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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想住校。”在心里演排了很多次之后,鄭瀟瀟終于鼓起勇氣跟老爸開了口。
“住校?好好的干嘛要住校?”老鄭警覺地看著她。
“果然,老爸想偏了。”鄭瀟瀟心里想著,記了很多遍的臺詞到了嘴邊卻全都說不出來了。“那個,我覺得現在作業有點多,每天來回路上還要浪費時間。”鄭瀟瀟小聲說道。
“那我以后去接你,早晨送你吧,也不用住校啊。”
“不是。”鄭瀟瀟爭辯道:“我覺得住校方便點,來回總要耽誤時間啊。”她不敢跟爸爸對視,一直以來她就是很打怵跟老爸交流,因為她總覺得老爸很容易就會扭曲她的想法,并且還總是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的看法是對的,她知道,這一次,老爸心里肯定也有了自己的推測,是不會聽她解釋的。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老鄭終于忍不住了,厲聲問道問:“上次我就覺得不對勁!”
“什么啊!”被老爸這一刺激,鄭瀟瀟的情緒也上來了:“我為什么想住校你們不知道么!”
“為什么?我們怎么會知道?”老鄭騰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你說,為什么!”
“哎呀,這是怎么了。”廚房里的鄭媽媽聞聲趕緊出來安撫道:“怎么了呀,這干嘛呢。”
“你問她!怎么了!”
鄭瀟瀟看著老爸兇巴巴的表情,心里不禁一陣發虛,看向媽媽。
“瀟瀟,怎么了呀?你爸怎么發這么大火。”鄭媽媽趕緊把鄭瀟瀟拉到一邊坐下。
“媽,我想住校。”鄭瀟瀟心一橫,想著反正已經這樣了,老爸已經懷疑了,愛咋咋地吧。
“為啥呀?”鄭媽媽讓聲音盡量聽起來溫柔一些,問道。
“為啥。”鄭瀟瀟看著媽媽,突然有點不忍心把那些話說出口。她知道這些年媽媽過的也并不是很順心,好多委屈都只能自己一個人受著,現在自己這個女兒又這樣埋怨她,她肯定會很傷心的。“我覺得來回路上太浪費時間了,現在作業很多。”鄭瀟瀟忍著快落下來的眼淚,委屈地說道。
“那讓你爸去接你送你好不好啊?”鄭媽媽試探著問道,然后又解釋說:“你又沒住過校,這突然住校也不一定習慣啊。這都高三了,回頭別再因為不習慣什么的耽誤學習了。”
鄭瀟瀟看了一眼媽媽,又看了一眼一臉嚴肅地爸爸,哀求說:“那你們以后能不能不要吵架啊。”其實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心里基本已經有了答案,畢竟,這種哀求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哎呀,不吵了不吵了。”鄭媽媽拍了拍女兒的背,“就因為這個事兒呀,沒事的,我們吵架不干你的事哈,別瞎想。”
“嗯。”鄭瀟瀟應著,其實她鼻子里還隱藏了一個“哼”,老媽的這套說辭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嘆了口氣,知道以后的日子并不會有什么改善,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什么是因為吵架。”她聽到老爸在客廳跟媽媽抱怨,“你閨女,她肯定談戀愛了,不然不可能突然要住校。那些住校的,十個有八個都談戀愛!”
“哎呀,你別說了,不住了就行了唄,你以后早晚送她哈,現在確實作業多了。”
鄭瀟瀟躺在床上,眼淚終于流了下來,不是因為不能住校,只是因為委屈,往前的一幕幕又都像放電影似的在腦海里盤旋。
鄭瀟瀟上初一的時候,他們家還沒搬到縣城,當時爸媽為了讓她初中能上一個好一點的中學,就讓她借住到了阿姨家。那時候,她大概一個月才能回家過一個周末。她清楚地記得有一次,她馬上要坐車返回阿姨家了,心情本就因為不舍很低落,爸媽出去辦事,原跟她說晚一會回來送她,可結果她卻等來了他們的爭吵。她看著他們從門口進來,越吵越兇,完全無視在一旁拼命喊著“不要吵了”的自己。她不斷地喊,不斷地哭,他們不斷地吵······后來回到阿姨家,鄭瀟瀟的情緒低迷了很久,上著課,寫著作業,一想到那天下午的事情眼淚就會不自覺地掉下來。
初二的時候,她終于等到父母調到了縣城工作,也把家搬到了縣城,但是離她的中學還是有點遠。她不會騎車,爸媽也沒有時間接她上下學,媽媽想著讓她繼續住在阿姨家。她記得當時自己很矛盾,她很想回家和爸媽住在一起,可是她好怕他們吵架。她盤算著,每天走回家大概要40分鐘左右,萬一他們晚上再一吵架,很可能作業會寫到好晚。可是糾結了幾天之后,她還是沒有按耐住回家住的心情,她抱著那一絲絲的希望,但是結果并沒有給她驚喜。回家的第三天,爭吵聲如約而至,后來她又回到了阿姨家······
想到這鄭瀟瀟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因為你們的爭吵,我曾變得有家不敢回。
讓鄭瀟瀟更生氣的是,他們從來沒有正視他們的爭吵帶給自己的傷害,他們也從不承認,所以,他們也從來沒有收斂。
鄭瀟瀟感覺胸口里堵了一塊大石頭,她想快點逃離這個家。高考,似乎是她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