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春

135.顯聲名

135.顯聲名

當杜敬璋神色平靜地走進來時,姚海棠感覺到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一根根叫囂著,似乎在提醒她這樣的場面還是趕緊跑比較好。可那也得她跑得了,這時候她要跑了,憑著杜敬璋這脾氣能記到下輩子去!

所以她穩了穩心神,心虛地笑了一聲坐在那兒不說話了,而釧祿居然沒有發現身后有人進來了,還在那兒說道:“不......不要太過分了,我若不是心里有你,蔫能這樣低聲下氣來求!”

這話立馬把姚海棠氣笑了,伸出手指著鐘祿說:“這也叫低聲下氣,分明是叫盛氣凌人,還心里有......有我!若真是心里有一個人,那首先應有的就是尊重,而后是珍視并容不得她受半點委屈。你自己也在那兒口口聲聲說委屈了,那就別說心里有我,你讓我覺得這幾個字可笑至極、荒唐至極。”

那鐘祿這時終于也動了氣,站起身來說:“你一個下三等......四......四公子....”

終于被鐘祿看到了的杜敬璋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他,神色依舊非常平靜,并平靜地坐了下來,然后說道:“說下去。”

就算鐘祿再沒心沒肺也知道眼前的情況不對勁了,琢磨了琢磨鐘祿覺得還是咽回去比較好:“沒......沒什么好說的了!”

“好,既然你沒什么可說的了,就聽我說。”杜敬璋臉上有了很淺的笑意,似乎是很愉悅地要跟鐘祿談論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樣。

他指了指桌上被鐘祿捏著,已經有了些茶湯黃漬的素白茶盞說:“這是我的茶盞,里邊是蘭亭白露,剛才我就坐在這兒和海棠一塊飲茶,這茶湯我才淺飲了一口,還沒嘗出味兒來。鐘祿啊,現在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聽完鐘祿就僵在那兒了,他哪里還敢有什么話說,京城誰沒見識到這位的手段,誰不知道這位惹不得。雖然杜敬璋說話聽不出什么來,但是鐘祿下意識得就渾身直冒寒意。可是他不說話就能感覺到杜敬璋冷冰冰的視線掃過來,鐘祿眼珠一轉,說道:“我立馬去把家里存的蘭亭白露給四公子送過來,至于茶盞,我賠我賠......”

“算了,本來想送套素白瓷給小候爺當回禮,白露茶天然居也有,以后四公子只管來喝。”姚海棠說著就把瓷器給抵銷了,那些珠花就當是今天的精神補償,回頭拿回山里送給姑娘們就是了,她反正不要。

鐘祿哪里還敢說什么,趕緊就跑人了,這天然居估計他不打聽清楚是不敢來了,當然,打聽清楚了他就更不會敢來了!

末了,杜敬璋看著姚海棠說:“這樣的人天然居里常有?”

搖頭連連擺手,姚海棠可不敢讓杜敬璋誤會,要不然事嘮又不知道得發什么瘋:“當然不是,這樣的奇葩有一朵就夠了。今天多虧你在這兒,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要費多少口舌,這人也活得太以自我為中心了,合著天下人都低他一等吶!”

對鐘祿,杜敬璋并沒有談論下去的興趣,只說道:“該有的名要任,不該有的名要藏,在四方堂就跟你說過這樣的話。不管在哪里,不管做什么,不要太藏著也不要不藏著。

說到名,姚海棠就忽然想起慧思公主來了,這幾天慧思公主派人去窯坊里打探過西城,她還是從太平院的人那里得知的:“對了,有件事兒看來還得問你,慧思公主派了人到窯坊打聽西城,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么,西城這個身份實在是得藏著的,尤其是慧思公主來打聽,我就更覺得沒什么好事兒了。”

其實這件事杜敬璋知道,他今天也是為這件事來的:“太平院是可以信的,你沒跟別人說過,慧思就查不到。你身邊知道的也只有青苗和安豐,他們都是太平院的人,只要你平時多注意些,不會被人查探到的,余下的事有我。”

“師父和素素也知道,不過他們肯定不會說的,我是覺得現在可以做點什么,讓大家轉移一下視線,也迷惑慧思公主。”姚海棠實在是被蔣先生和蕭素警告得太多了,西城的身份確實不能被世人知道。

“春雨劍!”杜敬璋立馬就有了主意,春雨劍的器師一直是個謎,趁這時候抖出來,一是給姚海棠正個名,二是用這名來鎮這場子,因為姚海棠明顯不愿意依附于誰做靠山。那她就必需自己強大,春雨劍是其一,四方堂是其二。

一聽春雨劍,姚海棠就笑了:“對啊,我老忘記春雨劍這事兒是可說出來的......不過,司珍坊那邊沒問題嗎?其實我一直想問,當年......為什么不可以直接署名說是我制作的呢?”

她的話讓杜敬璋有些疑問:“你不知道還是不記得?當年發生這件事時小言剛進司珍坊,你似乎在鬧著,那時木已成舟小言只能穩下了你,保住了春雨劍不署其他器師的名諱,只是最后你還是沒法在司珍坊待下去了。后來你離開了司珍坊,這件事就一直沒有再提起過,這并沒有什么可說不可說的。”

原來是這樣,看來是有人想居功,結果小姑娘脾氣太烈,然后就那什么什么了:“當年的傻事我可不記得了。”

“這件事讓八組的人去辦,他們擅長做這樣的事兒,余下的你別多操心,事情總會平穩下來。”杜敬璋說話間忽然起身,站到窗邊看了眼街道上,回頭就沖姚海棠說道:“我有些事要去辦,你先坐著,一應事情八組的人會旺火跟你商議。”

見他急匆匆的轉身要走,姚海棠忽地一把伸手拽住了他:“出什么事了?”

雖然很急,但杜敬璋還是解釋了一句:“小九帶兵出京去了,他在孝期一不得領兵,二不得出京,必需守孝滿三年才能除服,他剛才身穿甲胄、鮮衣怒馬出門去了,我要去攔下他。”

這其中的門道姚海棠只能明白一些,但也知道時間緊,連忙松了手不免要叮囑他一聲:“小心些,別人的事兒要顧,你也得先顧好自己。”

恍然間杜敬璋一回頭,便見姚海棠站在窗口那片如洗的碧空之間,眉目里滿是關切,他便由嘴角生出笑意來,既輕且柔和地應道:“嗯”

其實他去做什么姚海棠從不問,既不問因也不問過,甚至不會問過程,從來只關心他,當然那是指在云涇河里待杜和。她覺得這是一個一只手就能撐起整個天下,另一只手還能空閑著搖著扇的男子,但是在京中風波詭異,她操心的就多了一些,而且她還必需說服自己,其實只是像朋友一樣的擔心而已,至多也只是比擔心朋友多一點。

午后時分,八組的人來了,領頭的還是熟人——秦八:“姚姑娘,咱們又見面了。”

“嗯,是啊,這回又得麻煩你了。”見是秦八,姚海棠也輕松些,可不是太平院每一個都跟秦八似的這么好說好話,大部分都跟喬致安一樣站著都讓人鴨梨甚大!

“這回倒不麻煩,讓愛傳謠言的保護人,那才叫麻煩呢。”相比之下,秦八覺得他們這位前任院長才算知人善任,他們喬院長最愛讓人干不擅長的事兒了,還說是為了讓他們成為全才。。。

然后太平院就展現了他們敬業的一面,或許應該說專業,秦八這人到現代去做傳媒,估計就沒別人什么事兒了。

要不是姚海棠不想弄得排場太大,不想太過驚人,他們估計最后能讓皇帝親自召見下個旨封個東朝女國師之類的名頭,這群人就敢這么干。

“千萬另,只要讓大家知道,并且接受,而且多少存一些敬意,這樣就足夠了,不要太多。”姚海棠的提議明顯讓秦八很受傷,他想了一個極其周密的計劃,結果姚海棠要的只是這么一點兒,那哪用得著八組的人來。

于是秦八堅定地認為,其實四公子也是個殺螞蟻喜歡用水果刀的:“成,姚姑娘賞鑒這樣合適就這么辦,你放心,不會多一點也不會少一點,全按著你說的來辦。”

“那就謝過了,以后八組來酒水名單,只是東郊的天然居以后可少不得還得請你們幫忙潤潤色。”姚海棠覺得這群人就是一群牛氣沖天的策劃人,宣傳手段那叫一個漂亮,有他們天然居就不愁沒生意。

太平院的這群人當然沒有不知道東郊之事的,秦八聽了就答道:“那我得請示,不過私人方面我倒可以給姚姑娘幾個小小的建議。”

姚海棠點頭說:“請說”

然后秦八就說了幾條,讓姚海棠差點兒懷疑這秦八是穿越來的,居然想出了類似于VIP制度的想法兒,還有試營業期間贈送南山窯,留一面墻給諸位貴人留墨寶之類的。秦八說完后姚海棠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然后說:“秦大哥應該去翰林院啊!”

那是國家的喉舌,專管文人風向。

有了秦八的建議,姚海棠更期待東郊的天然居了,只是那怎么也得到明年去了......

明年的事兒不想它,眼前還一堆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