定好的劇本,那么就算世界線收束也不足為奇。
第九十三層的攻略會議,表面上是會議。其實只是讓少數人拿出戰死覺悟的作戰安排。愛爾特璐琪也在現場,少見地安靜坐在一旁觀望,偌大的會議室,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到她的存在。
似乎很違反常理,但又微妙地能夠令人接受。
你一句我一句,眾人探討半天,終于得出了‘有用’的作戰計劃。
又是這樣嗎?
不出愛爾特璐琪所料。所謂的作戰計劃,與往常并無區別。會議結束之后,有的人一臉輕松得意,有的人憤憤不平。順便一提。為此感到憤憤不平的人是一名栗發少女,樣貌可以說是人類當中相當出色。
也是她第一個人拉住了愛爾特璐琪的未來仆從。
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表現出了很不淑女的一面。
“為什么你要答應圣龍聯合的作戰計劃?明明你才是血盟騎士團的指揮官。更何況,那種作戰計劃,根本不正常!什么‘三角陣型’?那不是明擺著讓你去送死嗎?....讓人無法理解!...”
少女說了半天,微微有點氣喘。當她看到對方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時,頓時火冒三丈。
不過因為情緒失控的緣故,氣都有點喘不上來。
最后只能恨恨地說道:
“——你總是這個樣子,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實際上想得比誰都多。更氣人的是從來不告訴別人。總之明天我來當‘三角陣型’的頂點。你老老實實呆在兩翼。”
也不給對方反駁的機會,直接轉身走人。
第二天,絕望降臨了。
愛爾特璐琪不是什么戰略大師,也沒有專門學過戰術知識,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無疑是敗北了吧。或許因為不放心把自己的背后托付給陌生人,三角陣型雖然很成功,全面壓制住了敵人,可之后就崩潰離析了,毫無預兆的一下子變得亂七八糟。
但這一切都和她沒關系
她只在意一個人,從未變過。
視線穿過混雜不堪的人群,緊緊盯著某個青年。
即便在如此混亂的局勢下,青年的臉上依然沒有半點波動,與其說是冷靜。倒不如說是根本不放在心上。
比起他,更多的人是陷入了不知該如何好是好的混亂狀態,這些人大多是圣龍聯合的人。其余血盟騎士團,穿著和青年相似服裝的那些人,雖然也顯得很緊張,但還沒失去戰意。
導致他們陣型崩潰的原因是,后方出現了敵人。
那是成群的蟲子。
更準確的說。是BOSS的幼生體。
順著額頭滾落的汗珠,弄濕了眉毛。
真令人不可思議呢,在虛擬世界也會流汗,體力衰退的感覺也如此真實。
再這樣下去似乎會流到眼睛里面,栗發少女拭去了汗水。總部所配給的騎士服盡管是最合適的規格,但受到幼生體的液體噴灑。竟然會出現溶解效果,為此她不得不開始注意,減少反擊次數,把重心放在了躲避以及支援同伴。老實說,血盟騎士團和圣龍聯合的關系并不好,不過越是這種時候,越是得不計前嫌地支援他們。一旦他們組成的部隊敗退,己方的境況也好不到哪去。栗發少女的情緒異常焦躁,極力發揮出自身的優勢,像是憋著口氣似的奮力奔跑起來,凡是有幼生體阻攔她的步伐,她的愛劍將會迸發出致命的劍光。
但是——
“嘖!”
攻擊的結果讓栗發少女發出咂舌聲。
借助劍技的加速效果,以及自身的屬性加成,那幾劍竟然只在那個大塊頭BOSS的肢體上留下幾道紅色的痕跡。
飄起的傷害值低得令人發指。
“可惡。這是什么防御力!”
雖然焦躁的收回愛劍,但栗發少女沒有施加第二擊,而是立刻從原地跳離。栗發少女剛才站立的地方突然降下一道巨大黑影。是另一只幼生體。
幼生體的數目,完全沒有減少的跡象。
被圣龍聯合拖住幼生體大軍增援速度比想象中的還要快,恐怕這次攻略的主要條件,不是在于能不能殺死敵人,而是在于能不能在‘規定時間內’殺死敵人。不然自己等人就要全軍覆沒。
感覺好像經過很久了。
實際上到底經過了多少時間,栗發少女無法做出判斷。平常就算不靠時鐘,也能憑借生理時鐘近乎完美的測量時間,但現在卻無法做到。
“可惡!”
栗發少女也知道自己正因‘沒有退路的決死一戰’而緊張。如果跟人對戰的話。應該可以更早習慣吧。
可是對手并不具備人類的形態。至今為止,不管對象是人類,還是怪物,她的戰斗經驗比起任何人都不少,可唯獨恐怖系列的敵人和惡心的蟲子之類的怪物,是她不擅長應對的。正是由于這項重要因素,從一開始,她的神經就繃得緊緊的,似乎隨時有可能失去理智而暴走。
再次避開朝這邊突進而來的一只幼生體后,朝向它的頭部刺出一劍。劍技的破壞力終于體現出來了,精準地刺穿幼生體的眼部,并撕裂大部分曝露在關節部分外的朱紅色筋脈纖維。幼生體周圍發出青色光輝,黑煙從甲殼縫隙中冒出時,它的動作也隨之停止。
察覺額上又浮出斗大汗水,栗發少女發出了不知道是第幾次的咂舌聲。
幸運的是,幼生體的動作既笨重又單調。基本上它們只會直線前進,而且如果不將對方壓制住,就無法使用那對兇惡的大顎。
就現況而言,混亂還是混亂了一點,但并沒有明顯重大損傷。
圣龍聯合也不是吃干飯的,發現幼生體都是從地底下鉆出來的之后,紛紛開始注意腳下,同時構筑起了臨時防御線。
一只幼生體突進而來,栗發少女低身避開它的尖銳利角,并以愛劍斬斷了它的頭部。
栗發少女順勢在地上滾了一圈,然而她選擇的撤退路線,卻有另一只幼生體在。緊張感在頭蓋骨內迅速膨脹的感覺,讓栗發少女不加思索的以反射動作采取應對。細劍技——流星,一邊給予敵人重創,一邊借著反作用力再度拉開距離。
“啊啊...”
栗發少女吐了一口氣。
“數量雖然沒有之前那么多了,但只要不消滅完這些家伙,就沒法專心應對最重要的敵人。”
然后這樣低喃。
經過一時的混亂和陣型崩潰,讓人悲傷的是有不少人犧牲。然而正是他們的犧牲換回了眾人的理性。圣龍聯合負責抵御后方的幼生體,它們從地上鉆出來的第一時間就會面臨死亡。
即便如此,卻還有少部分幼生體一邊從BOSS腳邊鉆出來,造成了不少麻煩。
這樣下去,沒個好主意的話,情況會很糟糕。
也許因為正在思考,栗發少女才能不那么吃驚地看著在下一瞬間發生的畫面。
所有的動作都停止了。
絕對零度的凍氣降臨。在栗發少女眼中彷佛連空氣分子的振動都靜止了。就像冷氣將幼生體身軀內的水分子加以凝結,讓它們全部停下了動作。
感覺起來就像整個世界為了注視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而屏住氣息。
最初,是斜向錯開的景象。
逼進至面前的幼生體身軀,斜向錯了開來。
身軀分成上下兩部分,并朝著斜向漸漸錯開。上半部掉到了地上。濃綠色的刺鼻液體撒落四周。
但這個時候,已經沒人會在意‘為什么這次的敵人顯得那么真實’。
緊接著,在后面的幼生體也一個個斜向錯了開來。
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被分成兩半被裂成四塊變為成千肉塊滾落地面。
只在眨眼間,幼生體聚集的一角就變成了空白地帶。
而栗發少女在最前排觀賞到了這副光景。
“發生...”
什么事了?
她邊用茫然的腦袋思考那件事
只是說到現場氣氛的變化……
周圍一帶,充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那是一種強大、如同心臟鼓動般的感覺。如同血流似地搏動著,飄浮在周遭。
“統統——退下。”
是這個聲音的主人干的嗎?
栗發少女的意識漸漸恢復,似乎有些熟悉的這個聲音——
有人說。無論你的劍有多快,永遠只能殺死一個敵人。
但是,青年卻認為這個說法是錯的。
只要快到極致,誰也來不及的反應過來,能殺死的對象絕不僅局限于一人....
“暗殺者...也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愛爾特璐琪怔怔地說道。
九百五十六,這是剛才那個青年的斬擊次數。與此同時,敵人死亡數量達到了九百五十七。之所以多出一個,是因為不小心一劍雙殺了。
但是還沒結束。
敵人還沒完全被消滅。
面前巨大軀體占滿所有視野。近在咫尺的它發出轟鳴的吼聲。如同高速行駛的火車兇猛地沖了過來。
剛才斥退了其他人,終于不用被打攪真是太好了。
盡管敵人來勢洶洶,青年卻輕松自在的想著。
指揮官主動上前線是大忌,這個道理他已經聽過許多遍了,而他也確實在努力著向一名真正的指揮官一樣去行動。但就目前看來,他的這種做法明顯是自相矛盾,說是自尋死路也不為過。
不過那又如何。現在的他是‘面對無法退卻的戰斗的人’,而不是‘安安心心地坐在后方指揮全局的高層’。
像個有血有肉的劍士不怕死去戰斗,這難道不是最符合身份的做法嗎?
這個問題是沒有真正答案的。
無論是誰,在冥思苦想半天后。也只會得出‘隨你便吧’的結論。
青年沖了上去,相較于常人來說的普通體格與敵人將近三四十米高的龐大軀體產生了極端的對比。不過他的速度很快,眨眼間便掙脫所有人的視線,倏地出現在了比敵人更高的半空中。越是身軀龐大的生命越是行動困難,這一點青年已經有了直觀認知。
但是,眼前的敵人不一樣。
先是窸窣的震動聲,隨即連大氣都開始顫鳴,以每秒數千次的高頻率震動翅膀。
敵人飛起來了,露出無數尖銳的利齒,向著青年一口咬去。
陡然間!
那是雷霆的轟鳴,熾白的劍光倏地一下在空中描繪出一條極長的直線。
把上位劍技當成單純的推進器,恐怕只有青年想得出來。壓根沒人看清發生了什么事,因為震動翅膀時的高強度風壓給其他人帶來了不少麻煩。
先是吸引了敵人全部注意力,然后再抽身脫離。
——很好,戰術相當成功。
像這種簡單的作戰,青年一瞬間就能想出數十種。然而,這是建立在敵人只是毫無理性的怪物的前提上。如果敵人是人類,估計會稍微麻煩一點,但也只是稍微的程度罷了。‘
仿若陀螺般旋轉飛舞于空中的青年輕巧地落在敵人軀體上,手上雙劍噗嗤一聲地穿透鱗甲,一瞬間產生了阻力,但是下個瞬間劍刃就劃開堅硬鱗片撕裂內部肉塊。然后又是另一陣阻力,劍鋒碰觸到其他鱗片了。
每砍到一片鱗甲就會產生阻力。相撞時發出喀嚓聲響的堅硬感觸,這種切割血肉的感受猶如在泥沼中行走一般。
敵人的血量在逐漸減少。
但是還不夠——
青年切斷了它的翅膀。
青年斬斷它頭頂的觸角。
青年把它延伸出的肢體一段段分割。
青年獨自一人殺死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