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大秦

第四百二十九章 【火熱的大時代】

入夏的草原是一年中最美麗的時刻,蔥嶺融化的雪水讓冬季孱弱的長河變得波濤洶涌,水多了,草也肥美,充斥在老秦特姆區的綿羊個個都像肚滿腸肥的二世祖,那毛都不用費心去剪了,一抓就是一把,然后裝上大車小車運往秦國;與羊毛同去的還有樂呵呵的西域戎人兄弟,就像西部大開發時期沖向西方的牛仔們一樣,櫟陽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充滿機會和金錢的地方,是好漢子的,就得去老秦、去櫟陽!

女人放牧綿羊,男人去秦國撈金,這幾乎已經成為了西域戎人的共識,若是能夠從軍打上幾場勝仗就更加妙了,說不定就換個‘公士及第’‘上造及弟’的爵位,黑底紅字的牌匾掛在自家的帳篷上,怎么看怎么臉上有光,還能因此免除賦稅,天下有這樣的好事情麼?現在西域戎人比老秦人都愛秦國了,整天嗷嗷叫就期待打仗呢。

普通戎人開心,更開心的還是各族戎王;西域草原是個什么地方?在秦人沒有來到這里時,他們要與強大的生羌周旋、被那個可惡的塞種王欺壓,現在幾個最強悍的生羌部落都被白子踏為平地,部落領地成了西君城,塞種王的腦袋也變成了干癟的骷髏,最強大的幾個勢力被壓服后,他們忽然發現西域這種風火連天的亂戰之地居然也有了和平......

有了和平傻瓜才會渴望戰爭呢。以往是為了爭奪水草豐美之地,他們不得不帶領族人與外族拼命,其實最不想打仗的正是他們這些既得利益者呢。打勝了還好,萬一失敗了,他們的命運會比普通族民悲慘一萬倍!如今多好啊,有了西君這個光明使者守護西域,混亂的草原立時有了秩序,而且人家白子拿他們當朋友,像尊重華夏貴族一樣地尊重他們。親手為他們切肉,親手為他們敬酒。那日在西君城大宴群王,當真做到了不醉不歸......酒這東西,那是越喝越親厚,喝著喝著就成了好兄弟。

聽完了秦國頒布的自治區法令。他們怎么算都不會吃虧的,現在西域已經離不開秦國的支持了,可人家老秦可沒想過要剝奪他們的利益,領地還是他們的、族民也還是他們的,只要遵守西君頒布的自治區法令,他們的利益就會得到充分保障,有秦國一天,就有他們一天,有秦國一萬年。就有他們一萬年,聽聽人家白子說得多好啊‘私有財產神圣不可侵犯’!對,就是這個意思。有了這個保證,老子的財產就可傳給兒子、兒子傳給孫子,哪怕兒孫再如何無用,也不怕被人搶奪了去!換了是西君未來之前,他們敢做這樣的美夢麼?草原上的王就像狼群中的王一樣,換得不要太快!與這些好處比起來。遵守西君溫和的法令、必要時為秦國出些人力又算得了什么?就是他們想要拒絕秦國,怕是族人首先就要反抗。斷人財路尤如殺人父母啊......

兵事、經濟、法令;信仰、引誘甚至是暗中的威懾......白棟有意無意間撒下的大網徹底網住了西域這些‘小黃魚’,剛柔并施的太極手讓他們只會心甘情愿的服從而不會升起一絲反抗的心思。

五十六個民族距離同唱一首歌的日子已經不遠了、老秦的后花園開始漾起陣陣甜香、嬴渠梁每天都在櫟陽偷笑,就連飯量都增加了一倍......國夫人卜戎異是第一個發現君上越來越年輕、越來越龍精虎猛的;床就是她唯一驗證真理的地方,自從白家叔叔將波斯人趕出了西域,西君建城開府,戎人喜遵法令,君上簡直就是脫胎換骨啊,赫然從七夜一次變成了一夜七次......哎呀,想想都羞人,每次‘沖上云霄’時,國夫人總會在香汗津津銀牙暗咬欲生欲死物我兩忘撕床單抓欄桿之余感謝起白家叔叔。白家叔叔,謝謝你,人家給你一份信任,你就還給人家一份激昂的人生,這個恩情太大了!

嬴渠梁是累并非快樂著,白棟也是一樣,現在每天都要打起嬴渠梁送他的儀仗四處尋視西域子民,在這個大中午可以曬出一層油的季節,還要里三層外三層穿上厚厚的袍服、戴九旒冠、做嚴肅狀,為了保持西君威嚴,連脖子都不能露在外面,憋汗都憋到了一種境界。

現在白棟算是明白秦始皇為什么會死了,就是熱死的啊!不成,老子不能活活被熱死,必須要奮起抗爭,可無論他說什么,從櫟陽來的司禮官就是不答應,一個個眼淚巴巴地往地上一跪,擺出一副要死諫的架勢,意思是我們的腦袋可以掉,西君的衣裳不能脫!年齡最大的那個司禮官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句句都是赤子忠臣之言啊,說什么西君是代天子巡狩,你的威嚴就是天子的威嚴、你的衣裳不端正就是秦國不端啊?西君若要露出脖子可以,先砍下老夫的頭顱吧!然后就梗起脖子斗雞一樣地瞪著白棟,仿佛他就是包青天寇青天海青天的化身一般。

白棟想呸他一臉茉莉花,想出名想瘋了吧?賣直取忠這種事情不是明朝的官員常做的麼,原來你是他們的祖宗?娘的,熱得不是你是吧?不過心里火氣再大,還是要溫言勉勵這老貨一番,表現出明君氣質;隨他同來的衛鞅和景監都快樂瘋了,兩個家伙硬是憋的面紅唇紫,強忍住了笑,景監還十分體貼地問道,是否要為西君抬塊冰來?自從白棟發明了硝石取冰的法子,弄幾塊冰是不稀罕了,可白棟能要麼?這一次他是要巡狩西域諸族,讓西域兄弟沐浴天恩、心向華夏,提升民族凝聚力建設一個大中華,你見過天子牧臣正襟端坐在大車上,面前擺上幾塊冰的麼?死尸才是這種待遇呢!沒好氣地拒絕了景監,抹了一把汗水,白棟眼巴巴地望著眼前廣袤的草原,心里說不出的忿恨,別人家的孩子穿越不是唐代就是宋代,好歹這物質生活能夠得到保證,看看自己穿越到的朝代吧,眼巴巴到了西域,連個西瓜都吃不到,話說這西瓜是從哪里傳入中國的呢?好期待......

想著西瓜的美味,白棟口水都要流了下來,可惜這東西如今估計還在中亞呢,華夏大軍沒有翻越蔥嶺前,是休想實現他痛快淋漓吃西瓜的美夢了,先拿冰鎮葡萄頂著好了,往嘴巴里扔了幾粒葡萄,白棟看到前方道路逐漸降低,嘆口氣道:“就要出了城廓地區,大軍可以休息了罷?”

這一次不是大軍出征,而是西君以天子之名巡視西域自治區,親自傳達法令、與西域萬民同歡,因此一舉一行都要依足古禮,比去泰山封禪的秦始皇好不了多少;周王室和櫟陽來的司禮官現在才是大爺,一路上的行止休憩都得他們點頭才行,誰讓這是一個禮樂為先的時代呢?想到這些白棟就想問問孔夫子,您老人家不是天天念叨禮崩樂壞的麼,就這還叫禮崩樂壞?本君快讓折騰壞了倒是真的!

幾名司禮官看看天色,算計著時辰差不多了,這才允許白棟脫下厚厚的袍服,換上一身便裝,往竹制涼椅上一躺,喝上一杯冰鎮葡萄酒,美啊......這才是人生呢,只可惜跳蚤姑娘不在身邊,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阿摩峽谷的大雪崩震驚了整個西域,也讓嬴渠梁半夜都會突然坐起來哈哈狂笑,白棟的心思他是最明白不過的,這個定邊夫人的封號也早就準備好了,現在就等天子王命到來,再為跳蚤加上一層光環了,不過這是華夏第一次為女子封武爵,跳蚤早在半月前就返回櫟陽,準備去洛邑親見周王受封了,屆時白越氏、苦酒也要一同前往,白棟還需坐鎮西域一段時間,不能陪伴老婆前去,嬴渠梁已經準備讓卜戎異同去了......周天子如今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可天子就是天子,秦國借這個機會與王室交好怎么算都是筆賺錢的買賣......

“西君,叔父和孫師伯剛剛傳回了消息,目前還不曾找到阿里巴巴的尸體,說來也真是奇怪,兩萬波斯人都被凍成了冰塊,這個阿里巴巴卻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西爾德也熱壞了,白棟這一脫袍,他立刻跟著卸甲,穿著件‘破爛流丟一口鐘’就晃悠到白棟的身旁,厚著臉皮蹭他的冰鎮葡萄酒喝;白棟抬頭看他一眼,先秦時代的內衣就是這種德性,跟后世和尚們穿得一口鐘差不多,感覺極是難看,嗯......等西域局面穩定下來后是該改善一下軍隊的裝備了,老秦的軍人面子得有,里子也不能不顧啊?

“嗯,再等等吧,阿里巴巴跑不了的,木......”

有木西京這個立功心切的家伙潛伏在阿里巴巴身旁,白棟就不信阿里巴巴這只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這段時間他是太忙了,各路的信書密折雪片一般飛來往往都來不及看,說不定就會忽略掉木西京的,正想詢問有沒有木西京的密信,忽聽遠處一陣嘈雜,隱隱有生羌人的戰鼓敲擊之聲。

“戒備!”

西爾德猛然站起身,目光冷冽地望向前方,如今的西域諸戎多半對恩師心服口服,可生羌人卻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