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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安徽蕪湖繁昌縣橫山鎮人,和老家的父老鄉親一起逃難……”
“什么時候到的上海?”
有些囚犯直到被折磨至死還沒有吐露實情,無非兩個原因:一,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二,審訊人員不專業。還沒得到想要的,先把人弄死了。
情報機構明知結果如此還讓特工接受對應訓練的目的,也僅僅只是希望特工在這種不平等對抗中盡量爭取時間。
當他再次拿著材料回到看押室的時候,褚明義已經停止了抽搐。顯然半個小時的緩沖時間還是起到了效果。
等他慢條斯理地把材料和紙筆攤在桌上,調整好了桌椅才開口:“早晨沒休息好,現在可以了嗎?”
原本躺著一動不動的褚明義聽到問話,馬上就做出了反應。不顧手腳被磨的血肉模糊,喉嚨里發出變形的聲音:“休息好了長官,早就休息好了……”
很多情況下被審訊的人在里面哪怕多爭取幾分鐘,對整個組織來說都無比寶貴。
也許可以起到想要的效果。
這個階段褚明義就出現這種反應,在蒲素看來代表不了什么。對于一名接受過正規培訓的特工來說,反審訊和承受酷刑是最基礎的科目。
當然,他很清楚這世界上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能完全抗住專業審訊的人類。
“姓名?”
“我叫許淮山。言午許,淮河的淮,河山的山,許淮山。”
這個褚明義不簡單。
恢復了只半個小時,此刻竟又口齒流利,頭腦又恢復了清醒。
“籍貫?”蒲素繼續問道。
不過他們的優勢在于褚明義現在完全吃不準自己在什么地方,面對的是誰。
他和學長充分利用這種信息不對稱,之前重新設計了一套審訊策略。
蒲素打斷了他的故事,繼續問道。
“三個月前和家人一起到了上海,在船上父母雙親就得了疫病……到了上海,弟弟又染了天花,只剩下我和弟媳……”
“想聽聽你弟媳是怎么說的嗎?”
蒲素突然厲聲打斷了褚明義。
“這……她是怎么說的?”
褚明義這時在那里腦子快速轉動。兩人被隔離審訊這是對他最不利的一點。他不知道李文娟是不是交代了,如果交代了又交代出多少。
“長官,我是受了弟媳攛掇在碼頭上偷了一副扁擔行李,我認罪我認罪!你們可不能聽信她一面之詞。那個破鞋自從我弟弟染病就一直想勾引我……”
“你,許淮山。******在蘇北根據地的區委領導,負責民兵動員和婦女宣傳工作。是不是這樣,你想好了再回答。”
蒲素提高了嗓門,直截了當地發問。
“長官,冤枉啊!什么******,民兵動員?你們可別聽那娘們瞎掰扯,她是想要我的命啊!”
“我承認,趁著弟弟出喪第二天就把她強要了……“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可現在她是公報私仇,要弄死我啊……”
躺在那褚明義還不規矩,思路清晰的很。手腳套在鐵環里還在不停扭動,顯得情緒很是激動。
“既然這樣,等會你在審訊材料上畫個押就行了。”
蒲素顯得很好說話。
“謝謝長官!長官真是包青天,一定長命百歲升官發財!畫完押馬上就可以出去了吧?”
“是,手續辦妥就可以把你從我們這移交出去了。”
蒲素一邊寫著記錄一邊回話。
“移交?去哪啊,長官?”
褚明義感到一絲不安。
“既然你不肯在這里交代,當然是把你送到日本人那里了。那邊對共黨比較感興趣。聽說正準備對蘇北進行第三次大掃蕩……”
這時蒲素顯得脾氣很好,很有耐心。
“長,長官,這,這里是什么地方?”
褚明義的音調終于出現了變化,和之前早就想好了的胡話明顯不同。
“哦,搞了半天你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對,忘記和你說了。”
“這里是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特務委員會特工總部,在極斯菲爾路76號。”
“現在你知道在哪了嗎?”蒲素用戲謔地口吻問著。
“長官,是,是76號嗎?”褚明義的語調里充滿著掙扎。
“好了,現在畫押。等會派車把你送去虹口。”
蒲素擰上了鋼筆帽,拿著材料走向褚明義。
“慢著,長官。請問您貴姓……”
“都這時候了,難道還想報仇?到了那邊的人我還沒聽說能活著出來的。”
“來,把手印按上就能走了。”
蒲素蹲下身子,將褚明義一根食指掰了出來按在印泥上。
“不,長官!我要見你的長官!”
褚明義這時開始劇烈地掙扎,拼命彎曲著手指不想摁在材料上。
“想見我的長官?你知道我是誰嗎?”
蒲素一邊不放棄好像還在努力掰直他的手指,一邊說著。
“是的,我要見你們76號的長官,我有重要的情報!”
“情報?別胡說八道。你一個霸占弟媳的流民能有啥情報。”
蒲素終于摁住他的手指在材料上按了一個手印,起身走回門口。
“別管我有什么情報!去把你長官叫來!”
這時褚明義也變了一副腔調,這種局面下居然還能聽出幾分戾氣。
“長官現在對共黨沒興趣。”
蒲素打開了房門,對身后褚明義的要求置之不理。
這種無意識神經反應,代表著褚明義的大腦組織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他吩咐看守進去關掉收音機,往他臉上澆點冷水讓他清醒清醒。有必要的話還可以喂點水,半個小時后他再過來。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看守過來匯報褚明義熬不住了。
所以受審者一開始會盡量保持沉默。或者看似豪爽交代實際上謊話迭出,盡量干擾審訊方向。
今天清晨那次提審甚至連一級審訊都不算。他只問了對方的姓名,與其說是審訊,還不如說是一次預熱。
蒲素跟著他到了門外觀察孔看了一眼。發現褚明義的四肢哪怕固定在鐵環里,還是在劇烈地抽搐。
對于馬上要開始的交鋒,實際上他也沒有什么預期。對付褚明義這樣的老牌特工沒有幾個回合很難拿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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