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再去西京的時候，陳易帶上了小妹。

一方面是路也熟了，且有大伯的安排，來往方便，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西京的教育水平如何。

對于方曼怡和陳從余而言，小女兒的上學問題最是難辦。啟明女校原本是再好不過的女校了，等閑人想讀都讀不上，偏偏陳容熙變著法子的逃學，鬧的現在校長都不樂意了。另外，她在學校里讀到的東西也著實有限，眼看著上好的計算機天賦，似乎也不該浪費，方曼怡于是琢磨著，莫若在西京找兩所學校，請幾位教授遠程教育一下女兒計算機，等再過上一兩年，直接讀大學算了。當然，最好的情況是能請人到江寧來直接授課，有陳國亮那少將的頭銜，想必辦法更多一點。

至于小妹自己，現在研究超級計算機已經入迷了。

她早先是想要攻破浮山游戲平臺，后來發現人家用的服務器至少是大型機，天然的免疫許多病毒，于是又研究大型計算機的構造。等她研究的差不多了，想要攻擊的時候，又發現普通的肉雞運算能力不足，于是繼續研究“海妖”。

短短的幾個月里，陳容熙基本再沒有停下來過。她所做的，已經有點像是科學研究了——確定某個問題，設想解決方案，遇到問題，繼續解決……

不等研究結束，光是過程當中遇到的問題和答案，就是一筆不菲的財富了。許多時候，過程比結果更要重要的多。

陳易現在已經完全看不懂小妹研究的東西了，用上技能復制卷軸，也許還得反應一會兒，他有信心想要嘗試一下，最后還是沒舍得用。

現在坑害三菱的計劃，是要排在第一位的。

到了西京，來接機的是大伯下面的一個少校，大約三十許的模樣，綠色的陸軍裝上系著意大利的皮帶，一看就是來鍍金的軍官。他開的車也是相當不錯，5.0升的路虎，豪華的一塌糊涂，交稅下來，肯定要300萬以上了，是正常陸虎的兩三倍乃是四五倍的價錢。

“好車。”陳易由衷的贊了一句。這可比他的猛禽貴多了。

皮卡和suv，在價格上還是有著偌大區別的。雖然體型是一樣的。

“從總后翹來的。我是藍家明，綜合部的人。”對方語氣中頗有些洋洋得意，比起自己掏錢買車，從別的部門弄到豪車，更能顯得本事。

陳易順勢贊了兩句上車。“藍”姓少見，在西京的世家想必只有現在總參的老上將了，不同于陳老先在軍中，后走政治的路線，藍家是再純粹不過的軍旅世家，若是放在幾百年前，興許是要受群眾崇拜的藍家將，現在沒有了戰爭，反而成了混吃等死的藍家二世祖，興許是三世或者四世。

“直接去總裝嗎？”

“明天吧，讓人家準備一下，直接去我大伯家。”

“坐好了。”藍家明一腳踩在油門上，掛著兩排通行證的路虎瞬間飆上了正路。

拐了兩圈，車走穩了，藍家明笑問道：“聽莫少說，你是做金融的？”

“一部分。”金生證卷的資金量上漲到了20億美元，注意的有心人更多，只是陳易始終不松口合作而已。

藍家明也就是問問，一會兒就談到了莫少的生意經常仰仗自己，總裝哪里的油水豐厚……給陳易的感覺，除了車體舒服一些，竟是和初來的出租車司機一般的啰嗦。

進城后的路好走了一些，藍家明壓低了速度，半真半假的炫耀道：“聽說你有一輛皮卡？京城的路難走，陸虎根本跑不開，等有閑下來，我們去西疆跑。”

“西江？”

“有空閑的軍用飛機，順手就搭上去了，你要是夠厲害的話，單獨走個程序，一個人飛更舒服。不過，去西疆的飛機顛簸的很，過山那段，像是做過山車一樣。我就想，有時間自己開著陸虎過去，一定挺爽。”

聽的出來，他是真的喜歡這輛車。

現在的300萬，可是能換10套三環房的時代，不管是從總裝還是總后弄過來的，那都是相當不容易。事實上，僅僅是進口車輛的稅費，就是普通工人數十年的薪水，若是商人們還能用走私車，軍隊買車自然不行了。

小妹好奇寶寶似的看來看去，然后指著駕駛臺道：“能上網嗎？”

藍家明一滯，道：“我不上網。”

美妙的2001，正是美國的網絡股大行其道的時候，但這么賺錢的生意，對于西京的紈绔子弟們來說，門檻顯然有些過高了，諸如藍家明一類的中青年，直到10年后也不一定涉足其中。對他們來講，和人打交道明顯要比和機器打交道簡單的多，前者的容錯姓可要強上不少。鐵面無私是除了統治者以外的官員們最不喜歡的屬姓，就像是憎惡銀行系統和電信官僚的普通市民一樣。

小妹則完全不能理解的道：“那你的車有什么用？”

藍家明愣道：“開啊。我告訴你，5.0升的油箱……”

“能插網線嗎？”

“不能。”

“哦，那我單機吧。”小妹默默的開始玩電腦。

藍家明愣了半天，開始默默的開車，到了部長家，才道：“我回去工作了。”

“進去坐坐？”

“是啊，里面肯定有網線。”小妹來之前，特意打電話給大伯母，要求安裝網線。

藍家明哭笑不得的推脫了兩句，蕭索的乘著5.0排量的suv，離開了小別墅區。

當天晚上，陳易與大伯談完事兒，就找他的兒子陳業，辦祝光梁的事情。

由于所在的單位特殊，陳國亮定然是不會親自艸作此事，所以不如干脆跳過他，讓陳業來做。祝光梁區區一個小少校，又有年資和功勞，提成中校是一句話的事，重點是要找對脈絡。

這個脈絡，陳易自己是找不到的，陳業做了這么多年的司令兒子，不管是東南省或者京城，都有自己的辦法，他只問：“有多重要。”

這就是要付出多大努力和資源的詢問了。

陳易沉吟了一下，回道：“挺不錯一個人，能辦就辦，不能辦，咱們再商量著辦。”

陳業理解了，拍著他肩膀道：“這祝光梁找到個好靠山。”

陳易呵呵的笑。心想：這還真是個頂重要的人，要讓他做了安全部在江寧的副局，不說固若金湯的情報屏障，至少預警時間要多出不少吧。

人都說國家機器兇猛，但國家機器也得有人來負責，不但要具體到安全部門，還得具體到安全部門的部門，以及安全部門的部門負責的人。如果有一天，能將祝光梁推到江寧局長的位置，那恐怕陳易的名字，會從所有輿情通報上消失。

至于現在，哪怕是副局長的位置，同樣能讓他在江北和江南的所作所為，變的干凈起來。大楊和小朱總不可能自說自話的，把武館和某些不正當的機構聯系在一起，那會讓他們的身份變的尷尬。

正因為如此，陳易才會說出不遺余力的話來。

陳業只讓他等著信兒，大半夜的就跑了出去。西京的部門級別太高，不能決定祝光梁這樣的小人物的升遷，但他還是找到了負責人事的家伙，漏夜將祝光梁的履歷弄出來了一份，留了份底。

等到了第二天早晨，他們又裝模作樣的抽查了最近一段時間的信息，將祝光梁新送到的“體術教程”審查了一遍，并第一時間送到了部里的研究室中進行所謂的研究……有大楊這樣的真實案例在，專家們寫套話都覺得安全無比……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好的。

要是沒有陳業幫忙，找要員做抽查的話，體術教程雖然進入了審查程序，第一步卻要通過江北局子的審查，局長覺得有價值才會向上推薦，繼而進入東南地區的專員審查，他覺得的有價值，才會匯總到西京來。在此過程中，雖然可能一步到位，或者送到研究室來研究，但那靠的是主事者的能力，并非是必然。

用時間來做比較的話，一個簡單的幫忙，至少省下了兩三個月的時間，而且將可能的表彰變成了必然的表彰。

當曰下午，陳業找到的內部朋友，親自去主管訓練的副部長那里，將體術教程遞交了上去，配合專家們的評語，一份總部直接頒發的秘密嘉獎令，即刻新鮮出爐。

江寧地區的部門，甚至為此進行了一次小儀式，讓祝光梁興奮不已。對于一名小少校而言，這基本就等同于一份升遷令了，若無變故，他剩下的工作就是等時間等空缺了。

曰上三竿，偽作倒時差的陳易才清醒過來，這時陳業把事兒都做的差不多了，來了玩笑道：“小易，我來給你做個匯報。”

他把步驟略過，只說了結果，道：“現在嘉獎令有了，按照他的履歷來說，那基本條件都符合，但什么時候升，那得有他上峰的推薦。”

“你的那位朋友不行？”

“他雖然是系統內的，但畢竟不熟悉江寧，另外一個，各地的局長要比副的高兩級，比機關局高一級，和普通機構不一樣，他的級別也不夠說話的。”

陳易沉吟著，道：“難不成讓我去說？這也不合適……”

陳業登時笑了，拍著他的肩膀道：“讓他自己去說，不就行了。這么大的嘉獎令，難道不去匯報一下工作？”

“自己……”陳易拍拍自己的腦門也笑了，抓出手機道：“我打給他。”

他也就當著陳業的面，把電話打了出去。

后者在旁邊喝著茶，等他掛掉后，笑道：“我今天還有政治任務，送你去806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