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想世界

363、大白菜

連娜雖然不認識那三名刺客,但也聽說過這個組織,與當初的福根修士會一樣,隱楓山修士會也是岡比斯庭神術傳承的一支。

這個神術傳承組織中,岡比斯庭登記在冊的正式神術師共有二十一人,其中有好幾個都曾在岡比斯庭參加過專門的進修,包括其現任的首領、大神術師科爾勒。

華真行在養元谷搞的養元師培訓班,其實多少也是參考了岡比斯庭培養神術師的模式,只是更加體系化、組織化、世俗化。

洛克當年假如不出事,他的導師道森先生也計劃等他成為四級神術師之后,將其推薦到岡比斯庭進修,可惜后來……

隱楓山修士會的勢力比當初福根修士會更龐大,與岡比斯庭關系也更近。岡比斯庭內部的工作人員中,如今就有五名神術師出身于這個修士會,其中一人還身居高位。

當四人坐下吃午飯的時候,約高樂順手給房間里布置了一個攏音結界。華真行第一句話就問道:“約先生,隱楓山修士會為什么要刺殺羅醫生?”

但是今天約高樂明顯是不高興了,甚至壓抑著一股怒意,在這里又找不到人發火,更不好沖華真行等人生氣,所以只能面色陰沉悶悶不樂。

約高樂親自趕來,不僅確認了其中一名刺客就是隱楓山修士會的坎比·托里曼,也確認了另外兩名刺客的身份,他們都是來自隱楓山修士會。

羅柴德雖然表面鎮定,但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得到了華真行的安全保障,估計也是睡不好覺的,哪還能繼續這么搞訪問活動呢。

約高樂說第二天一早就到,結果卻有事耽擱了,上午十點才來到瓦歌市郊外的安泉鎮。華真行、洛克、連娜都沒有繼續陪著羅柴德去參觀,他們都在安全鎮等約高樂。

約高樂首先查看了三名神術師的遺體和遺物,雖然有點碎,但也盡量拼完整了,普通人看完了恐怕不太容易吃得下飯。

可是這位大神術師中午還是照常吃飯了,吃得還挺多,因為是華真行親手做的,安全鎮這個地方也找不到什么好廚子,只是吃飯的時候約高樂的臉色很難看。

在華真行的印象中,這位大神術師總是神氣活現,特意裝出一副很拽的樣子,看似有點玩世不恭。

另一位是阿達曼大神術師,他也出身于隱楓山修士會,如今在岡比斯庭的圣庭總部擔任進修導師,稱得上是德高望重吧……”

聽見這番話,約高樂的臉色更陰沉了,不自覺又把自己的杯子倒滿了。

幾人說的都是東國語,因為華真行先開口用東國語說話,其他人也都順著他了。德高望重這個東國成語可不好隨便亂用,但如今多少被濫用了,就像影藝界的德藝雙馨一樣。

阿達曼大神術師的個人品行如何,不得而知,但的確很有威望與影響力,主要是因為其身份。

阿達曼不到二十歲就被隱楓山修士會推薦到岡比斯庭進修,并通過了選拔考核,進修結束后成績優異,就留在了岡比斯庭工作。

他三十五歲時成為了大神術師,從四十歲開始,兼任進修導師,五十歲之后便主要擔任進修導師偶爾才兼任其他工作,今年已經六十七歲了。

主職和兼職都算上,他擔任了二十七年的神術師進修班的導師,培養了岡比斯庭體系內的很多神術師。

這和普通的師生關系還不一樣,是有神術傳承譜系的,有點類似于世俗間的研究生導師制,也有點類似于修行宗門中的師徒制。

歷年這么多學生中,肯定有不少有出息的,弟子在彰顯自己身份的時候,當然也要用花花轎子抬導師,阿達曼當然就德高望重了。

同樣都是大神術師,看上去是科爾勒更有權勢,因為他執掌了隱楓山修士會。可是阿達曼潛在的影響力卻更大,人脈關系遠遠超出了一個修士會的范圍。

這種人假如犯了事,牽連恐怕會不小,岡比斯庭想動他的話也得掂量后果,所以約高樂的臉色才會這么難看。

華真行又問道:“假如是隱楓山修士會想殺羅醫生,他們明明有大神術師,為什么只派了那樣三個人?”

約高樂的語氣就跟吃了槍藥似的,反問道:“那樣三個人怎么了?”

洛克趕緊向華真行解釋道:“那三個人已經算高手了,正常情況下我和連娜其實不是對手。而且他們要刺殺的對象是羅醫生,刺殺他可比保護他要容易多了。”

華真行:“我的意思是說,無論刺殺行動是否成功,他們的身份都是不能暴露的,否則會給隱楓山修士會帶來很大麻煩……”

約高樂冷冷地打斷道:“不是很大麻煩,而是滅頂之災!”

華真行:“好吧,既然這么嚴重,那么首先就不能不暴露刺客身份,既然明明有大神術師,為什么不派大神術師動手,那樣不是更穩妥嗎?”

約高樂:“你們公司的臟活累活,都是一把手親自去干的嗎?”

連娜又在一旁解釋道:“其實那三個人,根本沒想到自己不能脫身,甚至也沒想到會失手,他們已經做了足夠的準備,還帶了硅膠面具。”

約高樂:“再說了,大神術師又不是大白菜!”

華真行:“不是大白菜嗎?”

約高樂差點被噎著了,頓了頓才說道:“華老板好大的口氣!請問您本人是什么修為?”

然后又瞪了他一眼,語氣稍緩道:“任何行動方案都需要經過評估,你們養元谷應該也一樣,不可能做任何事都不計代價。

隱楓山修士會明面上的大神術師只有一位,就是其理事長科爾勒,屬于該組織體系的還有一位影響力更大的阿達曼。

但是這兩位大神術師,都不可能輕舉妄動,更不可能親自跑到幾里國來做這種事。就算他們腦抽了親自跑來動手,暴露的可能性只會更大。

不是說刺殺失手,而是以他們的身份,一舉一動都很受關注。你覺得阿達曼突然從岡比斯庭跑到這兒來,岡比斯庭事后追查就不會發現線索嗎?”

華真行伸手按住了約高樂的小臂:“約先生,您慢點喝呀,這都快一斤了!”約高樂說話時又舉起了杯子,這已經是他倒的第四杯了,面前的一整瓶克林大曲都空了。

約高樂瞪眼道:“不就是喝你一瓶酒嗎?這么小氣!”

華真行:“不是小氣,多少給我們留點。我今天就帶了兩瓶,這地方又不好再買去。”

約高樂一揮衣袖,桌旁的地上又多了兩件酒。一件是一個方形翻蓋木箱,神念掃過,里面有四瓶酒,窄底寬肩棱狀陶瓶裝。

另一件則是jing美的檀木色小柜,柜門上還掛著古典式銅鎖,里面則是收藏證書和一個珠光寶氣的古典式三足瓷鼎,鼎中裝著兩斤酒。

“我來之前去瓦歌礦業看了一眼,順道捎了兩件,夠我們喝了吧?”

華真行:“這酒我怎么看著有點眼熟?”

約高樂:“你當然應該眼熟,就是瓦里希最近收藏的、東國新出的酒。那個木箱里的酒,叫普天同慶,那個小柜子里的酒,叫江山永固。”

洛克:“這包裝,真是費心思了!這名字,起得可真夠政治正確的!”

約高樂:“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們幾里國最近出的是什么酒?夏爾酒鋪當年同款紀念版香蕉酒!土不土啊?”

華真行:“不論土不土,這就是現狀與特色。幾里國還很落后,也缺乏傳統與傳承底蘊,這沒什么不好承認的。我們奮斗的目標之一,就是將來有更多更好的東西。”

連娜:“約先生,這酒是您偷偷順走的嗎?”

約高樂:“這哪能算偷?我已經在你們面前拿出來了!假如你們不喝,我再送回去便是。再說了,我可是私人賠了一百萬羅元,這酒是花我的錢買的。”

華真行忽然想到,自己昨晚已經與人喝光了瓦里希收藏的四支蘭西國名酒,也不多今天這兩件了,回頭再原樣補齊就是。

“不用拿回去啦,回頭我再給補上就是。咱們不說酒的事了,請問岡比斯庭一共有多少位大神術師?”

約高樂:“你問的是哪種身份的大神術師?”

華真行:“哪種身份都行。”

約高樂:“岡比斯庭登記在冊的大神術師,接近兩百人。其中大概有一半的人就像阿達曼那樣,在岡比斯庭各機構工作。

還有另一半,則和科爾勒的情況差不多,雖然登記注冊接受監管,但并不直接聽命于岡比斯庭。”

華真行:“這么多啊!”

約高樂:“多?你竟然還說多?”

華真行:“當然多了,我們養元谷不算三位老人家,到現在也只有一位大成修士。”

約高樂:“世界上可不止一個幾里國,而且幾里國很小,這個世界很大。岡比斯庭掌握的數字,是全世界范圍內的大神術師!

其實這個數字也不全面,有的野生神術師,就相當于散修吧,未必在岡比斯庭登記注冊,還有一些神術師突破大成修為后,也未必及時上報給岡比斯庭。

像這種情況,我們也掌握了一些。但只要他們不為非作歹,我們也不會特意上門戳破,只是保持關注而已。大神術師已經有被尊重的資格,以及被關注的必要。”

華真行:“那么根據岡比斯庭掌握的情況,每年新晉的大神術師有多少?”

約高樂:“在岡比斯庭注冊登記的名單中,平均每年新出現的大神術師,也就是一、兩位吧,現在知道這不是大白菜了吧?”

華真行:“您也別看不起大白菜,其實大白菜也挺珍貴啊。在東國援建工程隊沒有來之前,整個幾里國連一顆大白菜都找不著。”

洛克:“那可不是,也沒人種啊!”說著話朝華真行使了個眼色。

約高樂仍然端著酒杯道:“華老板,你就是想當那個種白菜的人嗎?”

華真行此時已經讀懂了洛克的眼色。方才他開始和約高樂討論大神術師的數量時,連娜便沒有再說話,眼神也變得有些黯淡,可能是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吧。

連娜知道弗里克做過什么、犯下了怎樣的罪行。但她并不清楚弗里克是怎么死的,只知道他是意外身亡,尸體及遺物則被野外科考人員發現……

華真行又突然想到,自從開始修煉養元術,自己每年好像都會干掉一位大神術師,前年是弗里克,去年是拉爾法,難道今年還會有嗎?

華真行:“那個隱楓山修士會,有高手嗎?”

約高樂倒滿杯子又干掉:“你說的高手,是按什么標準?昨天來的那三個,已經是高手了!”

華真行:“您慢點喝,那是克林大曲,不是啤酒,這兩口下去都半斤了!我的意思是問,他們有沒有大神術師?”

約高樂大口將杯中酒干掉道:“還沒有抓捕審問,所以沒有清楚的結果,但岡比斯庭已經將與隱楓山修士會有關的神術師全部控制監控起來了!

小華,你在第一時間就通知了我,而不是讓洛克和連娜通過常規渠道上報岡比斯庭,這事做對了,否則恐怕有人會聞風逃走。”

岡比斯庭內部的神術師進修培訓采用的是導師制,導師都是大神術師,接受岡比斯庭監管的各家族以及各組織,都可以選拔才俊申請到岡比斯庭進修。

這樣的進修班甚至被喻為培養大神術師的源頭,科爾勒就是二十年前到岡比斯庭參加為期三年的進修后,才成為一名大神術師。

按照原定計劃,羅柴德行程的第四天下午,是參觀瓦歌礦業的第一、第二礦區,并與全體高層領導見面,并有一場大型招待晚宴。他是來解決問題的,也是來安撫人心的。

可是因為突發事件,參觀推遲到了第二天上午,原定的晚宴也變成了第二天的午宴。

勛爵先生的行程只是被打亂了一個小小的節奏,然后繼續進行,在他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擔憂的神色,仿佛只是在半路上遇到了一次車隊拋錨。

安全鎮這個地方條件簡陋了點,沒有喝東國白酒的那種小酒盅,桌上擺的就是普通的喝水杯子。約高樂那兩口下去差不多就有半斤了,可見被這件事氣得不輕。

連娜在一旁答道:“據我所知,隱楓山修士會應該有兩名大神術師,一位就是現在的理事長科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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