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龍傳說

第一百九六節

第一百九六節

“很多當時出國留學的杰出學者,拿的都是博士學位,他們也知道美國不允許他們回來,可是,國家正遭遇苦難。八年抗戰、三年內戰之后,中國人民并不能完完全全地站立在世界的東方。因為有一個國家作為世界的唯一霸主,不肯放棄在亞洲的勢力存在。所以,當擺脫八國聯軍、擺脫日本鐵蹄侵略的中華民族正有機會一統中華板塊,而日本作為戰敗國在亞洲已奄奄一息無法實現在亞洲的實力制衡之時,美國巧妙插手朝鮮戰爭,試圖在與中國東北接壤的地方建立一個傀儡國,同時牽制中國與日本,也牽制了中國統一臺灣的步伐。也許此時,作為掌握世界先進物理科學技術的頂尖科學家,留在世界上最強的國家是一種“幸運”。因為那里畢竟有著一整套科研環境讓其攀登世界科學高峰,也有優越的生活環境,在你一九七八年后獲得諾貝爾獎即可拿到普林斯頓50萬美元的年薪。可是你想過沒有,為什么美國在六十年代給你可以媲美國際巨星的待遇?為什么同時赴美留學的錢學森要與美國抗爭一年零六個月,歷經美國的種種折磨,直到周恩來總理用朝鮮戰爭的十名美國戰俘把他換回國?為什么同樣博士學位的鄧稼先不顧美國政府當時禁止理工科博士回國的禁令,一定要回國為國家完成原子彈研究的事業?沒有這些掌握國際先進科研技術的學者回來為國家打下國防科技、核工業地基礎,中國現在有你得以享受的穩定環境嗎?”

宴會廳里早已一片沉寂。所有的人都專心聽著我與楊遠寧之間的對話。偶爾會有幾個認為我的講話有失大體的“領導”耐不住寂寞想要走上前來制止,也都被主席安排下的陪同人員一一客氣地按下。這個大廳里只回響著我對楊遠寧地爭論和譏諷。而被指責者顯然也不甘心遭受這樣的打擊而奮力抗辯道:“我,我地選擇沒有錯,我是為了科學才這么做。我畢竟是曾經獲得過諾貝爾獎金的科學家。你沒有理由也沒有權利這樣指責我。”

“這里是中國,親愛的楊博士,不要忘記這一點。在很多公眾場合,你一再聲稱自己是中國人。但是恰恰卻回避并忽略了之前同一批出國留學人員的貢獻,大大炫耀吹噓自己在美的成就。并鼓勵下一代科研人員走這種“有利于自己人生的選擇”。對于祖國的認同就因為中國地護照出國旅游不方便就拋棄了,你還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宣揚自己的成就?有什么臉說自己是一名中國人?特別是說到你的成就,我想恐怕很多人都清楚你與李政道博士當初的研究究竟是以誰為主。合作的可能不是沒有,但是一名科學家如果為了一點點利益與榮譽,就要使出卑劣種種手段將自己曾經的朋友與同事貶低得一文不值的時候,我想請問,這樣的人。還能算是偉大地科學家嗎?”

楊遠寧不再作聲了,他開始推開椅子想要離開宴會廳。但我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而是不動聲色地按住他的肩膀,再一次將其身體頂了回去。

“不可否認,你的確在很多時候都公開承認中國政府的獨立與完整,也曾做過許多有利于國家和民族的事情。就像你曾經作出的募捐等舉動我們都不會忘記。這也正說明在你地心中還有作為一名中國人的自覺。而國家也并沒有忘記你所做出的一切。對于你這次歸來,政府相當重視,在物質及生活上都盡量滿足了你的要求。別的不說。就拿你剛剛入住的那套小樓來說。你可以問問這些在做的中科院士,問問他們這些整天忙碌在實驗室里的人們,有誰的待遇能夠達到這樣的標準?有誰地收入高于楊博士你?絕對沒有。這樣地事情恐怕在你眼中看來應該是一種愚蠢,是一種不能利用自己掌握東西博取更高生活質量的愚蠢。但事實上呢?如果沒有這些人,沒有當年那些與你一起留學海外歸來地老一輩科學家們,中國的今天很可能就不會再是這樣。我們也根本沒有威懾敵人的東西。更不用說什么加入核俱樂部之類的事。確切地說,楊博士你今天能夠回國享受的這一切,都是他們所給予的。你所做的,不過是躺在前人艱苦勞作后的肥沃土壤上摘取一些已經培育成功的豐美果實。說穿了,不過就是一名不勞而獲者。你可以想想看,當你的同學冒著生命危險,不顧美國政府的威脅與利誘,毅然沖破重重阻力返回祖國的時候,你在哪里?當諸多國內科學家在嚴酷的政治環境與物質環境中努力為中國國防事業獻出自己生命的時候,你又在哪里?你在美國。在享受著并不僅僅是因為你個人成績而獲得的世界最高科研獎金的豐碩成果。難道。你還能說自己的貢獻比他們大得多嗎?你真的有臉回到國內在眾多年輕一輩學者面前大肆吹噓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嗎?”

旁邊一張桌子上響起了微弱的抽泣,那是幾名老院士所發出的聲音。他們當年也曾經伴隨著制造兩彈一星的老科學家們一起度過了所有的日日夜夜。也曾親眼看著自己的戰友在身染重疾的情況下,依然心寄國家的科技與明天。這些話怎么能夠不讓他們感動?怎么能夠不讓他們酸楚呢?

“《大學》、《中庸》,這些書籍據說都是楊博士自小就學習過的文化典籍。特別是其中的中庸之道更是被博士你發揮得淋漓盡致。想當初,你徘徊與國、臺灣、大陸三個政權的旋渦之中,所采取的態度就是誰也不得罪,誰都要維護。但是你想過沒有?你是中國人啊!為什么在那么多關鍵的時候就不能站出來幫我們中國人說幾話呢?為什么你做事總是要首先考慮自己地既得利益。然后才會輪到國家?為什么你就不能為后人想想,給他們留下一個楷模?不能老老實實做出一點學問,而是整天躺在那個所謂的諾貝爾獎上睡大覺,楊博士,你捫心自問,自己做的一切難道都對嗎?”

“哇!”楊遠寧自也無法忍受我的種種指責,年逾古稀的他實在控制不住內心的驚怒。卻又無法對我所說的每一件事做出合理地反駁,只能憤怒地將所有怨氣郁積在心里。最終當眾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人事不醒地一頭歪倒在桌子面前。

“你連這點指責都容忍不了,那有什么資格被稱作比鄧老還偉大的華人科學家?”我看著忙亂成一團地現場,輕輕搖了搖頭推開椅子嘆息著離開了宴會廳。只留下深厚一干老科學家充滿感激和復雜的眼光一直注視著我的身影。。。。。。

楊遠寧后來怎么樣,我并不是很清楚。只不過在一次會議后曾經聽總理相當含蓄地說起,他目前已經脫離美國國籍,轉而以普通中國公民的身份在清華擔任教授一職。而且對于學生們的求教相當負責。。。。。。

不止是楊遠寧,很多原本蝸居在美國的華裔著名人士。目前都分別以各種理由給中國政府發出函件,要求重新歸國居住。這些要求在我看來,根本就是一種見異思遷的表現。當初這些人為什么不回國?為什么非要等到現在,美國遭受了重大打擊,社會趨于動蕩地時期才會想起中國曾經是自己的母國這樣一個關鍵性的問題?只不過,拒絕他們的要求在道義上其實也很說不過去。不是我實在不想輕易放過這些拋棄自己貧窮的母親,自己在外享受榮華富貴的不孝子孫。因此,在我的建議下。國家出入境人口管理中心很快出臺了一項新的規定。

“凡是在1998年度5月1日以后,向中國政府提出返籍要求地華裔人士,均需提交自己的財產證明資料。其財產擁有量在一百萬元以上的,必需獲得出入境管理中心核發的護照方能入境。”

這樣做不是沒有原因,既然這些人在國外已經呆不下去要求回國,那么就必須付出一點相應的代價。按照規定。財產擁有量在一百萬元以上的外籍僑民,必須交納其資產總量百分之五十地金額方能進入中國申請定居。而相對貧困的海外華人,則可以不用接受此約束。畢竟要一個人離開自己的家鄉到異邦生活,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是誰都愿意的事。人有好壞,事有正反,總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區別對待總還是需要的。就在我為了剛上任后數樁大事忙得不可開交之際,卻收到了一封寄自昆明家中的電報——外婆病重,速歸!

匆匆忙忙向國務院辦公廳請了一個月的假,訂下了空軍的一架小型專機后,我急忙帶著六名攻擊型培養人警衛和部分下屬警衛部隊與當天趕回了昆明。琳兒因為學校放假的緣故。理所當然也跟隨我一起隨機返家。

上機、下機。上車、下車,一路緊趕慢趕。我終于在接到電報數小時后以最快地速度趕回了家中。不過剛踏進家門地我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得一口氣差一點兒就上不來——電報中被說成病危地老太太,也就是我的外婆,正美滋滋地坐在軟乎乎的沙發上,舒服地一邊看著電視,一邊拎著一只鹵得噴香的大雞爪子起勁兒地啃著。。。。。。

這不成心忽悠人玩兒嗎?

看見我和琳兒等一干人沖近來,外婆和一眾親戚高興地迎了上來,問長問短說個不停,把我心里那把大火硬是一點點用口水澆了下去。最后,不得不黑臉變白臉,無可奈何地往沙發上一坐,學著老太太的樣子,從大碗里炒起一根鹵雞爪,悶悶不樂地啃了起來。見此情景外婆微微笑了笑,朝旁邊正拉著琳兒說笑的老媽使了個眼色,看著她牽著琳兒的手走進了隔壁房間并關上門后,這才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身邊。二話不說。高高抬起右手,用最最堅硬地指關節照著我可憐的腦門上就是一下。

“哎唷!你這是干什么啊?外婆!”突然遭遇襲擊的我趕緊用手死命地揉了揉被擊中的腦門,不滿地瞪了老太太一眼,大聲嚷道:“你是存心想要把我打成傻瓜啊?哪兒有對自己孫子下這么重黑手的?真是。。。。。。對了,我還沒問你呢!為什么要騙我說你病危?為什么要這樣嚇我?你難道不知道我現在有多忙?時間根本就不夠用,你還偏偏給我來上這么一手。。。。。。”

“打傻了才好,你本來就傻。也不缺我這一下!”老太太恨恨地說道:“我知道你忙,你是大將軍嘛!你不忙誰忙?再忙你會連忙得回趟家看看的工夫都沒有?你自己說說。兩年了,別說回家,就是連電話你也很少打回來。我看恐怕就算是國家主席也沒你這么忙!”

“哎!那您說對了,你孫子我現在還當著國家主席,您說我能不忙嗎?”

“忙你個頭!我可告訴你,今天叫你回來這注意是我出的,你找誰都沒用。這次回來給我好好呆幾天。我有話對你說。”外婆慍怒地朝了揮了揮手。

“究竟是什么事啊?非要這么大動干戈?有事兒您在電話里跟我說不就得了?何必支這么黑地招兒大老遠叫我回來。。。。。。哎唷!您輕點!怎么剛見面就擰我耳朵?哎唷!輕點,我,我,我好歹還是個國家主席,拜托。。。。。。”

“主席又怎么樣?主席就了不起?告訴你,你就算是當了地球球長也還照樣是我孫子,該打該罵也一樣。我問你,你的琳丫頭地事兒到底怎么說?”

“什么怎么說?”我顯然沒反應過來。

“你看你看。又跟我裝糊涂不是?”外婆不滿地瞪了我一眼,小心地指了指琳兒所在房間悄悄說道:“我是問,你和她,準備什么時候結婚?”

“結婚?”在我難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雖然外婆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我還是覺得這兩個字仿佛晴天霹靂般在我耳邊炸響。結婚!好遙遠的名詞哦!

“又發什么呆呢?說啊!你們準備什么結婚?”看見我又在發楞。老太太立馬又使絕招,揪住耳朵把我的神兒擰了回來。

“結婚?這,這也太早了點吧?”從“魔爪”中奪回耳朵的我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今年也才二十二歲,現,現在就結婚。。。。。。這,這恐怕不太合適。。。。。。”

“有什么不合適的?要是在鄉下,你這二十二的年紀都已經是幾個孩子地爹了。你還好意思說你小?”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現在結婚還太早。”我連忙分辯道。

“早什么早?我看就挺合適。人家小琳琳對你夠可以的了。你也不自己照照鏡子,就你那傻大黑粗的模樣。哪家的姑娘會看上你?更不要說是像琳丫頭這么一個長得跟花似的女孩。你以為你自己真的了不起啊?我是在為你擔心呢!可別得意忘形,讓這么好的女孩白白放過,要真是那樣,我可饒不了你!”老太太有點動怒了。

“外婆,你這說地是哪兒跟哪兒啊?至于嗎?”

“怎么不至于?就你現在這副呆樣兒,恐怕什么時候媳婦跑了也不知道,我就是擔心這個才叫你回來。我也清楚現在的風俗習慣,你們年輕人根本就不喜歡早結婚,就拿哪個哪個誰家的小孩來說,還不是嚷著不結婚,硬是拖到三十來歲。。。。。。”

“得!得!得!您就撿關鍵的說,別七四二八的亂說一通。”我趕緊打住她的話頭,照這工夫說下去,恐怕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好,那我就說重點。你準備什么時候和琳丫頭結婚?”老太太仍舊是一副不依不饒地架勢。

“婚是肯定要結,但絕對不是現在。最起碼,也得等我把各種大事忙定以后再說。”

“你的事情我清楚,永遠都沒個完的時候。不過,我也不逼你。但有一點你必須答應我。”外婆不滿地瞟了我一眼,一字一頓地說道:“找個機會向琳丫頭求婚,而且這個月以內,你們必須在所有親戚朋友面前公開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