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鋪子都開張了,生意還不錯,沈秋檀心中的一塊大石終于落下。
她回了沈府,叫木香將餐椅帶回了沉香居,而自己去了錦春堂親自接了小長楨回來。
將弟弟放在長輩那里圖的不過是個名聲,親姐姐接弟弟回來住幾天也沒什么問題,左右長楨還小,等大了,想這么住都難了。而且這件事,只要征得姚氏的同意便可,也無需再找誰報備。
長楨生在九月底,還差不到四個月就滿周歲了。
現在每天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說些什么,見木香扛著一把長長高高的椅子上來,他興奮的“噗啊噗啊”,沈秋檀就他抱到餐椅上坐下。
沈秋檀早早的便讓白芷做了軟墊,是用幾塊不同顏色的布料拼的,并非大紅大綠,但上面的有一只黃澄澄的小肥鴨子,一下子便吸引了小長楨的注意力。如今再看查椅子的表面平整,邊角也光滑,即刻就可以用起來。
沈秋檀不懂針鑿,但她會畫圖啊,這些日子她畫了不少樣子,叫白芷帶著山楂做了出來,黑眼圈的熊貓,憨態可掬的小狗,斑斑點點的花兔子,里面塞滿了新棉花,又軟又可愛,小長楨發現玩的東西竟然這么多,更是抱著不撒手了。
奶娘桃花看著,張嘴道:“原來俺婆婆會縫布老虎,那老虎雙眼有神,胖胖呼呼,也好看的很。”
沈秋檀點點頭:“可是想家了?”
“俺……沒有。”桃花強調,自己的男人不是個東西,說賣就把自己賣了,可孩子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哪里能不想。
“你們都下去吧!”沈秋檀讓左右都退了出去,只留下桃花和不懂事的小長楨:“你來是簽了賣身契的,名分就算是定了的,但我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等長楨再大一些,你家里人若是愿意道府里來討個生活,我可以將你們都買下。”
一個世界有一個世界的規則,沈秋檀還沒那么大力氣去過去改變它。
她手里已經握著了一些人的賣身契,這些人可以為她做一些事情,但還遠遠不夠。
她可憐桃花,剛生了孩子不到兩個月就被家里人賣了,但這種情況在這個時代比比皆是,她沒辦法要求別人,她說要買了桂花全家,也不是因為可憐她,而是她還需要用人。
等弟弟大了,也需要個靠得住的小廝,桃花正好也生了個兒子,年齡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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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眨眨眼,似乎是不可置信:“姑娘說的可是真的啊!”
若是姑娘的話當真,那他們一家又可以團聚了。
“你照顧好長楨,我自不會虧待你!平日里也警醒些,若是有人想借了你的手做事,你得先過過腦子!別再像之前一樣!”
“哎,俺記下了!”
沈秋檀的生活恢復了往常,忙時上課、制香、偷偷習武,閑時帶弟弟到院子里玩耍。
沉香居一半鄰水,本可以泛舟淺湖之上,只是因為她住了沉香居,那湖反倒無人整治了,如此臨著水便成了最容易遭蚊子的地方,不過如今的沈秋檀,調香已經小有所成,取薄荷、香薷、白芷、川芎、艾葉、山奈、澤蘭、辛夷等八味,研磨裝袋佩戴,便是小兒都可以用的驅蚊香包。
進入六月,雨也多了起來,沈秋檀躲進了臥房,看著喬山悄悄送進來的賬本,越看眼睛越亮。
四周有些模糊,沈晏灃對面還坐了個人,他穿著黑色的袍子,聲音溫潤,只是臉叫人看不清楚。
“晏灃,你此去壺口縣赴任,千里迢迢,還不知何日能再重聚,且與我滿飲此杯!”
沈晏灃站了起來,激動道:“多謝殿下,殿下亦多保重!”
太宗皇帝開國治天下,將大寧分為一十三道,三百六十州,下轄一千余縣。這壺口縣,是沈晏灃第一個赴任的地方,那時候,他不過是一個荒僻縣城的縣令。
所以說,后來爹爹當了濟北州的刺史,其實很是高升了?
州分下、中、上州,濟北物產豐富尤其產糧,是人人皆知的中州,而中州刺史為四品地方官,從一個七品縣令,到了四品的中州刺史,短短不到七年的時間,爹爹都是怎么做到的?
沈家明顯沒什么人,就算有人也不會為爹爹奔走,那會不會是眼前的這位“殿下”?
可今上共有七個兒子,每一個都可稱為殿下,具體又會是哪一個呢?
爹爹果然是接觸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還有那物,會不會也與這位“殿下”有什么關聯?爹爹當真是死于袁賁的造反么?
夢立時醒了,沈秋檀驚坐起來。
袁賁的造反處處透著怪異,爹爹的死也不尋常。
隔壁傳來小長楨哼哼唧唧的吃奶聲,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沈秋檀卻是坐了一夜,她已經回來大半年了,那些人還是如最開始一般緊盯著自己和弟弟么?會不會覺得自己這邊沒什么苗頭,已經漸漸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