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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城南。
那是一個數十米寬的水池,原來是個大型噴泉的所在。
在城市被廢棄之后,水已經干竭,里面長滿了一絲絲海帶似的水草。
在清晨朝陽的照耀下,水池上方彌漫著粉色的霧氣,那一絲絲水草在霧氣中探出頭來,就好似一個個綠色的妖精一般,隨風輕舞。
此時,有兩個孩子低著腦袋光著屁股站在沒過小腿的水里。
此時剛是初春,雖然澤沼地處亞熱帶,但這個時節,早上的氣溫也只有3、4度的光景。
這兩個孩子都只有十來歲,要是全身都沒在水中倒也罷了,這樣的處境卻最為難過,有一個已是凍的嘴唇發紫,眼看便要不住的樣子。
“大馬哥,你你...說老頭今天會罰我們在這里站...站多久?”
水池中央,一個架著一副眼鏡、身體看上去比較瘦弱的孩子顫著聲,朝著身邊低聲問道。
“我知道個屁啊,估計死老頭現在又去睡覺了...”
說話的男孩剃了個光頭,臉蛋倒是俊俏的很,說話時喜歡瞇著眼,努力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他原名叫做馬二狗,如今叫馬平安。
自從被老頭抱回來之后,幾年時間他算慢慢整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自己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反正離自己上輩子天差地遠。
那老頭也沒把自己當兒子,領養了一群孩子,都叫他大師傅。
馬平安上輩子吃了沒文化的苦,等到三、四歲,那老頭開始教識字開始,就真是玩命的學啊。
他其實早已是大人的智商,那老頭教的又好,學起來飛快。
五、六歲的光景,便已經能將大部分書都讀通了,把那老頭給樂的,直說自己挑到了個寶。
等學會看書了,馬平安專挑和自己這狀況有關的東西看,看來看去,就也沒弄明白。
自己究竟是怎么會鉆到那精蟲里去的?
還被冷凍了上千年,等被人培育了出來,竟然還帶著前世的記憶,這玩意不科學啊!
馬平安所在的,已經是他那時代兩千多年后,地球還是那個地球。
這是公元4106年。
千把年前,發生了一場號稱末日之戰的核大戰,世界被核污染給毀了個一塌糊涂。
當時地球已經開發出空間航行技術,也在太陽系外發現了幾顆可以移民的星球,于是那些有錢有勢的、有知識有文化的、身體棒能跑的一骨碌全飛了。
余下的那些,就成了遺民,而馬平安如今就生活在這遺民時代中。
這里叫澤沼,原華國南寧附近。
一片片亞熱帶雨林將澤沼附近覆蓋的嚴嚴實實,旁邊,一座座挺拔秀麗的山峰就好似一座座放大了無數倍的盆景,山綠、峰秀、石奇,風景美得讓人沉醉。
山峰環繞,當中是一個面積大約三十多平方公里的盆地。
盆地上,整整齊齊的矗立著一幢幢造型整齊劃一的建筑,延著盆地的形狀,圍成一個圓形,一條條馬路縱橫交錯的密布其中,將整個城市劃成均勻的八個部分。
澤沼聚居地,建于3874年,是一個只有數萬人口的小聚居地,也是遺民聯盟中,唯一一個全部由原中國遺民建造的聚居地。
如果你仔細觀察,還會發現,自南而北,澤沼建筑的外墻分黑白二色,從空中看去,就好似二條頭大尾小的大魚,交錯在了一起,卻正好是古代中國所謂的陰陽魚形狀。
當然,這只是中國遺民對他們古代那輝煌文化懷念之情的表示,并沒有實際的意義,畢竟,諸如陰陽魚、八卦這類古代神秘學說已被遺民聯盟的科學家證實為不科學的臆想。
公元4013年,人類再造計劃啟動。
幾十年間,人類的人口猛增了數十倍,這些小型的聚居地已經無法滿足日益膨脹的居住需求。
由于此處四面環山,時常有那些變異的怪獸出沒,防衛成本高,又遠離海洋,交通不便,故此遺民聯盟采取了強制性遷移方案。
4080年,澤沼正式被廢棄,由于旁邊森林茂密,兇暴的怪獸為數眾多,失去了遺民聯盟的保護的澤沼,已成了極為危險的無人區。
這地方平日里來來回回就那幾張熟臉,生人都不見一個,比鄉下還鄉下。
幸好那老頭也算有些本事,不知從哪鼓搗來不少玩意,生活無憂之外,也能滿足馬二狗旺盛的求知欲和做個文化人的渴望。
老頭原本給馬二狗取了個新名,叫王動,他卻咋聽都不順耳。
畢竟本姓難改,這輩子雖然重活一遍,啥都不一樣了,這姓氏可不能丟。
但現在他也算是個有文化的人了,知道自己那本名實在不咋好聽,忽然想起當年捐精時用的名字――馬平安。
等到年齡稍微大點,便纏著老頭要改名,老頭犟不過他,也就隨了他了。
他也是有心眼的人,從被老頭抱回來開始就裝,從沒把自己帶著前世記憶的事情抖露出去。
學的東西多了,馬平安也和上輩子有了極大的變化,平時那文縐縐的話也說得挺溜,雖然急了還冒幾句粗話出來,但至少大部分時間都象個知識分子了。
這一年,馬平安十歲,已經越來越沉浸于自己的新生命中了...
他身旁的男孩叫胡思,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也是這澤沼廢墟之內,馬平安唯一的男性同伴.
至于那三個老頭,早被他冠上了惡魔一類的代名詞,和男性人類無關。
馬平安年紀雖小,但可能是上輩子苦活干多了的緣故,身體卻頗為強壯。
此時他倒沒什么大礙,正半蹲在水中,直勾勾的盯著水面,似乎想透過霧氣找到些什么,說著話,手往水里狠狠的擊了一拳,捏著拳頭回身問道:“胡思,你沒事吧?可別凍出病來...”
胡思臉上露出一絲感動的神色,強笑著說道:“沒事,沒事...我就是怕等會小雅她們起床打水...看見我們這模樣...嘿嘿,怪不好意思的...”
馬平安忽然朝他下身瞄了眼,笑嘻嘻的說道:“這幾天沒注意,你那玩意好像長大了些啊...厲害啊...”
他的眼神頗有些不懷好意,感情是又想起上輩子什么事情來了。
胡思正想說話,卻聽見遠處傳來了一陣笑聲,轉過頭去,只見幾個年紀與他們差不多的女孩一人挽著一個水桶,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
到了水池旁,將水桶放下,也不提水,而是一面滿臉笑意的看著他們,一面還指指點點起來...
胡思頓時羞紅了臉,急忙忙的一把將胯下的‘小鳥’捂了起來。
身旁馬平安卻反而挺起了肚子,對著那幾個女孩,搖晃起了屁股,嘴里還叫著:“喂,小雅...胡思說等老頭教交際課的時候要和你搭檔啊...
不過呢,我現在決定要和他競爭,讓你先看看貨色吧...”
一個容貌秀美,個子也最高的女孩站了出來,朝他‘呸’了一口說道:“你想得倒美,瞧你那...象根蔫了的小黃瓜一樣...”
說著說著,看著馬平安故意裝出來的一副失望、自卑的神色,自己也憋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女孩們笑了會,跑到旁邊,在一斷裂的水管處接滿了水,又笑著走開了。
馬平安嘿嘿笑了一聲,索性一屁股坐進了水里,無聊的仰著腦袋吹起了口哨來。
過了沒多久,正對著水池邊的一個喇叭忽然響了起來,“可以滾回來了。”
“好咧!”
馬平安歡呼了一聲,連忙拉著胡思從水池里爬了出來,一把拿起水池邊散落的衣服,也不著急穿上,就那樣光溜溜的朝著遠處一棟七、八層高,外面還蓋著碉堡一樣厚實圍墻的房子跑了過去。
那房子看似挺破舊,里面卻裝飾的像模像樣。
里側的一間屋子內,正面,是一塊黑板,一個頭發花白,看上去模樣普通的老頭正站在黑板前,見兩人跑來,點了點頭,示意兩人坐下。
馬平安卻一臉嚴肅的跑到了他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大師傅,我和胡思都已經深刻的反省了自己的錯誤,期待您的原諒。”
這些文縐縐的話他早就已經練的順口,光聽他說,你怎么也想不到他身子里還有個農民的靈魂。
老頭朝他看了看,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說道:“喲,大師傅?前面我還聽見有人叫我死老頭來著..”
“啊,像您這樣活力四射的長輩怎能用死老頭這三個字來稱呼?大師傅,誰說的,我特么找他算帳去!”
馬平安臉變的極快,頓時一臉憤慨,大聲罵著,說著話還不忘記挽了挽袖子,配上了他那憨厚的神情,倒也誠意十足。
那大師傅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些,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小家伙的臉皮已經厚的可以了,很有我當年的風范啊。”
聽到這‘夸獎’,馬平安面不改色,坦然承受。
但自然也不愿意在這個話題上再繼續糾纏下去,眼珠一轉,便把話扯了開來。
“大師傅啊,什么時候開始您說的那個...那個交際課啊,徒弟我可是求知若渴,巴不得能早點多學點東西呢...”
說著話,想起以前鉆粉色小發廊的爽快,用胳膊肘輕輕捅了捅,胡思一愣,趕快在旁邊應和著點起了頭。
老頭回身在一張棕紅色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眼睛朝兩人身上身下瞟了幾眼,搖頭道:“你們年紀還小,本錢還不夠,這課,還得等上幾年才行。”
馬平安一臉失望,嘆了口氣。
幾天前,老頭喝醉后漏了口風,他這才知道,那些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女孩,原來便是專門安排長大后與自己一同訓練那方面技巧的伙伴。
想想那幾個小妞的水靈勁,心里早已癢癢的不行。
老頭好似對他這種表現已經習以為常,也不答理他,而是轉身在黑板上又寫下了幾個大字‘貴族禮儀’,隨手敲了敲黑板。
“好了,今天繼續上禮儀課,你們兩個回去把衣服換一下。”
兩個男孩點頭應是,沒多久,兩人穿的整整齊齊的又走了回來。
此時,兩人的氣質卻又有不同。
馬平安一身黑色燕尾服,里面是一件雪白的襯衫,領子上端端正正的打著一個蝴蝶結。
大步走來,雖然個子不高,但顧盼之間器宇軒昂,滿臉的憨厚也化做了一份穩重,方才的邋塌模樣已經蹤影全無。
胡思則是一身雪白,架著一副金絲眼睛,看上去文質彬彬,也別有另外一份瀟灑隨意。
老頭抬腕看了看手表,點頭道:“一分十秒,還不錯!好,今天你們要學的,是貴族舞步...首先是‘恰恰’...”
說著,往前走了一步,踩了一段步點,而后又道:“你們先跟著我把步法記住,等會我讓小雅她們陪著你們慢慢熟悉...”
他雖然看上去模樣平凡,但此時一跳起舞來卻是神采飛揚,氣質高雅。
馬平安點了點頭,他對這些東西倒也頗感興趣,便與胡思用心的學了起來。
二人都挺聰明,沒多久便把步子記的絲毫不差,而后是倫巴,華爾茲...一共十數種舞步,不到中午,便已全部教完。
等吃過午飯,老頭叫來了幾個女孩,正是早上在水池旁所見的那幾位,老頭挑出了兩個,陪著他們練了起來。
女孩看來早就學過,舞步極為嫻熟。
馬平安和胡思雖然步子已然熟悉的很,但終究沒有正式和舞伴跳過,一開始破綻百出,差點沒把對方的腳丫子給踩扁了,但慢慢的也熟悉了起來。
不知什么時候,屋子中響起了音樂,兩對少男少女在屋子中央翩翩起舞,已經配合的天衣無縫。
這跳舞也是吃力的活。
幾個小時下來,女孩可以輪換上場也就算了,胡思額頭已然冒出了點點汗水,腿也禁不住打起顫來。
馬平安卻是體力極好,他上輩子哪里享過這樣的艷福,此時摟著懷中的女孩,一面跳一面吃著豆腐,眼神不住的往人家關鍵部位掃去,性致高昂的很。
這一跳便跳到晚飯時分,老頭終于拍了拍手掌,示意停止:“今天就到這了,步子都會了,日后多加練習就好。”
馬平安抱著懷中的女孩又走了一個滑步,而后一扭頭,擺了個POSS,得意洋洋的說道:“大師傅,這跳舞簡單的很呢...”
老頭冷笑了一聲,道:“日后陪你們跳舞的可不會都是這樣的小姑娘,什么時候你們能摟著一只母豬也能帶著它跳出現在的儀態來,這才算是勉強過關...”
馬平安張大的嘴巴還沒合上,胡思已一屁股便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來。
老頭臉色一變,跑過去一把扯住他的耳朵便把他拖了起來,惡狠狠的罵道:“小兔崽子,我可和你們都說過,穿上什么樣的衣服就要象什么樣的人!
你現在穿著禮服,就是有身份的貴族,怎么可以這么不顧形象!”
馬平安連忙跑了過去,將右手放在胸前,行了個貴族的躬身禮,而后說道:“大師傅!您也要注意形象啊,您現在穿的可也是西服,罵人打人可有損您的身份...”
他前面說話還污言穢語,不干不凈,此時卻是風度翩翩。
老頭一愣,嘿嘿一笑,將手松了開來,朝他看了看說道:“還是你這小子聰明,不錯不錯,不枉我苦心栽培你這么多年...”
馬平安笑道:“那是大師傅您眼光獨到,這個...這個叫什么來著...
對對對,伯樂,伯樂,您就是那伯樂,我就是您那千里馬啊...”
說著,卻又皺了皺眉頭,問道:“不過大師傅,我有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老頭心情好似不錯,揮了揮手,示意那些女孩離去,而后說道:“有什么問題?你盡管問好了。”
“嗯,大師傅,我聽二師傅說,現在外面早就沒有貴族這個稱呼了,您讓我們學這個...究竟有什么用啊...”
老頭搖了搖頭,說道:“錯了錯了,你那二師傅就知道和那些機器打交道,他能知道些什么?
現在遺民聯盟可不同從前了,生活安逸之后,人類便會追求享受,在聯盟高層和富貴人家,這些古代的禮儀都已經是最流行的東西。
日后,你們遲早要和他們打交道,學這些可都是身份的體現。”
馬平安嘟噥了一句:“出去想要混好,只要腦袋瓜子聰明就行,什么都學有屁用...
當年那些戴眼鏡的知識份子,還不是被自己唬的一愣一愣的...”
后面半句他卻沒敢說出口。
老頭臉色一沉,叱道:“胡說!我訓練的,可不是馬路上那些三流的垃圾角色!
你想要成功,就必須在任何情況下都能馬上找到最適合自己的身份,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扮演你需要扮演的角色,這樣才能在最快的時間里出人頭地。”
他語氣嚴厲,馬平安連忙笑道:“大師傅不要生氣,我就是隨便說說,隨便說說...”
老頭哼了一聲,怒氣稍微平息了點,說道:“馬平安,你是我訓練的所有人中最出色的一個,胡思雖然也不錯,但比起你來,卻還是差點,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馬平安連連點頭,應道:“那是當然,大師傅一向對我關懷備至,悉心照顧...
我肯定不會讓大師傅你失望的,日后肯定會加倍努力,刻苦學習,天天向上!”
老頭微微一笑,說道:“嗯,知道就好,那吃過晚飯,昨天你們沒完成的狩獵訓練就繼續吧...”
“不是吧...”
馬平安立馬苦了臉。
說起來,也可能是上輩子干夠了體力活的緣故,馬平安對念書學習情有獨衷,但對這些身體訓練卻毫無興趣。
可偏老頭子非要說什么‘培養四有人才’,每天倒有一半時間在受那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