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后的鄧如美顯得很疲憊,不過內心渴望的熱度好像還在,她勾攬著潘寶山,靜靜地躺著。
“準備什么時候去找胡貫成。”潘寶山有點靜不下來,不管怎樣還是正事重要,“開發新城的事不能耽擱,現在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雙迅綿新城,總冠名就是江山美,品牌嘛,要打出去。”
“嗯,好,我會盡快的,明天一早就過去。”鄧如美依附在潘寶山身上沒動。
“累了。”潘寶山忍不住問。
“也不是,就想多抱會。”
“哦。”潘寶山應著,覺得有點不對勁,以前的鄧如美可不是這樣,“鄧姐,現在的你喜歡纏綿了。”
“可能吧,沒有個家,確切地說應該是沒有個完整的家,生活總是有些缺憾。”
鄧如美說得很平靜,不過對潘寶山來說卻無異于晴天驚雷,他聯想到鄧如美表露過,斷乳之后強了,再聯想到王韜說過要留意女人的變化,有變化就是有想法,那么現在,可不可以理解成鄧如美想上位。
潘寶山的異樣,鄧如美看得出來,她坐起身子呵呵地笑了,問道:“你在想什么。”
“沒有啊。”潘寶山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
“你害怕了。”
“嚯,我怕什么。”
“你被我的想法給嚇到了。”鄧如美慨然笑道,“你是個聰明的家伙,也很敏感。”
“哦,我,沒法做出回答。”
“我也不要你回答。”鄧如美抿了抿嘴,“其實我就是想說說,不為別的,也許就是為了證明你對我的重要性,以前可能也有這種想法,是深埋的,或許我都沒意識到,然而自從生下了我們的孩子,一切都好像瞬間復蘇,我也覺得自己突然從一個女人變成了一個母親,心態有些變了。”
“你所表達的,亦如我曾經所想。”潘寶山說得頗具深情,“只是現實讓我沒法對你做出什么承諾,沒辦法,我必須對劉江燕負起碼的責任,本來虧欠她的就已很多了,我們雖然是夫妻,但聚少離多,真要論起親熱的次數,并不比我和你之間多,當然,我也知道這么做注定是要辜負你的。”
提到劉江燕,鄧如美一聲長嘆,道:“人與人之間,還是要少不了聯系的,雖然我還是在心里把江燕看成是最好的姐妹,但是許久以來都不曾聯絡交流,潛意識里就默認了情分的疏淡,所以恍然之中也就不覺得她是不可逾越的橫溝了,你知道,要是擱在以前,即便只是說說而已,像今天的這種話,我也不會講出口的。”
“時間就是這么神奇的東西,能改變一切看法和想法。”潘寶山此時也是感慨萬千,“以前我總認為,有一天你會跟所期望的蔣春雨一樣,擁有屬于自己的生活,我也樂意看到,然而現在,如果你要是投懷別的男人,我還真受不了。”
“好了,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在感情方面其實我是個容易知足的女人。”鄧如美輕輕地俯在潘寶山身上,“有時候,精神上的安慰比什么都重要。”
“唉,怎么說呢,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潘寶山輕撫著鄧如美的后背,“我只能說,以后會多抽出些時間陪你。”
“不需要,還是跟從前一樣吧。”鄧如美道,“不能打破長期以來的平衡,否則局面有可能會失控,人啊,總是會得寸進尺。”
“也不要太克制。”潘寶山道,“起碼來說,經常談談心總歸是沒錯的。”
鄧如美沒說話,再次起身,穿整了衣服,“好了,你去忙吧。”
潘寶山笑笑,點了點頭。
離開鄧如美處,潘寶山心頭漸漸有了一絲不安,當天夜里,他久久不能入睡,從未有過的危機感,漸漸襲上心頭。
如果哪一天,鄧如美萬一失控情緒大起,鬧出點事來怎么辦,或者說,還有更為深層的隱憂,畢竟江山集團還放在她的手里,假若她席卷而去,又怎么辦。
人,一旦失去了起碼的信任,無論什么關系也都將會走到盡頭,潘寶山甚至想到了和鄧如美來個徹底決裂,然而,現在已經沒了可能,因為鄧如美滲透得很深,再者,兩人之間也有了骨肉關聯,實在一點說,也并不是外人了。
黑夜中,潘寶山睜著眼睛,想極力探求一絲光明的出路,然而他知道根本就沒有選擇,因為目前除了把江山集團交給她,也沒有誰再可以托付了,現在,只有順著路子走下去,能進一步的維系的,也就是對鄧如美說過的,只能是多抽點時間陪陪她,盡量給足慰藉。
第二天醒來,潘寶山兩眼發澀,這沒什么,因為心情的忐忑不安更讓他難受,他覺得,有必要和鄧如美好好談談,把話都說敞亮了才好,可是,那會不會顯得自己太神經質。
整個上午,潘寶山都在煎熬之中,他希望能早點等到鄧如美的電話,以便再交流一下,潘寶山相信,最多到下去,鄧如美會打電話給他,因為昨天她說過,今天一早要去找胡貫成,應該有情況要溝通一下。
快中午的時候,鄧如美果然來電,說她見過胡貫成了,有些情況還是當面談為好。
這是潘寶山求之不得的。
“鄧姐,你行動真是快啊。”潘寶山見到鄧如美盡量顯得很平靜,“胡貫成那邊情況如何。”
“應該說還可以。”鄧如美邊說邊看著潘寶山,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沒有啊,我很好。”
“你精神狀態有點差。”鄧如美道,“在談正事之前,我想先跟你聊幾句。”
“鄧姐你怎么了,咱們說話還不隨便。”潘寶山上前扶住鄧如美的肩膀。
鄧如美抬手按住潘寶山的手,翻過來握住,“你手心有汗,身子虛,昨晚沒睡好吧。”
“近期事情太多,睡眠一直不怎么好。”潘寶山笑了笑,“怎么鄧姐,弄點好吃點給我
補補。”
“別騙我了,昨天跟你見面時,你那活力還跟個小公雞一樣。”鄧如美道,“是不是我
亂了你的心神,可能是我太過分了,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鄧姐,別這么說,你昨天講的我都能理解。”潘寶山道,“而且我覺得,咱們之間無論有什么話,都得說出來,畢竟也不是外人了,你說是嗎。”
“是的,在你面前我不想隱瞞什么,因為我更愿意呈現一個透明的自己給你。”鄧如美
道,“換一種說法,可能是我也需要傾訴。”
“鄧姐,昨夜我沒睡好,想了很多,你畢竟是個女人,我們從認識到現在也不少年了。
雖然在心里一直把你看作是屬于最親的人之列,但卻沒有多付出什么,感到做得很不夠。”潘寶山攬鄧如美入懷,“往后,我真該要盡量多些時間陪你,還有,我覺得你如果能把孩子帶到身邊,也挺好。”
提到孩子,鄧如美一下笑了,她扳著潘寶山肩膀正視他的臉,眼睛里全是幸福的目光,一下子講了很多,幾乎是滔滔不絕,說孩子很健康和可愛,又白又胖,個子“噌噌”地在長。
鄧如美講話的語調,明顯比平時高半個調子,潘寶山能感覺得到,那是一個做母親的自豪。
也就是在這一刻,潘寶山覺得自己也很幸福,畢竟是兩次為父,他再次摟緊鄧如美,感覺到的是一個特別真實的女人。
潘寶山覺得,不需要對鄧如美再疑慮擔心什么了,否則就是自尋苦惱,退一萬步說,就算她變了,徹底變了,也無所謂,絕不會跟她計較,一切就當作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只是,對劉江燕那邊該怎么交待,不管怎樣,對她來說這是一種無以復加的傷害。
不過現在,暫且還顧及不到那些,總的來講,鄧如美這邊的事情是釋然了,一時間,潘寶山感到輕松了不少。
“說說胡貫成那邊的情況吧。”潘寶山開懷地點了支煙。
“胡貫成是非常配合的,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說要想挖王仲意的老底,他有個更好的路子。”鄧如美道,“他說周全源和公安系統的人合伙,在下面縣里開了個礦,叫虹口礦產,是違規的,但很猖獗,問題一抓一大把,只要深挖下去,足以把他給掀翻。”
“嗯,關鍵是那些問題掩藏得深不深。”潘寶山道,“太深了恐怕不好挖。”
“聽胡貫成說應該不費事,他告訴我說暗中收集過相關資料和證據,以備不時之需。”鄧如美笑道,“現在還真是派上用場了,不過卻是用在了我們身上。”
“嗯,能為我所用就行。”潘寶山笑了,“他怎么說。”
“宏口礦所在的位置是限制開采區,有好幾項違規的地方。”鄧如美道,“胡貫成把詳
細情況材料都給我了,說可以從泛官面上切入,一來可以說明材料的來源,二來可以證實材料的準確。”
“泛官面。”潘寶山道,“這是什么新詞。”
“故弄玄虛的吧,就是指媒體。”鄧如美道,“特別是傳統黨報紙媒。”
“哦,那個好辦,我找《瑞東日報》的張道飛,讓他安排個跑監督熱線的記者。”潘寶山道,“再讓魷魚跟著防止意外,然后下去采訪一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