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草色迷人,折騰了一夜的旺牛村迎來了第一縷陽光。
“阿青啊,我們不再問下去了嗎?”
柳長玉經過一夜的修整后,氣息圓潤了不少。只是此時說話聲不敢太大,怕驚擾了自己這位“小徒弟”。
而一旁的王川也蘇醒了過來,靜靜靠著樹干發著呆。
“不問了,我又不是什么衙門捕快,也不是邢堂執事,知道個大概就行了。
再過會兒我們就把他送上山門,讓余守年,哦不,余宗主去煩惱如何處置這個家伙吧。
放心吧,我已經用通傳符向宗里求助了,不多時,應該就會有人來這里了。”
李長青說著說著,便用握著劍柄的手朝著老村長處隨意地一揮,陰影中刀光浮現,老村長剛剛恢復成型的一根肋骨再次被劍韌劈斷。
“啊…你們殺了我吧。”
痛不欲生的老村長每每氣機恢復絲毫,便被李長青用承影劍斷開,卻又不直接切斷生機,這種半死不生的狀態讓他痛苦萬分。
“那不成!
你來歷古怪,圖謀過大,我是不知道怎么處理你,但是總能找到有人能處置你的。
我也不會什么束縛之術,又怕你跑了,只能委屈你了。”
李長青說完,便又是順手一劍,老村長的另一根肋骨被直接分成了兩段,順便也將一旁氣息奄奄的半面骷髏給斷了數根白骨。
“啊”“啊”“啊”
在回蕩著一聲聲凄苦的撕喊聲中,旺牛村終于緩緩擺脫了黑暗,開始放晴。
忽然,湛藍的天空中亮起一片驚鴻,瞬間七彩煙塵四散彌漫,如同在一張靛藍的畫紙上肆意涂抹一般。
片刻后,竟然還真匯成了一段文字,令人咋舌。
“長青子師叔祖,您在哪兒啊?看見暗號,知會一聲啊!”
李長青抬頭望著天空,俊朗的五官不禁擠在了一起:“這,也能叫暗號?”
思索了片刻后,李長青發現自己所學之中,并沒有往天空發射彩色煙霧這樣花里胡哨的招式,回過神后便決定用最原始的方法予以回應。
“我,在,這,里,啊!!!”
李長青撒開喉嚨,用盡丹田之氣,大聲吼了起來。
畢竟已經是五境的修士,如果專修聲樂器械,僅憑丹田氣息就能震翻不少來犯者。
李長青這一聲可謂驚天地泣鬼神,整個旺牛村的后山群嶺里,如同地龍翻身一般,各種猛獸驚慌失措,撒腿就跑,作鳥獸散。
“哎呀,長青子師叔祖,總算找到您了。沒想到您沒離開青瑯山脈多遠嘛,我還特地翻了好幾座山,跑了好幾百里地呢。”
少頃,一位面如冠玉,頭頂道髻,身穿青色長袍的青年循聲來到了李長青的身邊,剛落地,便一揖到底,甚是恭敬。
“小王啊,別拘禮了,快快,把這個死老頭給綁起來。估計得有個四五境左右的修為,別讓他恢復了哦。”李長青一見來人,立刻笑臉迎上。
青瑯宗人數眾多,他認識的人屈指可數,而此次來接應他的人倒是個熟面孔,余守年的親傳首徒:司徒往。
五百余歲的年紀已經是五境出竅境巔峰的修為,深得余守年信任,為人圓滑卻不勢利,在青瑯宗頗有名望。
“是,權聽師叔祖的。”
司徒往完全沒有詢問自己師叔祖為什么要禁錮對面這個死氣沉沉的老人,便立刻動手。
作為經常替師父處理宗內事宜的司徒往,身邊有不少高階的法器靈寶,頃刻間,那位自稱“本座”的老村長便被一條白緞給綁縛了起來。
“這根青云捆是師父少年時偶然所得,品秩極高,有‘捆仙’的名號。師叔祖請看,這樣是否還算滿意?”隨后,司徒往便兩眼放光,邀功般地說道。
經過上次樊光聯盟一役后,青瑯宗上上下下都把這位風姿綽約,足智多謀,又實力超群的長青子宗師,視作為偶像。
司徒往自然也不例外。
甚至親眼見過師叔祖出手的他,還常常以此作為自己炫耀的資本,有事沒事,就給師弟們講述長青子師叔祖當日的英勇事跡。
“嗯!不錯,小王師侄果然動手能力比較強。”見老村長被緊緊捆住,無法動彈以后,李長青點了點頭滿意地說道。
“師叔祖謬贊,就是,師侄能否問一下,為何要擒拿此人?”
司徒往強耐自己的興奮之色,眼神往四周稍一打量,看到氣息孱弱的柳長玉和王川,以及被付之一炬的破敗村莊,心中有了個大概,但基于職責還是要詢問一番。
“嗯!容我慢慢道來!”
然而,李長青卻并沒有快速回答,反倒是找了塊木樁坐下,看了看老村長的方向,幾番想張口,都咽了回去,欲言又止。
這讓趕來接應的司徒往也凝重了起來,雙眼微瞇,挺直了身桿,心中翻江倒海:
竟然讓樊光大陸前十,不,前五,不,可能頭號強者都愁眉不展,這會是何等重大的事件?
還是師叔祖有什么難言之隱?難道?難不成?
隨即司徒往重新觀察了下被困住的老村長,隨即搖了搖頭。
不可能,雖說師叔祖年事已高,或許會有偏向。
但,但是這老頭又老又難看,法令紋比額頭都要長…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司徒往努力將腦中的雜念摒棄,隨后正襟危坐,緊張地等待長青子師叔祖來揭曉這個謎底。
只是誰也不知道,這位長青子宗師此時到底在愁困些什么。
“系統在嗎?系統在不?
不是我說你哦,這個問題如此重要。
感覺都要涉及整個樊光大陸秘辛的事件,你都不給個清爽嗎?
我回答這問題沒有獎勵嗎?
前些日子我還在夸編寫你的程序員邏輯圓滿,今天就出幺蛾子。
這回答難道不關鍵嗎?啊喂,在不在啊,在的話回一聲啊!”
李長青絮絮叨叨,在識海內拼了命地想和自己的系統溝通。
在他看來,這位司徒往師侄問出的問題,可是一個攸關樊光大陸存亡的重要問題。
然而他左拖右等,裝憂郁,擺深沉,都沒有等來實話問答獎勵前的清涼感。
而他那個實話系統更是毫無反饋,這讓李長青實在有些煩悶。
“唉,這人應該并非樊光大陸之人。
看似像個魔修,但卻沒有魔核,修煉體系與我們出入很大。
同時,他們應該有個很大的利益集團,所圖甚大。
在意的絕不僅僅只是一個大陸的得失。
其余的,我也問不出什么,交給邢堂和法堂來處理吧。
如果有必要,我覺得還需要向樊光聯盟上報一下。
此時事關重大,小王,切不可怠慢了。”
李長青暗嘆口氣,仔細斟酌了下用詞,低著頭將自己深夜訊問出的情報整理了下,隨后娓娓道出,希望自己這位師侄能夠體會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
只是當他再次抬起頭,想確認下司徒往的態度時,卻看見了一對滿眼放光的精致雙瞳。
此時的司徒往完全沒有了往日青瑯宗大師兄的穩重,有些興奮的手舞足蹈,見李長青緊緊盯著自己后,才稍稍用手梳理了下自己的發髻,克制了下情緒,隨后激動地開口說道:
“師叔祖果然英明神武,高瞻遠矚,高屋建瓴。
只是下山體驗個生活,就能探查出如此隱秘。
師叔祖您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慎重對待。
我會和師父以及長老一同商議此事,絕不會辜負了師叔祖深入虎穴,拼死得來的消息。
您對青瑯宗甚至樊光大陸所做的貢獻,我們一定會銘記于心!
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表示師侄對您的敬佩了。
要不長青子師叔祖,請再受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