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

3231-3232緊鑼密鼓

32313232緊鑼密鼓

陳風笑

3231章緊鑼密鼓(上)

翟銳天做事,確實有章法,他接了葉一元的電話之后,反手就給陳太忠打了過來。

陳太忠卻是被他弄得有點哭笑不得,心說你好歹一個廳級干部,安排個小明星還要左思右想,“翟總,我真沒別的意思,就是讓你同等條件下優先考慮。”

“我知道,跟我這么打招呼的人多了,但是陳主任你不一樣,從來沒為這種事跟我張過嘴,”翟銳天在電話那邊爽朗地笑著,此人有種莫名的親和力,拍馬屁都不惹人討厭,“所以我肯定要跟你了解清楚,自家兄弟的事情,一定要操心。”

我要是讓秦晴獨唱兩首,估計你也不能答應吧?陳太忠心里暗暗地腹誹一句,“你看著安排就行了,也不是什么特別直接的關系……最近這種找門路的人多不多?”

“海了去啦,不過除了文化廳和廣電的人,我都直接頂了,”翟總談起自己的硬氣,也是振振有詞,“還有那些我根本不認識的雜碎,張嘴就是我是北京的誰誰誰……去他冇媽的,我直接告訴他,老冇子不認識你。”

“北京……北京的誰?”陳太忠一聽這話,就略略認真了一點,敢這么說話的主兒,背景都差不到哪里去,當然,雙天接下了這個活兒,按說是輪不到他操這個心,但是……他不是看著翟銳天順眼嗎?

“不記得了,好像叫個肖啥啥的,我沒必要記那么多人,”翟銳天大大咧咧地回答。

不過他能這么有恃無恐,也有充足的理由,“好多我聽都沒聽過的公司,來談轉播和錄像,還有人一分錢不花就想搞中介,這年頭騙子這么多,隔著電話說啥啥啥的……我怎么能知道,那邊是個什么玩意兒?”

這個文化節,真的這么熱門嗎?掛了電話之后,陳太忠的心里也禁不住生出一點自得來,哥們兒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經典。

他的得意可以理解,然而,這年頭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自然也就沒有無緣無故的風頭,想出風頭,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這世界從來都是公平的。

小濤沒有告訴那個男藝人,陳太忠到底是怎么回事,不過這世界哪里有不透風的墻?

甚至那秦晴在入選之后,都跟自己的好姐妹說了:演唱會臨時加了一首歌,《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是聯唱的,目前還有幾個空額——這個消息我沒跟任何人說,只有你知道,趕緊想辦法找人。

她的好姐妹,自然也有相關的好姐妹好兄弟,沒過多久,就有太多人知道了消息,知道了消息的人,就要紛紛地鉆營,這其中并不僅僅包括藝人,還有那些娛樂圈的頭面人物——如此盛事,不能摻乎一腳的話,情何以堪?

太多的人,活著就是為了個面子,場面人一詞,大抵便來源于此,他們需要證明自己還活著,還有一定的影響力。

但是他們活著,陳太忠就苦了,關說的電話紛擁而至,必須指出的是,能把電話打到陳主任這里的,都是消息靈通之輩,更多的人,是提著豬頭都找不到廟門。

要是沒有這個聯唱,倒還要好說一些,天南文化節的演出,也就三個半小時,小甜甜、理查德克萊德曼和西城男孩就占了四十多分鐘,其他歐美、大陸和港澳臺知名的大腕兒,再撐一個來小時妥妥的,再加上天南的地方戲曲,三個半小時都緊張。

這些都是早協調好了的,所以說這個聯唱的曲目,很惹人重視,畢竟里面能加幾個塞,甚至,陰京華都為此打電話過來招呼,要求適當地照顧一兩個——近年來,國內演藝界的眼光也大增,很少出現類似的事情,也就是小甜甜出馬,有這個魅力。

不過對類似的要求,陳太忠直接就無視了,“京華老哥,你介紹的人,我一定給你面子,別的不說,只要你來天南陪小陳我喝一頓,什么事兒都好說,路費、住宿和娛樂,一條龍都算我的……只要你能來。”

這就是真心誠意地支持和官面文章的區別,陰京華若是能為推薦某個人,專程來天南一趟,陳太忠絕對會安排這個人上場,唱歌不行的話你演奏,演奏不行的話領舞,領舞不行的話伴舞,實在不行……給魔術師打一打下手,或者穿插報幕,這總可以吧?

你要是來不了,那就是很扯淡的關系了,什么,你說你很忙顧不上?那個啥——哥們兒也很忙的,我努力幫你安排吧。

這方面的壓力很大,但是陳太忠倒也不是毫無招數,無非是演藝界的那點事兒,他真的看不上眼,有個女孩兒,甚至半夜三更地摸冇到科委辦事處去堵他——結果被金程抓個正著。

這個時候,陳主任的同學宋敏已經回了科技廳,負責科委辦事處的就是梁志剛的通訊員金程,在人事這一點上,許純良不是特別的計較,就是順其而然,能辦好自己的事兒就行。

金主任自然是要盡心盡力的,而科委在素波的辦事處在外表上看起來低調,論起內部的設備來,真的是不輸任何人,尤其是對外界環境的監視上,十六個夜視攝像頭全開的話,監視半條街沒有任何問題。

經過詢問,大家知道,這個女孩兒不過是想攔一下陳主任的車,做個簡單的自薦——苦命人有自己的不得已,于是大家交流一下意見,就只當此事沒有發生過了。

陳太忠對于這樣的現狀,不能無動于衷,于是他宣布一條禁令,女人來科委辦事,裙袂不得高過膝蓋二十公分,否則便是衣冠不整,必須那個……叉出門外。

這個禁令聽起來似乎有道理,但同時也有點滑稽,連金程聽了都禁不住笑了起來,“那個啥……以后還得配一把尺子。”

“就見不得你這種曲解領導意圖的家伙,”陳太忠笑著罵他一句,轉身向外走去,“你量別人裙子的時候,要小心自家的短褲。”

站在窗口,看到黑色的奧迪車緩緩駛離,金主任呆立了好一陣,嘆一口氣搖搖頭,輕聲嘟囔一句,“還回得來科委嗎?”

二十一號上午,理查德克萊德曼和西城男孩抵達北京,下午的時候,布蘭妮的專機也在機場降落,翟銳天早飛到北京,親自坐鎮。

理查德克萊德曼來過北京不止一次,自己就會找玩的地方,西城男孩此次可是初來乍到,這時候翟總的安排就起到了效果,他在北京聘請了會英語的導游。

不過要說最夸張的,還是布蘭妮的團隊,不愧是簽了史上最昂貴代言費用的女明星,只是保鏢就二十多個,還有專用的營養師、化妝師、發型師,至于說燈光師、音響師和樂隊什么的,也就不用說了。

后來翟總跟別人賣弄起這次事情,都要屢屢感嘆,“那做派比中冇央委員還牛,我沒事的話,都近不了人家的身……不過想一想也是,小甜甜只有一個,中冇央委員可是不少。”

二十二號的時候,西城男孩和布蘭妮團隊里負責燈光和音響的人飛來了素波,事實上,在體育場里演唱,這個效果就意思不大了,像理查德克萊德曼一行人,根本都沒人過來,而是興致勃勃地在北京玩呢。

隨著日期的臨近,天南省這邊也忙了起來,不光是雙天忙,文化廳和電視臺也忙,除了紛沓而來的藝人,還有商、音像出版社。

陳太忠也忙,不過最近,他忙的是會展中心,這個會展中心就設在省體育場里,在體育場的外圍,一萬平米的展廳,展廳之外還有露天的廣場,足夠舉辦各種大型展示會。

展廳里面,各個商家已經開始上貨,更有人借機制作各種引導牌甚至是大幅,這個是一定要規范的,但是商家們跟會展中心捉迷藏,有工作人員來的時候,就收起,等人走了就又打出來。

這種小動作,就讓工作人員忙到不得了,同時他們還要為露天展臺做準備——等文化節開始了,商品要從展臺擺到露天廣場去,以方便人們選購和采買。

陳太忠關心的不止這個,他還在看鳳凰科委和電子部七六八所生產的觸摸引導屏,這個東西是這半年之內搞出來的,目前是為會展中心服務,將來也會推向社會。

以科委的技術,完全可以單獨搞這么個東西出來,不過七六八所聽說有這么一樁買賣,主動上門求合作——想當初你們搞的atm柜員機護罩,就是我們加工的,你們富貴了,不能忘了我們啊。

七六八所近幾年是持續的不景氣,而他們在電子產品的研發上,確實積淀比較雄hòu,只是大規模生產能力要差一點,經過發改會研究,大家決定合作搞這一塊,當然,科委必然是要控股的。

這個觸摸屏是前兩天剛徹底調試好的,陳主任很有興趣試用一下這個玩意兒,不過就在他戳來戳去的時候,不遠處有人吵吵了起來,其中還夾雜著明顯的鳳凰口音。

3232章緊鑼密鼓(下)

“怎么回事?”陳太忠背著雙手,施施然走了過去,他本來就是個小集體主義思想泛濫的主兒,聽到有人為難老鄉,自然要過去問一問——事實上,這也是他的職責所在。

“陳主任,他們不講理,”吵架的那位認出了陳太忠,雖然陳某人確定,自己絕對不認識此人,這位手一指對面的工作人員,“說好換展位給我,搞得我現在雞飛蛋打……”

合著這位,就是謝向南跟陳太忠提過的,是新注冊的黃酒廠家,由于報名晚了,展位就不是很好——事實上,要不是有陳主任打招呼,都報不了名。

而同時,陳主任還打過招呼,說要有合適的展位,就給幫著調整一下。

這位惱火就惱火在這里了,會展中心給許多黃酒知名企業預留了很好的位置,其中還真有幾家,不當回事就不來。

然而問題在于,好位置誰都喜歡,發現有廠家沒來,大家就紛紛找人打招呼,要換場地,這位也一樣,找到工作人員說——陳主任許了我的企業,說沒人就可以換個好地方。

這是前天的事兒,工作人員也應承了,不成想昨天調整了好幾家,偏偏沒這一家的,更要命的是,他們看好的那塊場地,昨天下午正主兒來了。

晚來的這一家解釋說,我們廠里的辦公室,出現了一些人事變動,結果這個邀請函,廠里就一直不知道,這還是看了天南臺的黃酒文化節之后,打聽了一下才曉得,合著邀請過我們,這就馬上趕來了。

這個理由很有點匪夷所思,但也不是說不過去,尤其是這家企業牌子還挺響,人家看了展位之后就表示說,天南人給我們安排得很好——我們非常感激。

他們高興了,想換位置的這位就不高興了,但是工作人員跟他解釋說,前天夜里調整展位引導屏的時候,把你們給漏了,本來說昨天可以補一下,誰成想正主兒就來了呢?

正主兒一來,也是看了引導屏,又看到了自家空著的展位,人家還是知名企業,這個時候會展中心再調整的話,就太欺負人了。

既然不能換了,這位昨天就做了一個大橫幅,務求讓自己的展位醒目一點——可以確定,這個橫幅絕對是超標了,遠遠超過了會展中心允許的標準。

像這種東西,發現就要沒收,剛才這位正扯著橫幅打算測試一下效果,不成想一旁走過來個工作人員,要收他的橫幅,兩邊這就吵吵上了。

“我這個是不對,”這位看到陳主任,真是發現救星了,不過他還肯認錯,因為江湖傳言,五毒書冇記恩怨分明,他不敢太過得瑟,“但是你們前天晚上為什么漏了我的信息?”

“這就是失誤嘛,這么多廠家,這么多事兒,”工作人員無奈地雙手一攤,“引導屏的信息還是你們鳳凰人輸入和修改的……誰能想到人家昨天來了呢?”

“是科委的人沒改呢,還是你們沒報呢?”這位冷笑著發問。

“這哪兒說得清楚?這換展位也不是能拿得出來說話的吧?”工作人員真的是要多無奈有多無奈了,“輸入完了,單子肯定就手處理了,留著給別人抓把柄?”

“嘿……恐怕未必吧?”這位冷笑一聲,“聽說你們最近……飯局很多啊。”

“嗯?”陳太忠聽出點味道來,敢情這是吃拿卡要,拿到我們鳳凰人身上了?“你別什么飯局很多的,說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也沒什么可說的,反正前天我沒請他們吃飯,就漏了我,”這位惡狠狠地發話,眼中滿是怨毒,“要喝酒,啥時候不行呢?你們就這么迫不及待?”

“你還真是……”那工作人員氣得眼睛一瞪,不過下一刻,他又掃一眼陳太忠,身為會展中心的工作人員,他非常明白這個年輕的陳主任有多么可怕。

所以他不敢發火,只得冷冷一笑,“你還真是莫名其妙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工作人員,要替你保管這個非法的橫幅……吃飯什么的,前天你又不是跟我說的,沖我撒什么氣?”

“有話好好說,你只是工作人員,是為人民服務的,”陳太忠繃著臉插話,事實上,這個表情證明他只是對此人有小小的不滿——人家堅持原則,是沒錯的,要是都仗著這樣那樣的關系,胡亂打橫幅,這展會豈不是成了自冇由市場?

接下來,他又扭頭看一眼自己的老鄉,很和氣地發話,“按規矩,你是不許做大橫幅的,你先讓人家代為保管,配合一下會展中心的工作。”

工作人員也不敢多言語,收了橫幅走人,陳太忠則是站在老鄉的展位前,聊了起來。

以這位的邏輯,他認為自己沒給人家送上東西,所以會展中心的人在修改的時候,有意漏了他,甚至他都打算好了,第二天晚上要請人家吃飯,不成想,就在下午,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真夠坑爹的。

“你需要請誰吃飯,這件事就能辦成?”陳太忠琢磨的是這個,他苦心經營的黃酒文化節,居然有人要借此吃拿卡要,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無所謂,隨便請誰都行,上貨的時候,也給過他們幾包煙,”這位回答得很是客觀,“您都打過招呼了,誰敢為難我?關鍵是沒有人惦記著幫忙說話,就把我給漏了……不給我面子也就算了,怎么能不給您面子?”

這還差不多,陳太忠聽得暗暗點頭,政冇府人員吃拿卡要這種行為,真的是太常見了,不過他只是負責協調的,不嚴重的話,他也不好過多干預。

正經是面前這個家伙,做得有點差,你要請人調整展位,不能因為我打了招呼,你就什么也不做——收你橫幅的那位說得沒錯,這種事情不能拿到桌面上來。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你當初多操一點心,不是什么都有了?”陳主任恨鐵不成鋼地發話,你小子的情商也忒差了,比之哥們兒是遠遠地不如。

不過訓歸訓,他也不能看著自己人就這樣,說不得轉身往外走,“來,你跟我來,跟科委的錄入人員說一聲。”

負責引導屏的有四個人,其中鳳凰科委和七六八所各一,剩下兩個是會展中心的人,在學習各種輸入和調試。

陳太忠走到跟前吩咐兩句,大意就是說把我旁邊這個人的企業,引導級別放得高一點——會展中心這一點做得不好,答應人家換展位了,結果又忘了。

陳主任吩咐,誰敢不聽?七六八所的那位馬上把程序調出來,在相關的企業上標了一下粗,又在天南——鳳凰一欄里,將該公司提到第二位,“不合適放在曲陽黃集團前面吧?”

“那是當然,”陳太忠點點頭,老謝的面子要賣,但是總不能影響了正經事。

那位也是連連點頭千恩萬謝的,展位好壞固然重要,但是對大客戶來說,也不是很嚴重,引導上有優勢,就算有了面子——說白了就是一口氣兒順不順的問題。

協調完此事,陳主任又了解一下各家的報價,要說這劉滿倉的協調能力,確實還行,起碼鳳凰來的這些黃酒廠家,價格都定得虛高,不過旁邊也都有小小的注釋——量大從優。

至于外地甚至外省的黃酒,那定價也是虛實相間,甚至有的廠家,價格定得比曲陽黃集團還要高——大概就是標榜自己的產品更好吧?

他正優哉游哉地轉悠呢,接到了那帕里打來的電話,“太忠你這個文化節,搞得是轟轟烈烈的,我們這邊不少人都聽說了。”

“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陳太忠接到這個電話,就想起來一件事,“涂陽的紅彤彤香煙,能不能把貨鋪到碧空?”

“又不是你自己的事兒,碧空還那么多卷煙廠呢,”那大秘漫不經心地回答,“你可以自己來跑嘛。”

“我還忙得腳后跟直打屁股呢,抽不開身啊,”陳太忠嘆口氣,他要是跑碧空,大約也就是松峰和陽光兩個市,能不太費力地拿下來。

但這確實不是他的事兒,專程跑一趟真不值得——這跟陰京華介紹演員卻是不能親自來,他就沒必要買賬是一個道理,老那也沒必要對此事認真。

那就只能再說了,陳某人眼里也沒這點小錢,想到那大秘不可能專門打個電話來夸獎自己,于是他就笑著發問,“怎么說……想搞幾張票?”

“那是肯定嘛,弄上十來張,給我老爸送過去就行了,再給湘香準備五張,”那帕里輕描淡寫地發話,接著他輕笑一聲,“我說你自己來跑,是說……你可以來碧空上任嘛。”

你這不是扯犢子嗎?陳太忠剛想說老蒙叫我好幾次,我都沒去,下一刻,他猛地覺得有點不對勁,以老那的穩重,不可能信口開河,“這是……怎么個說的?”

“有個全國范圍內的青年干部交流,”那帕里笑著回答,“重點是正處和副廳,你要想來碧空,我跟老板說一聲……在這兒呆著多自在?”

“這個……”陳太忠猶豫一下,最終是苦笑一聲,“真是走不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