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樂沒好氣的說道:“想看就看,我也沒攔著你!上次你不小心被畫收了進去,到現在都沒敢碰呢,膽子怎么那么小?……我已經試過了,只要不亂動它就沒問題,此畫還有什么妙用先不必太好奇,那御器之術、元神內景觀法,你又不是不會。你本身就是靈體,觀畫應該更方便才是。我還希望你能幫一把,將這畫跡上的時間推進的更快呢。”
“耗子”有些遲疑的問道:“那我現在就試嗎?可你這個樣子也不能為我護法。”
成天樂:“誰說讓你現在試了?等我恢復的差不多了再換你來。我們輪流觀畫、互相護法,盡量讓畫跡變化更快一些。”
“耗子”又想起了成天樂在畫中看見的那位高手,不禁沉吟道:“你還記得嗎?我們在月光碼頭外面遭遇狼妖襲擊,差點就掛了。當時韋勿言那頭狽妖躲在后面還沒出手,卻不知道被哪位雷鋒同志給解決了,不然的話我們就慘了!”
成天樂:“當然記得,我一直在琢磨那位暗中相助的高手是誰。”
“耗子”:“蘇州城中有這樣的高手,你恰好在畫中發現了一個,會不會就是那個人呢?”
成天樂:“哪會有那么巧的事情?不過那人確實有那種本事!如果不是有這幅畫,我恐怕沒機會發現他,這世上真是藏龍臥虎啊。難怪那些妖修各有神通,卻一個個都隱藏形跡謹慎的很,因為說不定哪里就有高人能收拾他們。”
“耗子”:“也說不定能收拾你啊!”
成天樂又瞪了它一眼道:“你怎么越來越不會說話了?好好的收拾我干什么,為什么不收拾你?練功累得半死,你也不講幾句好聽的!”
“耗子”:“那還不是天天貓家里悶的,有空倒是出門走走啊,蘇州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都沒去過呢。……你不是想吃那巷子口的蝦仁荷包蛋嘛,那就去吃唄,天天在畫里眼饞有什么用?”
成天樂又嘆了口氣道:“不是我不想出門,實在是沒時間啊。每次觀畫都耗盡法力,可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現在的時間,就算我能找到傳銷團伙的下一個駐地,恐怕距離現實的時間也會被拉的更遠,而傳銷團伙早就又轉移了!這是功力不夠啊,正需要潛心修煉。這點定力都沒有的話,往后還怎么成高人?”
成天樂想借助觀畫之法找到于飛的下落,看了兩個月之后卻發現了這很難,因為存在著一個時間上的悖論。他當初在畫中看見的是一年前的情景,如今看見的卻是十三個月前的情景,畫中所見與現實的時間軸被拉的越來越遠。
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呢?因為畫中的歲月雖然向前推進了一個月,但成天樂在現實中卻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所以畫跡中的情景雖然也在推進,卻被現實越拉越遠,就算他能找到傳銷團伙下一個落腳點,但在這么長的時間間隔中,團伙恐怕早就又轉移了。
他在無奈之中,才會同意讓“耗子”也去觀畫,輪流合力,可能會讓畫卷中的歲月推進的更快一些。假如不是不想暴露了這幅畫的秘密,他甚至想到把吳燕青等人也叫來一起幫忙觀畫了。
“耗子”聞言卻發愁道:“你如此練功,想要練到什么時候?”
成天樂看著墻上的畫若有所思道:“你沒發現我能讓畫卷中的時間推進的越來越快嗎?這說明我的功力也在增長,既然如此,我這段時間就沒打算干別的。第一個目標,讓畫卷中的時間推進比現實更快;第二個目標,讓畫卷中的時間一直追上來、與現實重合。這樣不僅完成了心愿,而且也算是功力大增。”
“耗子”:“不就是找一個于飛嘛,那個警官打了聲招呼,你就這么上心?”
成天樂搖頭道:“找于飛并不是最重要的,我這么做一方面是為了練功,另一方面是想看看這幅畫到時候會發生什么變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我還想用這種方式找到畢明俊!”
“耗子”聽到這里也突然反應過來,成天樂想的是一個笨辦法,但絕對有效。只要將畫卷中的時間緩緩向前推進,到達畢明俊卷款逃跑的時候,就可以追蹤畢明俊的去向,原來這才是成天樂觀畫的另一個目的。它忍不住贊道:“這個法子真妙!其實你未必需要將畫上時間追上現實時間,只要下功夫推進到畢明俊卷款逃跑之后,就能查到他的下落了。”
成天樂卻搖頭道:“你沒有自己觀畫,不了解情況。那畫跡上沒有的地方,雖能到達卻受神識功力之限,不可能隨意走遠。假如當初畢明俊是坐車跑的,我在畫中可追不上他的行蹤,可能又得讓他溜掉一次。”
“耗子”琢磨道:“那倒也未必!畢明俊早有預謀,突然間就無影無蹤,肯定做過不少準備。如果你發現他私下做的準備工作,比如喬裝改扮成什么樣子、怎么走的,說不定就有抓住他的線索。到時候把線索交給警方或者易老大,也很有可能把他找到。”
這番話很有道理,抓不住畢明俊是因為沒線索,就像一條線中間斷了。假如成天樂能夠在畫中找到斷線的另一頭,將有關信息交給警方或者易老大,就有可能追查到畢明俊的下落。他點了點頭道:“嗯,我們就這么辦,這樣也能驗證畫中所見是不是事實!”
“耗子”笑了:“嗨!你想驗證這個還不容易嗎?在畫中見到你自己的過去,是否都是真的?”
成天樂:“當然是真的,但那是我自己經歷過的事情,有可能想到什么就看見什么。我可是經歷過魔境幻象的人,明白這個道理。”
“耗子”又問道:“那你在傳銷團伙的時候,去過那家小飯館嗎?”
成天樂:“去過,有一次于飛請客。”
“耗子”:“吃過蝦仁荷包蛋嗎?”
成天樂:“那倒沒有,當時于飛沒點這道菜。”
“耗子”:“那你見過這道菜嗎?”
成天樂:“沒見過,后來在畫中才見到的。”
“耗子”在茶幾上蹦了起來道:“這不就結了嘛!你再去一趟,看看人家做不做蝦仁荷包蛋,做的與你看見的是不是一樣?一切就都清楚了!”
成天樂笑了:“就你聰明!這么簡單的辦法我當然也能想到,只是潛心練功沒時間出門而已,你說來說去就是想出門逛逛。……那好吧,明天我就去吃蝦仁荷包蛋。”
“耗子”又提醒他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答應教吳燕青他們煉器、御器法訣,結果一晾就是這么長時間。”
成天樂一拍大腿道:“一不留神已經兩個多月了!我不發話,他們也不敢來打擾我。等過幾天我找時間、找地方好好琢磨琢磨那根狽牙法寶,等有了體會再去教他們。”
“耗子”的身形向后飄退道:“你試練狽牙的時候可別帶著我,那玩意的威力我有點害怕。”
成天樂:“法寶有什么好怕的?膽子那么小!”
“耗子”:“我是怕你學藝不精,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錯把我給震傷了!你不也說自己還沒練熟嗎?”
第二天中午,成天樂終于離開了工業園區,打了輛車來到山塘街。從閶門步行又一次走入這熟悉無比的場景中,沿著劉書君和于飛當初帶他走過的那條路,回到了傳銷團伙曾經的駐地。故人已不再,風景似相識,成天樂有一種莫名的感慨,恍然間不知自己是走在現實里還是走入畫卷中,走過一座石板小橋,他又來到那家小飯館吃午飯。
上次“來”是昨天于畫卷中經過,而現實中的時間應該是十三個月之前,但飯館還是老樣子,也真有蝦仁荷包蛋那道菜。晶瑩剔透的河蝦仁鑲嵌在金黃色的蛋糊上煎熟,再配上紅色的辣椒絲和綠色的青瓜絲,看上去是色香味俱全,好吃還不貴。
吃完飯慢悠悠的踱步進了這條巷子,與畫卷中所見卻略有不同,因為時間過去了十三個月,氣節便晚了一個月,有些花已經謝了,而另一些花正在開放。成天樂走到了那座宅院前,抬頭只見院墻后的樹冠郁郁蔥蔥,而大門緊鎖庭院深深。大白天的也不好翻墻進去,就算翻墻進去也沒多大意思,里面是什么情況他早就看過了,今天主要想打聽這是誰家的宅子?
問了幾位過路人,還有幾位在小院中忙活花草的街坊鄰居,大家卻語焉不詳,誰也說不清這位宅院的主人究竟是誰?有幾位街坊說話時還言辭閃爍、樣子神神秘秘的。成天樂更好奇了,卻又找不到人打聽,只得又原路走了回來,恰好看見那小飯館的老板坐在門口抽煙,于是就上前打了聲招呼問道:“老板啊,您這里做的飯菜可真不錯,地道的老蘇州風味啊!這飯館開了有不少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