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禹聽得張御推舉焦堯,問道:“張廷執為何選擇此人?”
張御道:“此前我與尤道友一同將姜役招引入世后,問了他一些關于元夏之事,這人所知遠比妘、燭兩位道友來的多。”
他頓了下,“據其言,在元夏三十三世道之中,有一家世道很是特殊,其中占據道法上層的乃是真龍,其次才是人身修道士。
三十三世道并不是和睦抱團的,彼此也是有矛盾的,似這一世道,因是真龍修士處于強勢之位,這就與其余人身修士為主流的世道有些格格不入,彼此還時有爭執。
御以為此方世道這般還能長存,除了自身其手段了得,恐怕還有背后可能有上境修道人坐鎮的緣由。而焦堯道友自身乃是真龍成就,他若與我同行,或能用他與此世有所溝通。”
陳禹道:“張廷執,焦堯可得勝任么?”
張御道:“焦堯道友雖然十分著緊自己的性命,平日也是一直藏避躲事,不愿承擔重責,可真正把事壓到他身上,他卻俱能做成,似這等只要他去和一些同類修道人打交道,探聽事機之事,他足以勝任的。”
武傾墟道:“首執,若是如此,焦堯此人的確合適與我輩一同前往。”
要是能從內部這條線與此元夏真龍牽上線,說不定能使元夏內部更生罅隙。即便這點做不到,也能從那里設法探聽更多的有關于元夏的內情,哪怕這些都是做不成,焦堯好歹也是一個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加入使團也沒有問題。
陳禹沉聲道:“那便先如此定下,其余人手隨后再是擬定,此去為使,仍是要看長孫廷執那里能打造多少外身,待那里有具體消息之后再議。”
張御和武傾墟都是執禮應下。
晃眼又是兩月過去。
天夏雖是收了回書,可是對元夏使者那邊卻是遲遲無有回應。慕倦安和曲道人也無有任何催促,反而愈發認定天夏因為元夏威懾,故是意見遲遲難以統一。
這個時候他們是不會主動去出面干預的,反而很耐心的在等,而且他們心中也希望如此,試問若能只靠幾句言語,幾封回書,就能瓦解天夏上層,那又是何等省力之事。事后論功,他們身為使者,也是有大功勞的。
就算出問題,他們也不怕。身為元夏上層,就算犯了錯,將幾個手下做事的人推出來處置掉就可以了,他們自身絲毫不用承擔過錯的。
而此刻具體負責事機的寒臣,在經過上次那拒之事就不管事了,徹底放手讓妘、燭兩人去探問,而后將兩人得來的消息原封不動的報上去,并將之全數攬成自己的功勞。
他似乎也并不介意天夏的真實情況到底是如何模樣,而只要是慕倦安和曲道人能認可他在做事就可以了。
妘、燭二人見他對他們幾乎是放任,也是樂見如此。只是他們也是奇怪,寒臣莫非真的放心他們,不怕出了問題元夏找其清算么?
通過他們的仔細觀察,發現倒也不是寒臣此人真的什么都不在乎,而是這人功行正在關口上,其人把大把時間都是放在了修煉上,無暇理會其余。
這樣倒也是可以理解了,若是這位能摘取上乘功果,那么不管他們報上去的消息是對是錯,元夏都是可以赦免的,因為這等功行的修道人才算是自己人。而若是始終處于眼下這等境界,那么便是立功又如何呢?仍舊改變不了低人一等的處境。
妘、燭也不得不承認,寒臣把精力放在這上面是抓住了根本。這樣他們倒也是放心,每隔一段時日就將天夏那邊的得來的消息奉送上去。
而這段時日中,張御則一直是在清玄道宮之中定坐,也一樣在修持功行。這日他正定坐之際,明周道人在旁現身出來,道:“廷執,長孫廷執相請。”
張御從定中出來,他站起身來,只一轉念,身形霎時挪去不見,再出現時,已是站在了易常道宮之前,而在他到來后,林廷執也正從光氣之中走了出來。
長孫廷執此刻正站在道宮門前相迎,在外相互見禮過后,他將二人迎入內殿之中,并撤去了外間的陣勢遮護。
張御待陣光挪去,便見下方池臺之內,有五個霧氣飄繞的身影正坐于那里,周圍俱是彌漫著星星點點的光屑。
長孫廷執道:“得了首執的關照后,一共是打造了五個可容上境修道人存落的外身。”
張御看了幾眼,伸手一指,就將自身一縷氣息渡入其中一個霧氣之中,霎時就感覺一股氣機與自身相融到一處,感覺大約可以發揮自己三四成實力,不過后面當還有一定的提升余地。
長孫遷這時道:“這外身與法器一般,起初與寄托之人并不相融,需要回去自行祭煉,才能相互合契。”
張御點了點頭,他大致判斷了下,以他的功行,需要祭煉月余時日左右,差不多就能運使七八成實力了,不過這已然是足夠了,假如這里所有外身都能達到這等層次,那大致已是滿足了當下所需。
在他嘗試之時,林廷執也是將一縷氣意渡入其中,查驗過后,點頭道:“長孫廷執這所造代身并無問題。”
張御意念一轉,將氣意連帶著此氣一并收了回來,準備帶了回去,慢慢祭煉,同時他思索了一下,又多收了一具回來。
他轉首言道:“長孫廷執,還望你下來時日能設法煉造更多外身,并設法加以改進。”
長孫廷執打一個稽首。
張御得了可用外身,也就沒在這里多停留,與還待在此交流林廷執和長孫遷別過后,就出了道宮,轉念之間,又是回到了清玄道宮內。他這時一拂袖,身前擺下了一張棋案,同時吩咐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勞煩你去將焦堯道友請來。”
明周道人領命而去。
未有多時,神人值司來報,道:“焦上尊已至。”
張御道:“請他入殿。”
過了一會兒,焦堯自殿外磨蹭著走入了進來,到了階下,稽首言道:“見過廷執。”
張御伸手一請,道:“聽聞焦道友也擅棋技,不妨與我對弈一番。”
焦堯小心翼翼挪了上來,在張御對面坐定下來,道:“此也焦某閑暇時胡亂琢磨幾下,實在稱不上擅長。”
張御道:“無礙,御也不擅此事,正和焦道友可以有番切磋。”說著,執起一枚棋子,在棋盤之上落下。
焦堯不敢拒絕,只得拿起棋子落下。
對弈了一會兒之后,張御邊下邊是言道:“焦堯,元夏來使之事,想必你也是知曉了。
焦堯不知為何,忽然有些心慌,口中道:“是,那一駕飛舟停在虛空之中,焦某也是見到了。”
張御語聲隨意道:“我天夏亦是要往元夏遣使,焦道友可是愿意擔任使者么?”
焦堯心里咯噔一下,硬著頭皮道:“這個,焦某恐怕,不能勝任了。”
張御抬頭看向他,平靜道:“這是為何?”
焦某忙是解釋道:“焦某不是不愿,而是焦某尚未求全道法,去了元夏之地,怕是穩固不住功行。”
他是不知道有天夏上境大能鎮定諸維,但是以他是真龍出身,傳承久遠。在古夏、神夏之時,諸多功行比他不弱的前輩都是不見了蹤影,而他則還在,便察覺出來這很可能是天夏維護之功,可一旦出了此世,那就不好說了。
張御微微點頭,道:‘那若是可以不以正身前往,焦道友是愿意去的了?’
焦堯嘴唇動了幾下,最后只能道:“若是不以正身前往,焦某倒是可以一試。”
張御這時一揮袖,一道霧氣自袖中飄了出來,并在殿中落定,隱隱看去是一個人形模樣。
他道:“此是長孫廷執所煉造的外身,只需要以氣意渡入其中,便能借此成為第二元神,如此定坐世域之中,不必親身外出,就能出使元夏,焦道友不妨拿了回去祭煉。”
焦堯看了一眼那外身,感應了片刻,知道張御所言非虛,心里定了下來。用不著他親身前去,那他自是無有問題的,他打一個稽首,道:“玄廷看重焦某,焦某也不好不識抬舉,愿充當使隨行。”
張御看他一眼,道:“焦道友若愿往,當并非為附從,而是此行正使之一,焦道友也是身負重任的。聽聞元夏上層亦有真龍存駐,屆時要焦道友去與他們打交道。”
焦堯知道這回逃不掉,只得道:“原來如此,焦某雖然能力淺薄,但既然玄廷看重,焦某也只有勉力為之了。”
張御點了點頭,道:“我相信焦道友能做好此事的。”
焦堯做事不功不過,正如棋盤上的棋子,推一步,才肯走一步,不會多也不少,可正如他所言,其本事其實不止于此,至今交給其人的事情都做成了,而對付這等人,哪怕逼得狠一點,也是沒有問題的。
焦堯唯唯稱是。
張御道:“焦道友,天夏方是你存身之地,若無天夏遮掩,外感外染時時到來之際,你也無處可躲,當然,元夏定也有遮蔽之法,不過想來焦道友是不會靠過去的。”
焦堯急忙表態道:“焦某心向天夏,絕無可能投向元夏,但請玄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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