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想更新,結果后臺登陸不了,現在才正常,郁悶!
春天的太陽,溫暖滑潤,像一顆濕潤的咸蛋黃,溫和的掛在天空。
春天的山林,親近清新,如果說她是鄰居家的少女,這是沒錯的。
溫暖的陽光下,鄰居家少女一樣清新溫暖的懷抱中,鮮血淋漓,血腥味傳出老遠。
綠得發黑的峭壁上,密密麻麻蛇藤攀巖而下,藤蘿上盡是毒刺。
拳頭大小,渾身金燦燦長毛耀目,奔行如風、靈動跳躍的異種靈猴藏身藤蘿,聲嘶力竭的探出半個頭揚天尖叫。他們嚇得渾身哆嗦,除開慘叫,再不敢有其他動作。
懸崖下,橫七豎八躺著數千頭異種靈猴的尸體。
他們不過拳頭大小,這些尸體雖然多,并不占地盤。
三名黑衣勁裝少年站在懸崖下,也不看那些嚇得膽戰心驚的靈猴一眼,而是雙手持刀,警惕的相互打量。
兩位來自渭北,一個出身渭北趙氏,一個出身渭北吳家。
一個來自渭南,正是渭南陰家子弟。
三人面面相覷,不時飛快的抬頭望峭壁上藤蘿中望一眼,瞥一眼那引人心神迷亂的姹紫嫣紅。
滿身毒刺的蛇藤之間,一株形如珊瑚的小樹蜿蜒探出三尺長。樹干殷紅如血,呈半透明狀。樹干上附生細密如發的白色絨毛,這絨毛就是一味靈藥,名為‘白骨絨’。
白骨絨初生色黑,千年轉深紅,再千年淺紅,三千年才能化為白骨色澤。
顧名思義,白骨絨專門強壯骨骼。一兩白骨絨煎水服下,可讓筋骨憑空增加兩鼎之力。
元陸世界,煉氣士最大的敵人正是天地間充沛無比的天地元氣。只有足夠強大的。才能輕松承受天地元氣的沖擊。筋骨憑空多兩鼎之力,對于初入煉氣境的年輕人,幾乎是多了兩條命。
除開寄生的白骨絨,小樹上更有一紫一紅兩朵靈花。
這樹名為水火肉珊瑚,紫花養五臟,紅花潤皮肉,加上寄生的白骨絨。將紫紅兩花和白骨絨一并服下,全身可憑空多得十鼎之力。
如此天地靈藥,自己服用固然上佳;帶回家族,起碼是一件大功,可以用來換取家族各種奇妙功法;就算拿去販賣,水火肉珊瑚兩朵靈花、一樹白骨絨。起碼也價值黃金兩千兩。
蛇藤中金色靈猴名為金風猿,性喜群居,擅長噴射蛇藤毒刺殺人。
三人幾乎同時發現水火肉珊瑚,同心協力斬殺數千金風猿,手段凌厲狠辣,嚇得殘留金風猿不敢動彈絲毫。眼下收獲戰利品時,三人誰也不想讓步。
靈藥固然好。奈何只能一人獨享。
兩朵靈花、寄生的白骨絨,三種靈物只能同時服下,才不會留下任何后患。
單獨服用白骨絨,可能骨節僵硬而亡。
單單服下紫色花,可能五臟崩解而死。
單一吞服紅色花,可能皮肉溶解而亡。
三種靈物相生相成,注定只有一人能夠從中得益。
渭北趙氏少年緊了緊手上長刀,突然放開聲大吼。
“吳兄。我等聯手,斬殺渭南雜碎,再來商議寶物歸屬如何?”
渭北吳家少年略微猶豫,趙氏、吳家,都是渭北八品世家,往日多有交往,大家都是熟人。真正論起來。他們共同的敵人的確是眼前陰家子弟,奈何靈物只有一份。
陰家少年向后退了一步,厲聲呵斥起來。
“吳兄不可自誤,殺了我。你就一定能得到寶物不成?”
“趙氏《柔水訣》,可堪堪克制你吳家《地火訣》,你們聯手殺我容易,殺我之后呢?”
吳家少年急速向后退了兩步,他萬分警惕看向趙氏少年,張嘴想要說點什么。
話還沒有出口,三人身后叢林中,巴掌大小特制飛斧帶著可怕嘯聲破空斬出。
敢于參加春狩大祭,不管哪家子弟,起碼都是九十鈞以上的力量。飛斧不過巴掌大小,卻以百煉合金熔煉而成,一柄重達兩鈞上下,飛旋斬出,沛然難當。
趙氏少年背對山林,聽到飛斧破空來襲,已然無法閃避。
“誰敢殺我,趙家不會……”
慘嚎聲中,趙氏少年身軀飛起,向前拋射十幾丈遠。一柄飛斧洞穿他身體,帶著刺耳嘯聲向前飛射,狠狠劈進蛇藤密布山崖中,撞進山崖數尺深后方才停歇。
趙氏少年上半身幾乎粉碎,他茫然瞪大眼睛,身體一陣抽搐,再也沒有聲息。
陰家少年反應極快,陰風步施展開來,身形驟然帶起一道旋風,輕飄飄向一側飄去。
奈何飛斧來勢太快,偷襲之人距離太近,短短十幾丈的距離,飛斧眨眼便到,根本容不得他閃避。一柄飛斧重重劃過他的肩膀,帶起一條血箭,他的半邊肩膀都被打得粉碎。
“我走!饒命!”
陰家少年只來得及大吼一聲,一支箭矢破空襲來,一箭封喉讓他再也說不出話。
箭矢力道極重,箭桿上更有兩只倒鉤,帶著陰家少年身體向后激射,將他牢牢釘在了山崖上。
蛇藤中無數金風猿同時閉嘴。
前面三人已經是兇神惡煞,斬殺他們同伴數千,后方山林中偷襲之人更是兇殘極致,沒見到那三個兇人都死了兩個?靈猴奸詐,深知什么時候應該閉嘴不語。
只有吳家少年面對山林,飛斧一出,他大吼出聲,手中長刀全力向前劈出。
兩柄飛斧被一刀劈碎,炸成數十塊鐵塊漫天亂飛。
手中長刀巨震,符文長刀堅韌的刀口被劈出兩個拇指大小缺口。
手腕劇痛,快要抓不住刀柄。吳家少年準確判斷出,投擲飛斧的人,力量起碼比他大了三成。雖然不是煉氣士,但是三成的力量差距,足以讓他絕望。
“我走,寶貝是你們的!”
“我乃渭北吳家之人,我親姑姑乃渭北太守華卿徲側妻!”
“留我一命。日后大家也好相見!”
一邊大吼,吳家少年一邊急速后退。
從他身后,一片濃郁草叢中,一根三尺長標槍帶著凄厲嘯聲破空來襲。
標槍的槍頭刻意雕刻出透風狼頭,破空飛襲時,空氣灌入狼頭,自然有尖銳狼嘯聲綿綿不絕。吳家少年被狼嘯聲嚇得陣腳大亂。還沒分辨出何處偷襲,標槍自他后腰貫入,從他小腹飚射而出。
血箭噴灑,吳家少年重重跪倒在地。
他瞪大雙眼,眼角崩裂,血流如注。
“我親姑姑。乃違背太守華卿徲側妻!”
一條黑影閃過,狹鋒刀狠狠一劃,將他頭顱一刀砍下。
“你親姑姑是太守側妻?我還以為那是你親媽呢!”
“渭北太守,能管我渭南郡的事情?真是個蠢貨。”
譏嘲聲中,飛斧襲來的山林中,兩個精壯少年緩步走出。一人手持兩柄飛斧,雙臂肌肉膨脹。隨時蓄勢待發;另一人手持長弓,箭矢搭在弓弦上,警惕的掃視四周。
一刀砍下吳家少年頭顱者,是另外一名勁裝少年。
他緩步走到被釘在山崖上,一時半會沒有殞命的陰家少年,飛起一刀砍下他頭顱,將頭顱裝進了一個皮囊。
狠狠踢了一腳陰家少年的無頭尸體,手持長刀的少年冷厲一笑。
“家主說了。山林之中,人人都是禽獸。什么仁義道德,什么交情親情,全都是屁!”
“有機會下手,陰家的人能殺一個就是一個。”
“渭南陰家的精英子弟,多死幾個總是好的。”
另外兩少年齊齊冷笑,同時抬頭看向了那一株水火肉珊瑚。
他們出身渭南八品世家風家。看準一切機會削弱陰家實力,這是風家的既定戰略。但是殺人之余,見到了這種天地奇珍,雖然三人同出一家。還是嫡親的堂兄弟,這寶貝該怎么分?
手持長刀的少年顯然清醒得多。
他看了一眼自家兄弟,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山林之中,處處兇險,不能在此久留。”
“水火肉珊瑚,一體三寶,必須三寶同食,才能發揮莫大功效。”
“我們三人,分別保管一物。等春狩大祭結束后,無論是自家服用,或者獻給家族,都有莫大好處。我們自家兄弟,風家在山林中,只有我們三人,萬萬不能起了異心。”
另外兩人相互望了一眼,然后同時點頭。
風家勢弱,雖為八品世家,卻連某些九品世家都敢欺上門來。
因為被人欺負得久了,風家子弟比起其他各家子弟,就格外團結一些。
水火肉珊瑚這等靈物,可以讓其他家族兄弟操戈,分一個生死的寶貝,風家的這三位卻能和平解決。
“大哥,你去采下寶貝,我們給你望風。”
手持飛斧、長弓的少年同時應諾,一左一右向兩側站開。
手持長刀的風家少年滿意一笑。
長刀插回背后刀鞘,皺眉看了看蛇藤上無數毒刺,以及長在離地百五十丈高處,自己一躍而起肯定夠不到的水火肉珊瑚,他只能取出特制的皮手套戴上,小心拔出一柄匕首。
雙手抓著蛇藤,一邊攀爬,一邊將礙事的蛇藤和毒刺砍掉,少年慢慢的爬到了離地百丈的高度。
無數金風猿齊聲哀鳴,他們紛紛躍起,想要襲擊這侵入自家領地的少年。
下方望風的飛斧少年大吼一聲,隨意抓起地上幾塊石頭用力投擲,巨力迸發,石塊猶如飛彈,打得數十頭金風猿爆體炸開。鮮血淋漓,血腥味刺鼻,狂躁的金風猿再次縮回巢穴,不敢再有任何異動。
“哈,大哥,你只管采摘寶貝,有我們盯著,絕對……”
飛斧少年咧嘴大笑,下一瞬間,一道寒光從樹林中激射而出,丈八長矛帶著如龍惡風洞穿少年身體。長矛透體穿過,矛桿狠狠一抖,少年的身體就好像豆腐渣一般炸開。
鏗鏘巨響。長矛擊殺一人,筆直射進了后方山崖之中。
一股惡風平地而起,風沙四射,長矛隨風劇烈震蕩,突兀的脫離山崖,向后激射而去。
手持長弓的少年驚恐大吼,渾身汗毛倒豎。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煉氣士,開始開辟竅穴,已經引了天地元氣入體的煉氣士。
竅穴剛剛開辟,體內元氣能發不能收,雖然能以氣御刀斬殺敵人于百步之內,但是法器直來直往。發出之后,必須凌空吸回體內,回氣之后才能再次斬殺。
如果是自家修煉功法上所有竅穴開辟完成,氣走百脈毫無窒礙,一口元氣能完成一個經絡大周天的煉氣士,體內元氣變幻靈動,自然能御器凌空轉折。生出無數變化。
只是進入春狩大祭中的少年,最多開辟了數十個竅穴,自然不可能有那種打通所有氣脈,一口元氣能自如游走百脈的恐怖人物。
長矛飛回去的方向,就是那突襲者所在的位置。
雖然開辟了數十個竅穴,無非是多了一門御器斬殺敵人于百步內,殺傷力驚人的招式。
真正從本質上來說,沒有開辟功法上所有竅穴的煉氣士。他的依舊是凡胎,淬體大成的少年們,依舊能夠重創甚至殺死他!
手中拉力達到一鼎的符文長弓拉開,風家少年怒吼謾罵,向著長矛飛回的方向連射十八箭。
“赫伯勃勃!賤人,背后偷襲的賤人!”
“看箭!受死!”
丈八長矛,槍出如龍。進入四絕嶺的少年中,唯獨赫伯勃勃使用丈八長矛這等奇門兵器。
風家少年驚愕之后,已經判斷出了他的身份。
十八支合金箭矢宛如狂風,嗖嗖破空襲殺過去。
就算是赫伯勃勃。赫伯家《濁浪訣》不以身法靈動聞名,他就在百步之內,如何能避開連珠箭雨?
‘鐺鐺’巨響不絕于耳,兩名精壯少年手持合金重盾,肩并肩向前狂奔而來。
強弓射出十八支連珠箭矢全部落在重盾上,一尺二寸厚,上面雕刻了六道法紋的重盾濺起大片火星,強勁箭矢在盾牌上劃出一道道半寸深的痕跡,卻無法真個擊穿盾牌。
風家少年的強弓是符文弓,但是箭矢,卻只是普通合金長箭。
風家只是八品世家,以他們財力和勢力,想要弄到符文長箭,也不可能供應自家少年使用。
“大哥!逃命!殺我者,赫伯勃勃是也!”
反手抓箭,背上箭壺已經空蕩蕩再無箭矢。
行囊在山林中,里面還有備用箭矢,但是已經無法拿到。
手持長弓風家少年丟下弓箭,拔出腿上短刀,怒吼一聲向手持重盾的青年沖去。
山崖上,風家三子的大哥凄厲長嘯,嘴角隱隱有血跡噴出。
“老五,老五,你逃,別傻啊!”
重盾狠狠拍在風家少年的身上,拍斷了他的手臂,拍飛了他手上短刀。
重盾正中凸起的一尺尖錐狠狠刺進他的胸膛,兩名赫伯家少年齊聲大吼,硬生生頂著風家少年撞在了后方山崖上。
山林中,如此溫暖寧靜的春天的山林,卻掩飾不住人心頭最大的惡。
獸性奔涌,獸心燃燒,獸血在心中沸騰,兩個赫伯家的少年用力,將風家少年在山崖上碾成了一堆肉醬。
山崖上,掛在蛇藤間的風家少年怒吼一聲,不顧百丈高度,直接從高空墜落,手持短刀向兩個赫伯家少年當頭劈下。
赫伯勃勃從山林中閃身而出,他手持丈八長矛,看著凌空落下風家少年,張狂無忌的放聲長嘯。
“不見陰雪歌,先殺爾等,也是一樂。”
體內數十處竅穴奔涌,赫伯家濁浪元氣透體噴出,裹住丈八長矛向外一吐。
呼嘯聲中,丈八長矛化為一道寒光破空穿刺,風家少年剛剛落下數十丈,離地還有七八丈時,長矛貫胸而過,帶著他的身體飛射山崖,將他穩穩釘在山崖上。
煉氣士下,除非達到百鼎之力,否則剛剛開辟一個竅穴的煉氣士,借助一柄法器,都能將其輕松斬殺。這是元陸世界,屬于煉氣士的世界,不入煉氣,總歸螻蟻。
踏入煉氣境,則是步步艱險,隨時可能爆體而亡。
其中取舍,唯獨看自己心中的堅持,看自己心中的追求。
“螻蟻而已,豈堪我一擊?”
赫伯勃勃不屑搖頭,右手抓起,就要將丈八長矛收回。
但是他估算錯了方位,丈八長矛激射而出,穿透風家少年的身體,將他釘在了山崖上。
那里距離赫伯勃勃已經超出百步,他必須走到山崖下,才能將自家兵器收回。
冷哼一聲,赫伯勃勃很不滿的拍了拍手。
他對自己的估測有點不滿,畢竟剛剛踏入煉氣境不久,還是家族耗費了極多靈藥,護住他的,幫他強行開辟竅穴成功的。所以他能御器殺人,但是對于距離和角度等,他并不是很熟練。
資深的煉氣士,法器飛出多遠就是多遠,不多一分,不少一寸。
只有他這種新手菜鳥,才會將法器飛出之后,卻距離自己太過遙遠,無法很快回收法器。
“只不過,這山林中,誰還能對我有任何威脅不成?”
赫伯勃勃不屑冷笑,雙手抱在胸前,他大步向山崖走去。
風輕云淡,春日正好,山林之中,甚至能聽到鳥雀鳴叫聲。
如此美妙的春天山林,還有一件天地靈草等待自己收割,這是何等的賞心悅目?
陰雪歌靜靜藏在八百步外長草之中,手中雷鳴弓上,已經搭住了一支普通合金長箭。
望見滿不在乎,放棄所有戒心向前行走的赫伯勃勃,陰雪歌滿意的瞇眼一笑。
在山林中找了他三天,終歸找到了他。
在山林中,他陰雪歌想要找誰,又是找不到的呢?
站起身來,雷鳴弓被拉了一個滿弦,陰雪歌眸子里寒光閃過,厲聲呵斥。
“赫伯勃勃,看箭!”
話剛出口,箭矢已經激射而出。
箭矢速度,是聲音的十倍以上,話還沒到赫伯勃勃耳邊,箭矢已經到他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