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看廖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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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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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陽市黨政領導班子的配備,一時間眾說紛紜,好事者還編造出了各種極富可能性的謠傳。(百度搜求魔)
之所以給謠傳冠上可能性,是因為大家都認定廖望會接任書記,形勢是非常明朗的,原因有二:一是短時間內找不出更為合適的人選,因為地方一把手的崗位,如果不是出于鍛煉干部需要的安排,從更好地開展工作角度考慮,一般會原地順次提拔;二是有段高航的力挺,利用裙帶關系壯大圈子實力是常規做法,面對有利的擴充時機,段高航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但是,沒有人猜得對市長的人選會是王天量,任職公示一出,眾人恍然大悟,這個時候才尋思過來,其實郁長豐早已提前了幾年開始布局,三年前,作為郁長豐的專職秘書,王天量兼了個省委研究室副主任,級別提升到了副廳級,鋪就了臺階,現在,他調任松陽任代市長,完全屬于正常提拔,沒有人能說什么不是。
當然,不同的看法是肯定有,段高航就心存一百個不愿意,他知道郁長豐的這個安排是為了制衡廖望,可縱然如此,他的不滿也是說不出口的,因為在廖望任書記的提議上,郁長豐沒有發表不同意見,這就是是官場的基本法則,相互妥協共同進退。
所以,王天量任職一事,沒有絲毫意外,公示期一結束,方巖就把他送到了松陽,接手市長職位。
新職在身的王天量立場很鮮明,他很清楚自己的站位,任何時候都不能與以郁長豐為核心的集團背離,放眼長遠,根據目前的形勢估算也就是說,往后在瑞東,潘寶山的就是他的旗幟。
一周后,王天量便邀請潘寶山到松陽指導工作,潘寶山很愿意前往,這是壯大隊伍聲勢的需要。
動身之前,潘寶山沒忘記向郁長豐打招呼,因為王天量調走后,郁長豐沒再要專職秘書,一切事務都由他打理,所以,有事離開絕對少不了請示。
聽潘寶山說要去松陽看看王天量,郁長豐滿口答應,并且叮囑要多向王天量介紹松陽的基本情況,以便讓他盡快適應新崗位開展工作,潘寶山明白郁長豐的意思,無非是要給王天量理清松陽的人脈關系,巧借各方力量,這也正是他前往松陽的目的。
此番到松陽,跟以往有所不同,潘寶山不再像之前那么低調,當然也絕非大張旗鼓,只是做到張弛有度。
作為新任市委書記,廖望自然不能回避,畢竟潘寶山的身份是省委秘書長,黨委口的對接也算是一個政治任務。
廖望很神氣,今年初的市人代會上,代市長的“代”字剛拿掉,現在又變身為市委書記,絕對是意氣風發,當然,他的底氣還是來自于段高航,因為他相信年底的時候,隨著郁長豐的年齡到限,瑞東政壇大局必將掌握在他所處的集團手中,也因此,他在面對潘寶山的時候,多少也顯出了一定的傲氣。
潘寶山決然是不會買賬的,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目標計劃,下一步,必將拿下廖望,所以,面對一個沒有什么前途而又耍點傲慢脾氣的敵對小人物,他顯得非常冷峻。
會見時,廖望大講套話,表示在他努力下,松陽全市上下將忘我奉獻、攻堅克難,不斷取得跨越式超常規發展,舞起瑞北發展的龍頭。
潘寶山聽了面無表情,說書記對全黨八千多萬黨員和各級領導干部提出過要求,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一項光榮而艱巨的事業,需要一代又一代中國人共同為之努力,同時也發出了警示,空談誤國,實干興邦,就是希望各級領導干部不要只是表決心、宣口號,關鍵是要俯下身子去干。
此話一入耳,廖望的臉色一下變了,馬上做出回應,說表決心是一種態度,宣口號是自加壓力,都是為了更好地開展工作,并非空談。
潘寶山冷冷地笑了,說廖書記不要那么敏感,他的講話不針對任何人,無非是談談觀點而已。
廖望聽后自然不再接招,否則就是自找難堪,于是呵呵一笑,說現在松陽上下熱情高漲干勁十足,大家都忘我地奉獻在各自的崗位上,他相信不久的將來,必定會以輝煌的實績向省委匯報。
“干事業當然要講奉獻,不過更重要的是要建立一套科學完備的制度,制度之下,工作的開展更具穩定性和持久性。”潘寶山沒有打住,繼續柔中帶剛地說道:“廖書記老是講什么忘我奉獻,主觀性太強,我擔心會造成一時熱度過后,局面的冷場啊。”
廖望感覺到了潘寶山的逼人之勢,便嘆笑道:“聽潘秘書長的意思,是不是不提倡講奉獻。”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潘寶山一抬手止住廖望,道:“奉獻當然是需要的,我們黨如果沒有奉獻精神,也許就沒有我們今天的生活。”
“我就說嘛,講奉獻是沒錯的。”廖望道,“那是我黨優良作風的重要組成部分,絕對值得提倡和弘揚。”
“廖書記看來并不明白我的用意,我所說的一切無非是想給你提個醒。”潘寶山道,“你不要一戳就蹦,放松點嘛,松陽已經出了個姚鋼了,多多少少也能給大家帶來些啟示,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神經別繃得太緊。”
“唉,說到姚書記的問題,其實跟他所處的環境有密切關系,說到底,是人為造成的。”廖望道,“潘秘書長,你應該是很清楚的。”
“我一點都不清楚,他的狀態是常人難以理解的。”潘寶山道,“我只能說,我為姚鋼感到遺憾和不值,人心自蠱惑,得失不明理,最后只能是稀里糊涂地崩潰掉。”
“不管怎樣,姚書記是可憐的,當然,用可悲來形容或許更貼切。”廖望喟嘆道“因為確切地說,他并不是倒在工作崗位上,而是在人事內耗中趴了下來。”
“廖書記不用自責。”潘寶山呵地一聲笑了,“在你和姚鋼搭班的時候,傳出你們多有不和的聲音,我想也不會是你一個人的原因,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嘛。”
廖望聽了這話心里一堵,沒想到當初做的假象竟被潘寶山拿來說事,無奈之下,他只好矢口否認,“那些都是謠傳。”
王天量一直聽著,沒有找到機會插話,但這一刻覺得時機剛好,于是笑呵呵地廖望說道:“廖書記,這場合談姚書記的事沒什么意義吧。”
“我覺得也是,不過那不是潘秘書長提及的嘛,他好像很感興趣。”廖望道,“我只是附和著說說,要不沒人答理不就冷場了么。”
“我談姚鋼,只是想作個提醒。”潘寶山上揚嘴角,“前車之鑒嘛。”
“王市長,聽到了沒,潘秘書長可謂用心良苦啊。”廖望引轉矛頭對準王天量,“姚書記當初是從市長位子上過渡的,你一定要多加注意。”
“但從終極靶位上看,廖書記,姚書記是從你現在的位子上走掉的。”王天量不可能無端接招,必定要打回去,“所以說,我覺得潘秘書長對你的關懷是恰到好處。”
“唉喲,那我可真得感謝潘秘書長了。”廖望嘆笑起來,“關懷之至讓我如沐春風,卻又有芒刺在背之感。”
“生于憂患嘛,背上有芒刺,才不會死于安樂。”潘寶山聳肩一笑,“想必廖書記是明白這一點的。”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吧,生死富貴各有輪回的。”廖望輕哼道,“所以大家都得小心翼翼地活著。”
“人生能有幾個三十年呢。”王天量一抖眉毛,“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啊,抓住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嗯,嘆得人生苦短,方可看淡得失。”廖望說完起身,“潘秘書長,承你的點撥,我就失陪了,約好有個大項目要談一談,實干嘛,就是要抓落實。”
“好,你去忙。”潘寶山一抬下巴,“不送。”
廖望沒回話,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好吧,座談會就到此。”廖望走后,王天量征求了潘寶山的意見,結束了會議。
潘寶山起身,在廖望的陪同下來到他的辦公室。
“王市長,廖望的氣勢很強啊,還說什么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隱隱地帶著股威脅的味兒,往后你得適當頂著點,不能出現被他壓倒性的局勢。”潘寶山道,“不過也無所謂,實在頂不住也不要強撐,畢竟他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
“哦,潘秘書長,看來有廖望的好戲。”王天量笑問。
“這個,暫且不說吧。”潘寶山神秘一笑,“目前還沒寫好劇本,所以也沒有什么劇透。”
“好好好。”王天量連連點頭,“那就靜等上映后再觀賞就是。”
“嗯,不談他吧。”潘寶山笑了笑,道:“我來之前請示過郁書記,他對你很關心,要我給你梳理一下松陽的人脈,方便你開展工作。”
“我也正關心這事呢,潘秘書長,要不等會吃飯的時候,把大家伙都叫到一起坐坐。”
“那倒不必,不能弄出太大的動靜來,再者還有些關系是隱蔽的。”潘寶山道,“我跟你說說就行。”
潘寶山這一說很詳盡,時間可不短,兩個多小時才結束。
王天量聽過之后思路立刻就明朗了起來,心里有了底,也就踏實多了,末了,他問潘寶山在人事上有沒有什么安排,他可以盡力周旋一番,潘寶山說在松陽的人員安排上是有一定的打算,不過現時條件還不成熟,再等一等。
潘寶山說的等一等,時間點是定在把廖望整垮之后,他有信心通過姚鋼來達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