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宮深處,有一座很奇怪的宮殿,處于后宮的偏東一帶,宮外的人自然是不知道這座宮殿的存在,但是宮里的人卻都是知道,那是后宮禁地,除非有皇后的應允,否則誰也不能靠近那座宮殿半步。
這座宮殿奇怪的地方,卻也是極為稀罕,便是在宮殿的頂端,并沒有宮頂,四面都是白玉建成,四四方方,上面卻沒有一輛一瓦,露天存在,天空中的陽光,能夠直接照射進宮殿里面,這座宮殿數里之外,卻都能聞到陣陣花香。
這是萬花宮。
宮中的人都清楚,皇后愛花,這座宮殿便是皇后的養花之所,沒有天頂,就是為了讓萬花宮里的花兒能夠充分沐浴在陽光之下。
這座宮殿龐大無比,在慶宮之中,建筑規模完全可以排在前五,面積巨大的宮殿之內,是名副其實的花海。
萬花宮四門,無論從哪一門進入,映入你眼簾的,便是那姹紫千紅的各種奇花異草,深入其中,你定然會忘記這里是皇宮,只以為這里是一處世外桃源。
毫不夸張地說,在這座宮殿里的奇花異草,幾乎囊括了整個中原大地最名貴的品種,一個精通花道的人若是行走于這萬花宮中,一定會是吃驚連連,因為在這其中,許多被世人認為絕跡的名貴花草,也會赫然出現在其中。
這座宮殿雖然只是養花植草的地方,但是沒有人敢否認,為了得到其中的花草,耗費了巨大的財力物力,也曾經死了許多許多人。
萬花宮中幽靜唯美,這里面有不少善于花道的花奴,她們要打理滿宮殿的花草,不敢有絲毫的馬虎。曾經有一株皇后極喜愛的“玉海棠”,就因為花奴一時疏忽,在一片葉子上留下了一條痕跡,自此以后,那名花奴便徹底地消失,宮中再也沒有人見過。
百花叢中,此時正有一抹艷影身處其中。
那是一名看起來很柔和的美婦人,雖然只是穿著很淡雅的乳白色長裙,但卻透著一股子雍容華貴,她的身段風流,婀娜多姿,微顯豐腴,容顏嫵媚,麗光四射,顯出的一截子玉臂晶瑩圓潤,水嫩白皙,在百花叢中,那無數的嬌艷之花,卻完全被這美婦人的絕世風姿所壓倒,人比花嬌更風流。
她那風流身段之中,卻有著一股由里到外的富貴之氣,就似乎天生注定是高高在上之人,但是她臉上那柔淡的笑容,卻又讓她并不顯的盛氣凌人,反而有會讓人生出一種極易親近的感覺。
如同九天而下的仙女一般,行于萬花叢中,飄逸脫俗,一個眼神,一個笑意,透著那股子脫俗,卻又有著很直觀的雍容華貴氣質。
這本來是很矛盾的兩種感覺,但是在這個美婦人身上,卻偏偏能讓人同時感到這兩種氣質。
芙蓉面,眉似細柳,目如春水,瓊鼻櫻唇,那唇邊一顆殷紅的美人痣,蘊藏著道不盡的風流嫵媚之姿。
她身邊也跟著三四名青衣宮女,這些宮女也都是絕美之色,只不過襯在美婦人身邊,卻都是黯然無光,任何美麗的東西到了美婦人的身邊,就似乎都失去了光澤。
這幾名宮女,乃是百花宮的花奴之首,平日里便是負責管理這里的花奴。
美婦人緩步走到一株奇花之前,本來溫和的臉上,微蹙起眉頭,聲音婉轉動聽:“這花兒……似乎不如前幾日漂亮了!”
身后幾名宮女都是臉上顯出驚恐之色,面面相覷,終有一名宮女壯著膽子道:“皇后娘娘,這花兒前幾日綻放之后,自娘娘來看過一次,便有些枯萎,不如剛盛開時好看了?”
這美婦人,自然就是風華絕代的慶后。
慶后“哦”了一聲,聲音依然婉轉動聽:“這是為何?難不成……這花兒會嫌棄本宮?”
“不敢!”幾名宮女全都跪下來,低著頭:“娘娘,奴婢們不是這個意思。”
“那又是什么意思?”
那膽大的宮女道:“回皇后娘娘話,奴婢只是覺得,皇后娘娘美麗無比,這花兒那一次看到娘娘的容貌,有了羞愧之心,所以自行慚色,不敢爭艷!”
慶后聞言,嘴角泛起很好看的弧度,柔柔道:“都起來吧!”等宮女們起身,她才笑道:“花兒也知道羞慚嗎?”
“皇后娘娘說過,這里的花草吸食天地靈氣,又是生在皇家圣地,通了靈氣,有了靈性,自然是知道羞慚的!”
慶后咯咯笑起來,她有著一股子成熟嫵媚的誘人風情,但是這笑聲,卻如同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看起來竟似乎很是純真:“不錯,這些花草,都是有靈性的。你好好待它,它們就會好好綻放,讓你們變的更美,可是你若不好好待它,它們也會嫌棄你的。”
正此時,卻有一名同樣打扮的青衣宮女匆匆過來,到得慶后不遠處,跪在地上,恭敬道:“皇后,嫣兒已被帶到,齊天觀護法天師袁道靈也在宮外求見!”
“嫣兒先跪著。”慶后淡淡道:“讓袁道靈先進來!”
袁道靈得到傳召,跑著小步子來到了萬花宮中,在慶后面前跪下,恭敬道:“貧道袁道靈參見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你不好好在觀里幫著純陽國師煉丹,進宮來作甚?”慶后站在一株異草邊,也不看袁道靈,只是瓊鼻靠近異草,輕輕吸了口氣,那張嫵媚的臉上顯出一種很舒服的表情,閉著那一雙美麗的眼眸子,似乎還在品味異草的清香。
袁道靈微抬起頭,看了看皇后身邊的幾名宮女,小心翼翼地道:“皇后,貧道進宮求見,確有急事要稟明皇后!”
慶后依然是閉著眼睛,感受著花草的芬芳,“你盡管說,不用害怕她們聽見!”
袁道靈猶豫了一下,但是很快便道:“皇后,燕國副使韓漠……昨夜遇刺!”
慶后并沒有立刻回答,但是眼睛卻睜開,還是沒有看袁道靈,柳腰輕擺,圓潤挺翹的香.臀很好看地扭動著,腳步輕盈地走到旁邊一株花草旁,依然是瓊鼻湊近聞了聞,隨即又閉上眼睛,“這事應該向刑部稟告,而且稟告之人,也不應該是你!”
袁道靈一怔,忙道:“皇后,貧道……!”
慶后淡淡道:“你今日到本宮這里來稟告此事,莫非是要對本宮稟告,你袁天師與刺殺一事有關?”
袁道靈臉上顯出驚訝之色。
慶后終于將目光投向了袁道靈,此時卻有宮女搬過來軟綿綿的春椅,皇后在宮女的攙扶下,于春椅上輕輕坐下,軟綿綿的香軀靠在軟綿綿的椅子上,旁邊又有一名宮女用玉盤呈上冰鎮燕窩湯,皇后拿起玉碗,品了一小口,便將玉碗放下,鳳目流轉,看著跪在面前的袁道靈,“你說吧,本宮在聽著!”
“皇后,昨夜之事,確是貧道所為,貧道進宮,是請皇后降罪!”袁道靈對于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有著一種發自骨子里的畏懼,知道在這個女人面前,還是直接的好。
慶后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抬起手,輕輕將香腮邊得一縷青絲撫到耳后,動作優雅輕盈,唯美至極,更有一種慵懶至極的成熟嫵媚風情。
“你為何要動手?”她的聲音柔柔的,在這夏日,卻如春風一般。
“貧道只是要盡忠皇后!”
“盡忠于本宮?”慶后美眸流轉:“本宮不明白,難道你覺得……本宮希望韓漠被殺?”
袁道靈急忙道:“不敢。皇后心思,微臣不敢胡猜。”
“那你所說的盡忠于本宮,卻讓本宮有些糊涂了!”慶后輕輕笑道:“袁天師,本宮最不喜歡的事兒,就是猜謎語!”
袁道靈一臉肅然道:“皇后娘娘,殺韓漠,是為了煉成長生不老金丹!”
慶后柳眉蹙起,美眸中終于顯出少有的疑惑。
袁道靈看了慶后一眼,見慶后表情微有變化,立刻道:“娘娘,這些年來,齊天觀上下齊心,就是想著為圣上和娘娘煉出長生不老金丹,圣上和皇后之福澤,永恩萬民。只是這長生不老金丹所需藥材,多而繁,有許多的藥物,甚至只能機緣巧合方能得到。這些年,貧道四方搜尋,長生不老金丹所需的藥材,幾乎湊全,只不過一直以來,卻是缺了最后一件東西,所以金丹遲遲未能煉成!”
“缺什么東西?”
“純陽之血!”袁道靈心不跳臉不紅,一本正經道:“所缺的最后一件東西,便是純陽之血!”
“純陽之血?”慶后嫵媚一笑,光彩奪目,那成熟嫵媚之風情,顛倒眾生:“所謂的純陽之血,又是何物?總不會是要取純陽國師的鮮血吧?”
袁道靈道:“純陽之血,乃是金身男子之血!”頓了一下,繼續道:“而韓漠,便是金身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