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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御?”芮姨困惑地看向溫承御。
溫承御思忖良久,平靜吐出幾個字,“不告訴她。”
病房里的幾個人同時詫異不已,“阿御,這又是為什么?告訴那孩子真相,她比誰都開心。而且,以后你們的婚姻里,就再也沒有江沅所在意的身份問題了,這不好嗎?”
景柯良點了一支煙,點頭附和,“阿御,芮姨說得對,這是好事,沒什么比眼前這個真相更讓人興奮開心了。”
門邊的莊未也跟著附和,“對啊溫少,沒有不告訴少夫人的道理。除非,”莊未頓了頓,瞇著眼睛將溫承御上下一掃,“除非,你還在氣少夫人,準備對她打擊報復。”
溫承御涼涼地掃了莊未一眼,無情吐出兩個字,“弱智。”
“溫少!”莊未氣的直跳腳,但面對溫承御“你看不慣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樣”的神情,到底是沒轍,“你這是嚴重的人身攻擊,我抗議。”
“抗議無效,閉嘴。”
莊未立馬乖乖閉嘴。
三個人六只眼睛,同時齊刷刷看著溫承御,準備聽他說出之所以不告訴蘇江沅,其實是因為什么這種話,結果溫承御只是淡淡丟出一句話就將幾個人給打發了,“瞞著她,時機合適,我會親口告訴她。”
他的小妻子告訴他說,就算她真的是小三的女兒又怎樣?她還是他溫承御的太太呢。
小家伙甚至拍胸脯跟自己保證,她正在努力擺脫過去的所有不好,包括身份帶給她的負面影響。
她還說,沒有什么,比一個活生生的溫承御更加重要。
她在改變,他看得出來。
所以,他為什么要在這種時候告訴她真相?
他就是要看看。
到底是一個活生生的溫承御重要,還是一個所謂的她介意的身份重要。
沒人知道溫承御的想法,因為大家不僅不能體會,根不能理解。
景柯良掐滅了手里的煙頭,對溫承御的想法嗤之以鼻,“我說哥們,小心一再折騰,把你媳婦兒折騰跑了。”他不就是嘛,不過是承認對一個人上心罷了,就那么難。到頭來,不還是失了美人心,暗自傷神嗎?
這人啊,就是不能太作。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不瘋魔不成活?
當然不是!
是不作不死!
芮姨沉思著看了溫承御半晌,表示可以理解地點頭,“也好,你有你的主意,阿姨不干涉你。”怎么樣都成,如今蘇江沅的身份真相揭開,芮姨滿滿的都是開心。既然不能跟蘇江沅親自說,她總得找個人,好好抒發一下內心里的歡喜。
她得趕緊打電話,告訴遠在海外的閨女,讓她也高興高興。
芮姨最后又多看了溫承御幾眼,“江沅把你照顧的很好,阿姨很放心,沒什么事兒我先回去,趕明兒再過來。”
溫承御點點頭。
那邊景柯良也跟著站了起來,“阿姨,我送你。”
芮姨道了聲謝,也沒推辭,兩個人前腳剛走,莊未立馬就湊了過來。剛才芮姨在,有些事情莊未也不好當著她面提,如今走了,心里的困惑自然得問出來,“溫少,你說,這事兒會不會跟老爺子有關系?”
畢竟當年,是老爺子親口告訴溫承御,他帶回衛家的是溫承御父親小三在外的女兒。現在看來,老爺子分明是知道真相的人。
可他這么做,沒道理啊!
溫承御垂下眼眸,沉思半晌否認,“蘇蘇的身份跟他有關系,那個女人的事情跟他沒關系。”一生戎馬,風里來雨里去,老爺子到底是一生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人,“他不蠢到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其實,溫承御早就該想到這一點。
只是母親的死是個忌諱,他對老爺子一直心有芥蒂,所以才沒有深入去想很多事兒。
如今池明莼的出現,卻讓他不得去認真思考很多事情的蹊蹺。
莊未聽出溫承御話里的意思,也是沉默。半晌,兩個男人同時看向對面,心里了悟。莊未一拍大腿,當即脫口而出,“老爺子肯定是想借這個機會,隱瞞更重要的事情。”
溫承御沒反應,卻沒否認。
那就是了。
只是老爺子的動機,著實讓人費解。
什么樣的事情,能讓他守著一個秘密,一度被誤會錯怪,甚至能每每看著蘇江沅因為身份的事情備受煎熬,卻無動于衷。
溫承御嗤笑。
真相出了,他對老頭的怨念,更深了。
“不管他出于什么樣的目的,他都不值得原諒。”就沖著讓他的蘇蘇受了那么多苦傷了那么多心,那老頭就不值得原諒更不值得可憐。
莊未試探著看向溫承御,“我去查。”
溫承御卻不同意,“不必浪費精力,合適的時間,那老頭自己會說。”這么多年過去,有關蘇江沅身世的事情被瞞天過海,想必老爺子必定費了不少功夫心力。
和蘇江沅有關的事情,他必須慎之又慎。
“什么時候合適,我會告訴你。”好不容易他的蘇蘇回來了,他不能再冒一丁點的風險。
莊未點點頭,步子在原地轉了一圈停住,“溫少,少夫人怎么就突然不見了?”
溫承御:“介意。”
不過是個阮畫,一出現她人就不見了,還跟他說什么要好好守衛自己的婚姻?
慫包。
莊未托著腮一臉蒙圈,“啥意思?”
溫少爺心情好,倒也不介意浪費點耐心跟莊未解釋,“那家伙從來不看報紙。”他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早報。
莊未還是一臉懵懂,“那又是啥意思?”
意思很明顯,“她以為,是我們特意將我受傷的事情告訴了阮畫。”
他受傷的消息一開始確實是禁忌,除了他們最親密的幾個人,沒人知道。包括芮姨和老爺子那兒,也都是能瞞就瞞。只是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他又覺得時機合適,就先發制人讓莊未發了他車禍受傷的事情。只是說車禍,被襲和子彈的事兒只字未提。
報紙新聞一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阮畫和芮姨又怎么會不知道?
可偏偏蘇江沅那家伙是個從來不看報紙的主兒,這會兒怕是還在以為,是他特意告訴阮畫,他受傷的事情,所以人姑娘才拖著芮姨一起來了醫院。
私密被告知,所以此人很重要。
蘇姑娘到現在還以為,阮畫是對溫承御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莊未頓悟。
“溫少,要不要我去告訴少夫人?”莊未說著已經作勢要走。
溫承御:“不用。”
她給他心里添堵的時候那么歡,這會兒換成她,也該嘗嘗不舒服的滋味了。
莊未:“......”溫少你不僅作,你如今還賤賤噠!
要不說,最了解蘇江沅的,到底是自己的枕邊的人呢。溫少爺在樓上老神在在,溫太太在樓下怨氣滿滿的。
溫承御是因為還在生她的氣,所以才故意叫來阮畫來給讓她膈應,就是讓她不舒服的。
蘇江沅一遍一遍在心里這樣安慰自己。
但這欠缺理由的說服力,真的很難成立啊。
溫太太郁悶得不得了,索性奔到外頭的二十四小時買來了大把的零食解悶。清一色的,全是梅。話梅,酸梅,烏梅,青梅......總是就是各種梅。她脫了鞋子盤腿蜷縮在花園的長椅上,將買來的梅子一盒一盒打開攤開在自己的兩側手邊。一樣一個,一個一樣塞進自己的嘴里,滿滿當當的,各種甜的酸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滋味果真是說不來的酸爽。
夏日的天氣很炎熱,可偏偏蘇江沅坐著的長椅上頭,是一大片樹蔭遮住的地方。以至于蘇江沅成功消滅掉一半的話梅之后,仍然沒有要動身離開的打算。
“唔,好酸。”又塞了一個梅子進嘴巴里,蘇江沅發出酸澀的抽氣聲,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頂樓的方向,都這么久了,也不知道那女人離開了沒有。
仔細想想,蘇江沅又覺得自己挺慫包的。
不過是個潛在情敵嘛,不過就是過去陪在溫承御身邊的那個人罷了。她可是正妻哎,情敵出來,不管出于什么樣的原因,她這個正妻都沒道理要先離開的不是嗎?
對哦。
蘇江沅有些后知后覺,明白過來頓時一陣懊惱。
她怎么能走呢!
走了可不就是默認了情敵的耀武揚威嘛!
蘇江沅扔了手里的話梅,拍了拍手,起身就要走。
迎面優雅走過來一個人,蘇江沅瞇著眼睛一看,還真是想誰來誰。那滿臉虛假笑意,步伐優雅,氣質不俗的女人,不是阮畫又是誰?
蘇江沅當時就鎮定了,腳步一抬折了回去,優雅地坐在長椅上,長腿交疊,只等著女人自己走過來。
“江沅,原來你在這兒啊?”阮畫一副很驚訝的樣子,笑意卻未曾到達眼底,“也怪我們,聊了這么久才發現你不見了,眼力勁真是不好。”
蘇江沅笑,“是挺不好的,不過我原諒你們。”
阮畫一愣,壓根沒想到蘇江沅會這么回答。她微微瞇著眼睛,居高臨下看著蘇江沅。蘇江沅嘴角含笑,抬頭優雅回望著她,不卑不亢。阮畫明明站著,卻分明看到了蘇江沅眼里的一抹盛氣凌人。
她陡然覺得自己似乎矮了一截。
眼前的蘇江沅,怎么看都覺得跟以前不太一樣。至于是哪兒,阮畫自己也說不上來。
“江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