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妘蕞、燭午江兩人向元夏方面所陳述的話,天夏對于姜道人的投誠是并不知曉的,所以沒有道理去將其人接引回來。
故讓姜道人再一次散世身,讓其人被元夏那邊召回去,設法印證妘、燭二人所言,這樣才能打消元夏那邊的疑心。
這對天夏也是有利的,招引確認需要時間,這更能達成拖延的目的。
姜道人聽到這個話,先是一驚,他大約也是猜出天夏的目的,小心問道:“那不知天夏隨后需姜某做什么?”
張御先是傳聲了幾句,又言:“道友此回待是世身散了之后,若是被元夏喚了去,只需照此番言語陳述便可。姜道友不必擔心元夏對你不利,招引成功之際,我等會自插手過問,以此確保道友無恙。”
頓了下,他又言:“若是元夏不做此事,我亦會在避劫丹丸藥力耗盡之前再招道友入世,不會讓道友就此神氣消亡。”
姜道人頓時松了口氣,他先前也是了解了天夏不少事的,知道天夏與元夏是不同的,既然主動承諾了,想必不會坐視他敗亡。
而且他也不敢違逆,莫說立下了約書,哪怕他對元夏說了真相,元夏也不會寬宥或信任他,他依舊沒什么好下場,那還不如選擇相信天夏,目前也只有此路可選。
他以天夏禮稽首一禮,道:“姜某愿意效命。”
張御微微點首,下來他向其人詢問了一些事,到底姜道人功行稍高,知道的事也比妘、燭二人來得多,其中有不少還是頗有價值的。
待問過之后,姜道人再是對他一禮,盤膝坐了下來,而后將自身氣息一斷,頃刻間,整個人又是化一道金光散了去。
張御對尤道人道:“此事勞動尤道友費心了。”
尤道人稽首一禮,道:“張廷執言重,這些許事情又算得什么。”他似想起什么,抬起頭,道:“張廷執,尤某卻是聽聞,元夏所用之舟,乃是走得陣、器相合之道?”
張御道:“林廷執言是如此,御對此道并不精通,不過此來的元夏飛舟也只是元夏技藝的冰山一角罷了。”他看向尤道人,“若是有機會去往元夏,尤道友可是愿意么?”
尤道人先是一怔,隨即卻是來了些興趣。他乃是以陣機之道成法,這也決定了他今后之道路,若想再更進一步,求全道法,那么無疑要從原來的陣機的窠臼之中超脫出來,進入到全新的層次之中。
這里一個是靠他自行琢磨,還有一個最好是能觀摩到別具巧思,或是與天夏有所不同的陣法路數。
這兩條路都很難,毫不夸張的說,現在天夏這邊,單純陣道一法之中,不提難知玄妙的六位執攝,已經無人能超越他了。
所以他現在一邊在整理古卷,一邊又是設法教了許多弟子,想從中有所啟發,但元夏的出現,卻是無疑開啟了另一扇門,若是有機會去觀摩元夏之陣機,他自是沒有拒絕的道理。
他試著問道:“卻不知去往元夏是以何名義?”
張御道:“元夏使者既來我處,那我當也派遣使者去往元夏,眼下具體為何人還未完全確定。”
尤道人沉吟一下,道:“尤某并非廷執,也能去往元夏為使者么?”
張御道:“有道友亦是天夏修道人,更是摘取了上乘功果,我天夏下來要與元夏進行一場無可避免的生死之戰,對元夏一切都要了解,陣器更是重中之重。
而陣機一道之上,恐怕唯有尤道友你能為我看清楚元夏的底細,所以此去他人可少,但道友當是必定列于其中。”
尤道人不禁點頭,他對著張御正容打一個稽首,道:“若是天夏需尤某,尤某義不容辭。”
張御還有一禮,道:“若是事機決定了,御當會遣人告知道友的。”
此事說過后,他便與尤道人別過,意念一轉,于瞬間回到了清玄道宮之內。他抬目看向墻壁上的輿圖。
那一駕元夏飛舟仍是靜靜停泊虛空之中,顯示著元夏的存在。
眾守正現在都被派遣到了虛空之外,和盧星介四人一同清理和捕拿虛空邪神,這等動作要維持到元夏使者離開才會停下。
如今展現給元夏所知全是虛假之事,若是雙方一旦開戰,這能在將來給他們帶來一定戰術上的優勢,可在戰略上并不能帶來任何改觀。天夏所需要的就是時間,若是去往元夏,所要爭取的也是這個,也是最為關鍵的。
妘蕞、燭午江二人在于常旸會面自后,又是乘飛舟返回了駐地,才至殿內,就見寒臣坐在那里,面上看不出喜怒。
兩人都是做出小心模樣,上來見禮道:“寒真人。”
寒臣揮了揮手,語聲輕松道:“你們這個樣子做什么,天夏宴請兩位,卻又將我排斥在我,這足以看出天夏內部之矛盾,這分明是好事。”
妘、燭二人看了看他,也不知道他是在為自己打圓場,還是真的就是這么想的,既然這么說了,那他們都是樂得揭過不提。
寒臣這時問道:“兩位這次可有得知什么消息么?”
妘蕞躬身一禮,道:“天夏那邊趁著飲宴,給了我們一封金書,要我們轉呈給慕上真。”
寒臣精神一振,道:“是什么內容?拿來我觀!”
妘蕞將金書取出,遞給了他,寒臣伸手一拿,捉了過來,打開掃了幾眼,目中隱隱浮現喜色,他收妥此書,詳細問了一些話后,便道:“你們兩人跟我去見慕上真和曲真人。”
關照一聲后,帶著兩人登上金舟,穿渡陣屏,未用多久,就又回到了元夏巨舟之上,只是通傳了一聲,就被帶入殿中,與坐于座上的慕倦安和曲道人建立。
曲道人道:“你們今次到此,可是天夏那里有什么異動?”
寒臣取出金書,交給了一邊的隨從地上,正容道:“上次慕上真說了愿意招攬天夏上層后,天夏就此分成了兩派,一派同意靠向我元夏,另一派卻是堅決不從,而這還一派認為,元夏并不見得有天夏強盛,為何不能一搏?故是兩派俱是認為派遣使者前往我元夏看上一看。”
慕倦安笑了笑,道:“這是好事,可以告知他們,我讓他們去往元夏一行。看清楚我元夏的實力,相信他們自是能夠做出正確擇選的。”
曲道人則是道:“寒真人一入天夏,就有了這等收獲,足見用心。”
寒臣正色道:“能為元夏出力,寒某又豈敢居功?這一次游說寒某雖是費了一些口舌,但還好目的達成了。”
妘蕞、燭午江兩人都是低頭不言。
慕倦安道:“做得不錯,賜賞。”登時有一名侍從過來,將一瓶丹丸遞到了寒臣面前。
寒臣頓時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躬身道:“多謝上真賜賞。”他明明可以將此收入袖中藏納,可卻是一臉鄭重將之放入懷中。
曲道人看向后方,對著妘、燭二人道:“以后寒真人自來便可,你們二位無事就不用來了。”
妘蕞、燭午江躬身稱是。表面上他們很是沮喪,但實際上巴不得不來,而且寒臣若想從天夏那里獲取事機,還不是一樣要依靠他們?除了不能直接面見慕、曲二人傳遞消息外,這與原來沒什么區別。
受了一番褒獎之后,寒臣帶著慕倦安所予回書與兩人回轉駐地,他將回書交給妘蕞,又從所賜丹瓶中倒出來兩粒分賜了兩人,安撫二人道:“后續之事,拜托兩位了,我若有得,也不會虧待二位。”
妘蕞和燭午江心中不屑,表面卻是感激手下,隨后在寒臣催促之下出了駐地,將回書及時遞送到了天夏這邊。
陳禹在得報之后,就將張御與武廷執尋了過來,將回書交給二人觀看,道:“元夏使者已然回書,允我前往元夏,我當盡快向元夏派遣人手,早一日得知元夏內情,便能早一日知曉該如何應敵。”
張御道:“此次御當前往。”
陳禹點首同意。
張御道行足夠高,又與荀季有著師生之誼,若是到了那里,要有機會的話,兩人也是更為方便交流,從而得到更多消息。而且張御擁有訓天道章,雖然不知道能否將元夏的消息傳回來,但無疑是值得一試的。
武傾墟沉聲道:“武某以為,元夏陣器之道看去較為高明,尤道友和林廷執當在此行之中。”
陳禹道:“若是長孫廷執能煉造出足夠外身,這兩位也當在使者之列。不過只是張廷執這一位摘取上乘功果的人前往,仍還是不夠。兩位廷執可有舉薦么?”
武傾墟想了想,道:“武某舉薦正清鎮守,他是一個合適人選。”
陳禹略作沉思,點了點頭,道:“正清鎮守確實合適前往。”
正清道人乃是某位執攝的弟子,這樣也就是說,即便到了元夏,其一樣也是那邊上境大能的門下,如此就能夠去到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或許還能借著這個身份知悉更多事機。
張御道:“御這里也是提議一人。”
陳禹道:“張廷執請言。”
張御道:“御以為,焦堯道友亦可以劃入使者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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