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潘寶山盯在采石場的關停上,漸漸發現了點苗頭。00ks他打聽了一下石子銷售市場,發現有很厚的錢苗子,突然就動了心,為什么不趁機撈一把?既然自己要伸手,那么事情就得低調,完全沒有必要讓媒體參與進來吆喝。
一切都進行得悄無聲息。
有個人按不住性子,何大龍,當他從鐘新義那里得到消息后簡直暴跳如雷。但鐘新義安撫下了他,說采石場一天確實是好幾萬的利潤,拖上一個月就是上百萬,一下泡了湯難免讓人心疼。不過那也得看情況,強求不來,萬一事情鬧大了相互掀底,最后影響到宏圖小區開發可劃不來。再說采石場關停也只是一時,以后也不是沒有機會,完全可以重新拾起來。
鐘新義說得沒錯,機會是有,但機會不等人。
潘寶山已經緊鑼密鼓地開始操作了,他找李大炮商議,讓其幕后指揮,安排人采石。
李大炮有點擔心,他知道采石場背后的厲害關系,跟局長鐘新義有關。不過他也不跟潘寶山繞圈子,直接說出了顧慮。
“什么叫幕后?”潘寶山聽了哈地一笑,“就是把幕障做厚一點,在幕后就很安全了。”
“那一定要注意防范,把事情做嚴實。”李大炮道,“采石場一關一開,估計何大龍那邊要紅眼,備不住要下手搗亂,要不隔三差五來騷擾滋事也不是辦法。”
“那個倒真是很頭疼。”潘寶山道,“不過水來土掩嘛,也沒什么,到時把安全保衛工作做足就行。”
李大炮不同意潘寶山的看法,他說有鐘新義在就談不上安保。
“鐘新義真能一手遮天?”潘寶山道,“到時抓到鬧事的人就交給你狠狠處理,鐵證擺著呢,還能有反復?”
“老弟你可別那么說,鬧事沒有不動手的,動手沒有不受傷的。只要有人受傷,責任就難講了。”李大炮道,“鐘新義稍微動動嘴一下,處理起來有偏重,到時正當防衛就成了防衛過當,有理也變得沒理,照樣要進局子。”
潘寶山聽后嘆了口氣,皺起眉頭。
“當然,也不是沒有辦法。”李大炮安慰道,“能不能借個公家的外殼?只要有那層防護,事情就好辦多了。”
“怎么不能,本來打的旗號就是公家號牌!”潘寶山頓時精神一振,“別忘了開采點肯定是要換位置,目的就是為了打報告說是新規劃選址的蓄水庫,既為了夾林丘陵地區的抗旱,也為了生態觀光農業的親水項目建設,完全是徹頭徹尾的政府工程!”
“你早說不就行了嘛!”李大炮大笑起來,道:“老弟你可知道,個人勢力再強大,也不能愚蠢到跟政府作對,不管是哪一級的都不行。這個道理鐘新義應該明白,所以他不會支持何大龍瞎搗蛋,否則就是給自己惹麻煩。”
“哦,哦。”潘寶山恍然大悟,道理很淺顯,只是剛才自己沒朝那上面想,“那就好,咱們分分工,你負責找人出面談合作,我負責辦手續。”
辦手續可易可難,打著祁宏益的幌子就不難,潘寶山就是這么打算的,但不管怎么說,事情要做得像。
潘寶山花了一天時間,在原采石場附近察看,最后在不遠的地方確定了一處絕佳位置,無論是從開挖難度還是運輸便利上看,都非常合適,而且確實也能起到給周圍嶺地抗旱的作用,還又可以照顧到與夾林水庫的呼應開發。
在此基礎上,潘寶山搞了個開挖規劃,找到了鄭金萍,說希望得到鄉里配合。
鄭金萍對潘寶山一直都很順從,說那當然是沒問題,只要有需要,怎么著都行。
不過潘寶山不這么以為,有些事沒落到她頭上都好說,一旦有了交集點后她也許就不會那么爽快了。他很清楚,自從鄭金萍成為代鄉長后,和馮德錦來往更加密切,所以何大龍那邊的事難免要找到她頭上。只是現在還沒有什么跡象,剛好可以給她打個預防針。
“鄭鄉長,你現在是夾林鄉政府的一把手,跟馮德錦那邊很近。”潘寶山道,“以后要是他那邊的人來找你,跟我這邊的事有沖突了,怕是不太好辦吧。”
“潘局長,我鄭金萍對你咋樣,你應該是明白的。”鄭金萍說得很認真,“我跟馮德錦往來,無非是想拉拉上面的關系,為自己的將來著想而已,他們那邊有事,我敷衍一下就行。”
“可有時候馮德錦要親自交辦,你怎么辦?”潘寶山道,“難道你還能應付?”
“潘局長,剛才都說了只是拉點關系,難道我會對那個半老頭子動心,死心塌地為他做事?”鄭金萍道,“我只是要他歡心而已。”
潘寶山看著越來越有點味道的鄭金萍,陡然間覺得有點酸醋意,好端端看著她跑到馮德錦面前讓他給拱了,是件很敗興的事。
“鄭鄉長,說句真話,我還真不想看著你去討馮德錦的歡心。”潘寶山說得頗為感嘆,言語間流露出好一派無奈。
女人總歸是比較敏感的,鄭金萍聽后一怔,望著潘寶山眼睛一閃,“我也不想,可現在誰都想拽個系子,我是沒有選擇才去攀馮德錦而已。”
“是啊,每個人的路都不一樣。”潘寶山搖了搖頭,“很多時候都是迫不得已。”
“潘局長,要不,你讓我抓你的系子?”鄭金萍說話的聲音逐漸放低,但還是很清晰地飄進了潘寶山的耳朵。
潘寶山稍一愣神,隨即呵呵地笑起來,“鄭鄉長你開玩笑嘛,你是堂堂的大鄉長,我只不過是農業局的小副局長,哪里有系子給你抓?”
“別說沒有,其實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抓,你的潛力我是再清楚不過了。”鄭金萍道,“當然我也知道原因,你看不起我。”
“沒沒沒,鄭鄉長你這話說得可太傷感情了。”潘寶山連忙搖頭道,“咱們一直不都相處得很和睦嘛,哪里有看不起你?”
“你說得也對,但不全對,在某些方面我就是讓你瞧不上眼。”
“你多慮了,哪些方面?”
“以前你在夾林的時候跟我說過的。”
“跟你說過的多著呢。”潘寶山笑道,“有沒有特指?”
“有特指,和梁延發之間的事,有一次你跟我說不要靠著他。”
“哦,你說那事。”潘寶山眼皮一提,“那都是為你好。”
“我知道,而且也做到了,從你說過之后我還就真沒靠,連個指頭都沒碰。”鄭金萍很認真地說道:“那么現在,你是不是也讓我不靠馮德錦?”
“這事我可不太好做決定。”潘寶山皺了下眉頭,“是想讓你不靠,但那樣可能對你的升遷不利,到時你可是會有怨言的。”
“可以假靠。”鄭金萍接話很快,“靠近,卻不近身。”
潘寶山一聽摸起了下巴看著鄭金萍,琢磨著如果她真能做到假靠也還真不錯,一來可以潔身自好,二來還可以讓她做個內應,探聽些馮德錦那邊的情況。
“行,這主意好!”潘寶山欣賞地點了點頭。
“那也就是說,我實際上抓的是你的系子。”鄭金萍滿懷期望地看著潘寶山。
“嗯。”潘寶山稍一猶豫,答道:“可以這么說,但前提是我能有系子給你抓。”
“你們男人不都有系子嘛。”鄭金萍一笑,說得沒有絲毫掩飾。
潘寶山腦袋一懵,領教了什么叫本性難移,看來鄭金萍還是那個鄭金萍,擺出的矜持端淑只能是個表象。
鄭金萍看到了潘寶山的詫異,咯咯地笑了起來,“潘局長,開玩笑呢。”
“玩笑,我當然知道。”潘寶山嘿嘿地點著頭,“不過以現在鄭鄉長的氣質,開那些玩笑似乎有些不妥。”
“是不妥,所以只是偶爾,而且不是覺得跟你是熟人嘛。”鄭金萍直了直身子,盡量迎合所謂的氣質,“潘局長,現在說正事,你的開挖計劃要讓鄉里咋樣配合?”
“蓋章就行,然后我向祁書記匯報。”潘寶山說。
“嗨喲,我以為要多大動靜吶,不就是蓋個章嘛。”
“蓋章也許只是第一步。”潘寶山笑道,“但目前來說下一步還不知道。”
“我懂你的意思,邊走邊看就是。”鄭金萍道,“反正你放心,不管咋樣我都會積極配合。”
有鄭金萍這樣的回答,潘寶山滿意了。
回到富祥后,潘寶山拿著開挖規劃找祁宏益匯報情況。
擱以前,祁宏益肯定會順手把開挖項目攬過來分給親朋好友,但現在他忍住了,能收斂的要盡量收斂,以免給人抓到把柄。所以他只是做了個批注:同意,盡快實施。
有了這個批示,潘寶山辦起事來就踏實、底氣多了。
緩了緩,過了半個月,潘寶山帶著批文分別找宋家正和王一凡,說祁宏益有了新指示,得抓緊落實。
宋家正多少是了解點其中道道的,也不多問,照批示辦理就沒錯,而且也沒向鐘新義多嘴,就當是下面職能部門辦的事,他不知情。
王一凡也一樣,這種事就得稀里糊涂。有些事想弄清楚并不難,但弄清楚之后該怎么做就難了。
手續辦齊,李大炮那邊的項目合作人也找好了,兩下一碰,然后就去找仲崇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