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冷灰
24號文字
方正啟體
一句“為什么”到了嘴邊,蘇江沅硬生生收了回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可作為一個旁觀者,她無法左右別人的人生。更何況,她和舒歌還沒到了那種可以什么都說的地步。依照她的性格,若是她肯,自然會說。
想了下,蘇江沅只是走過去,給了舒歌一個結實的擁抱。這就夠了。
舒歌吸吸鼻子,這樣的女人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她伸手回抱了下蘇江沅,推開身體笑了笑,“所以啊,我才羨慕你。阿御這么愛你,這些年他身邊什么樣的女人沒有,甚至還有......”
舒歌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緊改正,可惜又是錯了,“可他真是正眼都沒有看過,簡直就是禁欲系的代表,一心只想回到你身邊去。”
蘇江沅的眉頭擰成一團,如果不是她確認舒歌不是神經有問題,她都會覺得她是從精神病院里跑出來的,一整天都在跟她說一些不著四六的話,聽都聽不懂。
見蘇江沅這幅表情,舒歌張大嘴巴,明顯大吃一驚,“不會吧?你們都結婚了,他不會什么都還沒告訴你吧?”
這險冒得,會不會太大了些?
蘇江沅搖搖頭,一臉朦朧的神色,“舒歌,你們之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溫承御的事兒嗎?”
舒歌合上自己張大的嘴巴,擰著眉心想了半晌,決定識相的閉嘴。
當事人的事兒,自然是由當事人自己捅破才好。她一個外人,說太多怕是要壞事啊。
“額,我和阿御其實沒那么熟啦。儒橋,儒橋跟他是哥們,他知道的比較多。”說是這樣說,舒歌心里還是暗自琢磨著,雖說欲速則不達,但依照溫承御這種辦事效率,是要等兩個人的娃娃長大了再說了。
那豈不是后患無窮。
她該加把火才是啊!
舒歌的話,蘇江沅自然不信。
傲嬌如同溫承御,若不是關系自然且親近的人,怎么會允許一個人那么親密地喊他......阿御?
兩個人女人各自懷揣心思,最后還是蘇江沅率先打破沉默,“走吧,太晚出去,他們會擔心。”
舒歌點點頭,下一刻身體自然一歪,整個人的重量再度依靠在蘇江沅的身上。
溫承御看著將全部重量都依托在自己小妻子是身上的舒歌,臉上一沉,明顯有些不悅。
“媳婦兒,你過來。”溫承御擰著眉頭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蘇江沅站在原地沒動,人老公明顯都還沒有過來撈人的意思,她就這么撒手不太好吧?
溫承御二話不說站起來,拉過舒歌伸手推給一旁的蕭儒橋,聲音冰冷冰冷的,“蕭儒橋,管好你老婆,沒事別來禍禍我媳婦兒。”
蕭儒橋沉著臉,看著舒歌的眼神又是無奈又是憤恨,他和溫承御是哥們,自然不會介意太多。但他們和蘇江沅是第一次見面,這女人基本上已經把他能丟的臉兒都給丟盡了。
他有點想把她給扔到萊茵河里的沖動。
“抱歉溫太太,讓你見笑了。”
“沒關系,舒歌可能是心情不太好,蕭先生你要多關心她一些才是,”蘇江沅話里有話,頓了頓又跟著補充,“蕭先生不介意的話,以后叫我江沅就可以了。”
“......好的,江沅。”是誰昨天還口口聲聲說不太熟,請務必叫她名字?
女人會不會太善變了些?
懷里舒歌醉意上升,蕭儒橋自知這會聚得沒什么意思,干脆抱著她站了起來,“阿御,今晚就到這兒吧,我先把這醉鬼送回去,你們隨意。”
溫承御點點頭。
懷里的舒歌卻忽然掙扎著跳了下來,滿臉都是醉醺醺的朦朧,她跑過來一把拉過蘇江沅,一把扯住蕭儒橋的衣袖,仰著臉開口,“我要去碼頭。”
蘇江沅試圖想讓她松開手,卻未果,她有點無奈,壓根不知道舒歌唱的哪一出,又不能拆穿,一時間有點無語。
“舒歌......”
蕭儒橋的臉上越發難看。
溫承御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這女人一手拉住別人媳婦兒,一手拉住自己老公,這畫面會不會怎么看怎么詭異。
喝醉酒的舒歌,兩個男人都見過,自然也領教過,所以也明白,硬來是吃不到好果子的。
“好,你松手,我帶去你。”蕭儒橋嘆口氣,忍著太陽穴那兒一陣一陣的疼意低聲妥協,口氣里分明帶了幾分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寵溺。
溫承御雙手插袋,微微瞇著眼睛看向醉意厚重的舒歌,眼中閃過某種太過濃烈的探究。
舒歌翻了個身,躲溫承御的視線,得寸進尺,“江沅,我要江沅也去。”
蕭儒橋臉色一僵,抬頭試探性地看向溫承御,“阿御,你看。”
溫承御明白舒歌的意思,自然也懂蕭儒橋的意思,還沒開口,那邊的蘇江沅已經率先妥協,“好啦,舒歌你別鬧,我陪你去碼頭就是了。”溫承御便自然而然地順著蘇江沅的話接了下去。
“嗯,走吧。”他走過去,強硬地將蘇江沅的手從舒歌手里拉出來,自己握在掌心里,率先拉著蘇江沅離開酒館。
碼頭說遠也不遠。
大概是為了給舒歌醒酒,也為了讓蘇江沅吹吹風,緩解喝酒帶來的不適。他們沒有開車,而是沿著河邊一直往前走。蕭儒橋拖著醉醺醺的舒歌走在前頭,時不時說些嫌棄的話,溫承御牽著蘇江沅走在后頭,怕她冷,脫了西裝外套給她披上。
漸漸靠近碼頭,蕭儒橋和舒歌卻不見了人影。蘇江沅擔心舒歌,想要去找,卻被溫承御阻止,“她有自己的丈夫在身邊,你一個外人操的什么心?”
蘇江沅想想也對。
晚上有月光,四周行人不多,他們踩著細碎的月光走到碼頭上,溫暖舒適的風頃刻間拂面而來,舒服的蘇江沅都不愿意睜開眼睛。
溫承御牽著她的手,沿著碼頭的木橋棧道一直往前走。河面上一輪皎潔的月亮,月光鋪灑在河面上,光和水連成一線,一直延伸到他們腳邊,無聲無息映襯出一種朦朧的美色。
蘇江沅只覺得美,一時間又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這樣的畫面太唯美熟悉,怕是在任何一個地方夏日夜晚安靜的碼頭,都會有的吧?
溫承御拉著她走到棧道盡頭,兩個人脫了鞋,沿著水邊坐下。蘇江沅把腳伸進溫涼的水里,一股沁人的舒適感頃刻間傳遍全身。
她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
溫承御就著月光看了蘇江沅一會兒,眸色越發深邃,手不自覺攀上她的臉,聲音輕的像來自天邊,“蘇蘇。”
蘇江沅正愜意地晃蕩著雙腳,一下一下撩動著水花,嘴里模糊地應了一聲,“嗯?”
“你不是一直問我,為什么人生事業的開始會是從這兒。而我的第一桶金,又是怎么得到的?”
蘇江沅沒想到他會忽然自己提出來,不禁一愣。
溫承御四下看看,陡然閉上眼睛,像是四周這么唯美的景致曾經帶給過他多么不堪的回憶似的,“我的第一桶金,就是在這兒得來的。”
蘇江沅驚得快要掉了下巴,“這里?難不成你要告訴我,你的第一桶金,是從我腳邊的水里飄上來的?”她故意損他。
溫承御“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不,是用一個女孩換來的。”
蘇江沅徹底被震驚了,而且還是那種完全震驚已經說不上話的那種。
“怎么?不可置信?”溫承御冷笑,如今回想起來,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置信,可當時,懷揣著巨大恨意的他,確實那么做了,以至于在之后漫長的時光里,他明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并沒有釀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他還是不能闖過自己心里的那一關。
“還記得酒街那個欺負你的男人嗎?”
蘇江沅機械地點點頭,似乎還在消化自己聽到的第一桶金的來由的事實。
溫承御的聲音冷了下去。
“他叫麥克,當年就是在這個棧道上,他跟我說,讓我把那個女孩交給他,他給我一筆錢。”溫承御閉上眼睛,異常抗拒回憶過去,“后來,那個女孩跟他走了,我用得到的那筆錢,在這里活了下來,站穩腳跟。”甚至到后來,學業事業一路攀升雙豐收。
蘇江沅握住胸口,聽著溫承御那些話,她莫名覺得自己捂住的地方很疼,莫名的,一陣一陣抽著疼,“那,那個女孩呢?她還活著嗎”如果不是,那“她怎么樣了?”
“她跟麥克走了。”溫承御說著,忽然伸手一把按住了蘇江沅的肩頭,“可是后來我后悔了,我去找她,可我找不到。再后來,我見到了麥克,他跟我說,他睡了那個女孩,而且,把她扔到了河里。”
蘇江沅的呼吸一窒。
“她死了?”
溫承御搖搖頭,目光在月光下映射出懾人的猩紅來。
“她沒死,可是,我把她弄丟了。”
蘇江沅瞪著溫承御,覺得心口的疼痛又一陣抽來,完全搞不懂她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再后來呢?”聲音輕的連蘇江沅自己都聽不到。
“后來,我打斷了麥克的一條腿。再后來,我拿著用她換來的錢,成了今天的溫承御。”
“那你找到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