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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裕微微一笑,看著支妙音那美麗的大眼睛:“若是我真的沒命了,你是不會假扮皇帝來這里的,剛才的那兩個提議,只怕就是皇帝要你帶來問我的吧,我這不是已經選了嗎?”
支妙音咬了咬牙:“你這傻子,是真的想死嗎?你明知道,你明知道這回青龍是對你下了殺手,所謂的三場格斗,全是他的安排,絕對不會讓你有生還的機會,裕哥哥,我知道你神勇無敵,但你絕對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這次你沒有你的兄弟,前方的敵人也是未知的,更是不知道那些奸人會怎么樣地用陰損下流的手段害你,這不是公平的戰斗,青龍想要的,就是公開地,讓你光天化日之下地死去,不要賭這個。”
劉裕沉聲道:“妙音,正是因為這樣,我才非賭不可。如果我接受了前一個提議,那我的人雖然活著,可是名譽,還有畢生的奮斗就死了,就算茍且偷生,又有何意義?如果在格斗場上光明正大地戰斗,那起碼還有生機,我相信,要是天可憐我大晉,讓我漢家英雄可以收復故土,那我就絕對不會死在這個格斗場的!”
支妙音突然嚶嚀一聲,整個人都投入了劉裕的懷中,隔著大枷和鎖鏈,她那溫熱的嬌軀,整個就靠在了劉裕的身上,甚至劉裕可以從大枷上的輕微震動,感受到她的心跳,這個上次在自己面前還法相莊嚴,不茍言笑,似乎真的拋卻人間情感的比丘尼,這一刻,卻是再也不掩飾自己的所有情感,如同火山一樣地爆發出來,她一邊哭,一邊緊緊地抱著劉裕,道:“冤家,你,你就一點也不懂我的心嗎?我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就這樣看你去送死?你可知道,你可知道為了救你,我,我付出了多少?”
劉裕的心中一陣感慨,伊人在懷,那許久未聞的味道,就在他的鼻尖回蕩,卻是如此地熟悉,與這位絕世佳人的種種美妙過往,歷歷在目,一直強行壓制著的情感,在她的這次宣泄中,再也無法控制,他的手,輕輕地撫著支妙音的頭發,柔聲道:“妙音,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知道你的心,我也很感謝你救我,我自然能想到,為了救我,你得向皇帝,向會稽王作了多少讓步和努力,可是,這真的不值得,我有我的考慮和盤算。”
支妙音的抽泣聲漸漸地平息,她抬起頭,美麗的大眼睛,看著劉裕的臉,盡是柔情:“我什么也不怕,就怕來不及救你,裕哥哥,我知道你的雄心壯志,也喜歡你這種天神下丹一樣的英雄氣概,但是,但是這回你面對的對手太強大了,那不是靠你的英雄氣就能戰勝的,過剛易折,重劍無鋒,只有先保住了命,才有將來,這次忍一時,離開這爭斗的中心,等到將來黑手黨內部分裂,或者是昌道內戰有了結果,必然會天下大赦,到時候你還是可以回來實現你的理想。”
劉裕搖了搖頭,正色道:“妙音,這次不是簡單的低頭,如果認罪離開,那就坐實了我是個通敵叛國的奸細,我所有的形象都毀了,會真正地從北府英雄變成一個受萬眾唾罵的小人,即使是活著,也是生不如死,不管以后會不會有大赦,再也不會有人跟隨我,那樣的我,還不如死在戲馬臺的好。”
“而在戲馬臺放手一搏,雖然風險極大,但并不象你說的那樣,絕無生理。你說得不錯,黑手黨內部必然分裂,青龍跟朱雀他們的大仇,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如果他們真的達成一致要我的命,現在就能害死我了,又怎么可能給我一個在戲馬臺搏命的機會?”
支妙音的秀眉微微展開了一些,直起了身子,若有所思地說道:“對啊,我怎么會沒有想到這些呢?如果黑手黨真要你的命,一個私娶敵國公主,一個擅自調兵,只這兩條就足夠要你的命了,就算冤殺你,北府軍的兄弟也不可能真正地為你造反,而劉牢之新征募的那些個新北府軍,更是只會聽命于王恭和劉牢之,你是死是活,影響力沒這么大,不殺你,說明朱雀并不想看到你死。”
劉裕微微一笑:“或者說,朱雀是想真正看清楚我是什么樣的人,有多大的影響力,安排我在戲馬臺這樣的場合公開格斗,表面上說是讓上天來判定我是否有罪,但實際上,是要看有多少北府軍的兄弟會真正為了我請命,出手,要看我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打破青龍所有的陰謀和收買來的高手,殺出一條生路。”
“如果我有這種能力,那就證明我有摧毀黑手黨的所有陰謀陽謀的本事,是他們無法再阻止和控制的,從此朱雀這種人可能會真正地跟我轉為合作。”
“至于青龍,只有在殺我的路上走到黑,他若取不了我的性命,那必然會轉而去控制荊州,想用荊州的軍力和財力起兵,來為自己奪位,如此一來,北府軍就會作為揚州一派和朝廷一方的力量,參與平叛。”
“我跟青龍既有這種不死不休之仇,又有為國平叛的大義,于情于理,也不可能再袖手旁觀,于是朱雀他們一直朝思暮想的昌道內戰,必然全面暴發,如果我能消滅青龍和桓玄,那他們會把北府軍交給我,讓我放手北伐,而揚州和荊州就真正成為他們的地盤,勢力,無論如何,他們都是穩賺不賠,立于不敗之地。”
支妙音聽得連連點頭,美麗的大眼睛,緊緊盯著劉裕那堅毅的臉,連眨都不眨一下,等到劉裕說完,她才長嘆一聲:“大晉都說我支妙音才華絕世,不出庵堂即可謀劃天下,皇帝和會稽王在我的面前,如同三歲稚童,可是今天在你裕哥哥的面前,我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的心胸,對時局的判斷和把握,已經不在先相公大人之下了,青龍不是你的對手,朱雀也不是你的對手,北方的強胡,無論是慕容垂還是拓跋珪,也擋不住你,裕哥哥,你一定可以書寫自己的一段傳奇,而我,愿意作為這段傳奇的一部分,伴君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