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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水鏡,羅川第一次站在天南域之外,俯瞰那方生他養他的世界。
和佛光璀璨的圣佛域相比,天南域顯得樸實、暗沉、渺小。
可在數十萬年前,這里卻是大千域界中,最強盛的域界之一。
“葫蘆,跳回星河母圖。”羅川下令道。
話音剛落,他身前的兩面水鏡同時消失,葫蘆宮里的天色變得陰晦,云霧黯淡,猶如雨洗之前。
從青色的山柱上,飄落下一道雪白的倩影。
羅川抬頭望去,目光越過素羽塵,落向山柱之巔的云霄天池,天池中的源泉比較之前,又減少了半成。
眨眼間,素羽塵已到近前。
和剛剛喚醒極寒龍晶圣血時相比,素羽塵的氣息明顯高出不止一籌,顯然在虛空中得到亂流的淬煉,再經過天池星水的滋潤,她的極寒龍晶圣血又提升了一個層次。
“素道友,走。”羅川抓住素羽塵的手。
素羽塵沒有抗拒,望了眼羅川的右肩,若有所思。
一朝喚醒極寒龍晶圣血,素羽塵已然擁有成為先天一脈真正上位者的潛質,依稀察覺到了羅川肩頭若有若無的恐怖氣息。
那股氣息雖還只是萌芽,可它的品階段卻高得嚇人,同屬先天一脈,絲毫不輸給先天古蛇中已經消亡的九首紫蛇祖帝,甚至還隱隱相克。
先天一脈中帝君級別的存在……它怎么會心甘情愿臣服羅川?羅川,我這個盟友,他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素羽塵抬起頭。看著身旁的年輕修士。
昔日天啟京時,素羽塵也曾遠遠觀望過一眼。那時的羅川尚是初出茅廬的少年修士,雖然一夜名動天南域,可在素羽塵眼中,卻不過是這個平庸域界萬千平庸修士中,略微不同的一個。
十二樓的卷宗中,羅川被書寫于紙張上。不過一個名字。
兩年不到,兩人再遇,那個平平無奇的名字已經跳出了十二樓卷宗,等到素羽塵回過神來時才發現,昔日的少年上師早已超越了這個域界任何一名天才。甚至走到了她的前面,越走越快,快得讓她只覺心慌意亂。
盯著羅川的側臉,素羽塵投胎轉世以來第一次失神,渾然沒有注意她的手被羅川拽住時竟然沒有惡心的感覺。
渡宇葫蘆宮中,一陣天旋地轉。萬籟寂靜,光華黯淡,天地變得漆黑。
剎那后。星辰的光輝照灑下來,羅川和素羽塵已經回到了那個有著六顆星辰的寶圖世界。
星河寶圖原本就只是兩片裹嬰布,母圖正面,子圖反面。放在南海仙葫面前,壓根稱不上什么寶貝。
羅川和素羽塵回到星河寶圖中,誰也沒有驚動,就連那條小青蛇也懶洋洋的趴在星河之間,上身化人形,蛇尾左右扭擺,瞇眼望著六星。不知在想什么。
羅川收起南海仙葫,低咳一聲。
星河間,小青轉過頭,望向羅川和素羽塵,她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兩人拉著的手上,眼神微凝。
“姐姐,你們回來了。”小青向兩人游來,半途中,她的蛇尾一點點變化成一雙雪白滑嫩的長腿,走到羅川身旁,嘻嘻一笑。
“小青。你的儲物指環里不是有道袍。”素羽塵皺了皺,從指環里取出一件道袍拋給小青。
“小青忘了。”小青穿上道袍,甜甜一笑:“姐姐,你和姐夫去哪了?”
“誰是你姐夫!沒大沒小!沒有外人,該怎么稱呼本宮還怎么稱呼。”素羽塵淡淡道。
“是,公主。”小青脆聲應道。
羅川若有所思看了眼小青,目光深長。
“素道友,本道也該出手了。”羅川道。
“可需幫忙。”素羽塵問。
“且看一看形勢,一天多過去,也不知帝道宮前死了幾人。”羅川張手一拍仙葫,葫蘆吐出一口白氣,凝聚成水鏡,水鏡中出現了帝道宮前的景象。
一天一夜過去,帝王道宮前,血流成河,尸骨滿地。
又是一個黎明,晨曦撕裂重重云霾,灑入守宮大海。
守宮大海的海水已經染成赤紅色,不時能看見修士千瘡百孔的尸身,緩緩漂浮,好像一只不幸淹死的螞蟻,卑微脆弱。
“你們還要頑抗到何時?”
飛舟前,贏無君正襟危坐,盯著守宮大海對岸的殘兵敗將,又抿了一口酒。
“贏無君欺君犯上,不得好死!”半空中,一名歸虛老祖咳著鮮血,手中畫出一圈圈法力光輪,抵擋著對手的攻勢:“黃百莗!三百年前,陛下召你入帝王道宮!賜你四品上本命功法!你才有今天!你堂堂歸虛強者,竟然奉贏無君這個妖人為主!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轟!”
“呵呵。”贏無君一方的老祖嘴角揚起,滿臉嘲諷:“識時務者為俊杰。贏小子有野心有才華,更為難得的是,他還擁有逆天的氣運。大周皇朝鎮鼎之寶,消失數百年的星河母圖都被他找到。普天之下,誰能比擬?”
“放肆!”長生宮一方老祖邊咳血邊道:“他大逆不道,弒主殺君,人神共憤!這樣的人即便有氣運也是有限的!爾等還不速速醒悟!”
“該醒悟的是你們!”贏無君一方老祖大笑:“無論怎樣,周帝最后一支純粹血脈已經亡了。大周的氣運,到此為止!就算有十個風靈道也無法挽回!”
“說的是啊!若是小周帝還活著!血脈相系,星河寶圖自然會認小周帝為主!只可惜,小周帝已經駕崩。難道你們有本事下到九幽之地,讓小周帝回魂重生?哈哈哈……”
兩方歸虛老祖懸浮于半空,唇槍舌戰。各不相讓。
之前贏無君和風靈道明爭暗斗再激烈,大周的歸虛老祖們也不曾出面。可現如今,已到了國之將亡,改朝換代的關口,這已涉及到他們以及他們徒子徒孫的利益。
“諸位老祖,都已經一天了。你們再爭斗下去,除了多死幾個外。又有什么意義?”飛舟中,贏無君懶洋洋道。
一旁的黑面門神和白面書生也都露出得意的笑容。
十六頭報喜靈猴抓耳撓腮,揮舞金棍,大聲呼喝:“通天仙府,國師無敵。重開仙朝。布道八方!”
守宮大海對面,滿身血漿的福老將軍啐了一聲:“呸!狼子野心!”
“贏無君!只要我等有一口氣在,絕不會讓你禍亂大周!”秦老丞相在秦溺的攙扶下,撐著虛弱的傷體,怒喝道。
血戰一天一夜,長生宮一方的仙臣修士們傷亡慘重。十不足一。就只剩下秦丞相、福老將軍等二十來名仙臣,以及盤坐在眾人最前、直面贏無君的白袍白發男子。
“風道友。你還不認輸?”贏無君目光穿過守宮大海。
一天前,風靈道被贏無君一掌重創。又撐著傷體苦戰一夜,元氣大傷,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
半晌,風靈道睜開眼:“贏無君。你還沒有贏。”
“本座還沒有贏?”贏無君嘴角微揚,同情的望向風靈道:“你是以為,你長生宮一方還有七名歸虛老祖?”
不等長生宮一方回應,贏無君雙目中忽地燃起一冰一火,毫無預兆的一掌拍出。
半空中出現了一只近乎千丈的法力巨掌,半冰半火,呼嘯著飛向那名正在爭斗、不斷咳血的歸虛一階老祖。
那名老祖壓根沒有想到贏無君會出手。措不及防,被一掌拍中。
陰陽大手印,圓滿境冰雕火柱!
那名老祖中掌劇顫,身前背后竄起一團冰火,轉眼將他覆蓋,宛如冰火之雕。透過宛如水晶的冰火雕塑,依稀還能看清老祖不可思議的眼神。
這一掌無論技巧、法力、拿捏的時機,還是法門品級,都達到天南域化嬰境巔峰水準!雖說那名歸虛老祖本就重傷,更是被對手纏住,可若非贏無君的戰法太過強悍,也無法一招得手。
包括風靈道在內,所有人都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老祖被封印成冰雕火柱,緩緩從天頭墜下,被贏無君一方的老祖補掌擊殺!
歸虛境老祖在天頭自爆,法力氣波震塌一圈圈虛空,仿佛漣漪浪潮向四面八方波蕩開。
帝王道宮前鴉雀無聲。
兩方老祖紛紛望向贏無君,神色各異。
之前兩方各是七名老祖,形成對峙的局面,現如今被贏無君擊殺一人,場上的局面立馬發生了天翻地覆變化。
“風靈道,你還有什么話可說?”贏無君玩味一笑:“本座只是懶得出手罷了。看你們再這垂死掙扎,也是一種不錯的享受。你們可別忘了,本座尚未動用星河寶圖。”
話音落下,長生宮一方的老祖們臉色變得難看,眼中的斗志開始下滑的。而守宮大海對面的仙臣們,也漸漸變得頹然沮喪。
正如贏無君所言,他們能支撐到現在,全因贏無君尚沒有動用星河寶圖。也是因為贏無君沒有動用星河寶圖,才讓長生宮一方心中生出希望。
晨曦下,白浪翻滾,嘩嘩作響。
沉默許久,長生宮一方的一名老祖嘆了口氣,望向風靈道:“風小子,你已盡力,不如罷了。”
老祖此言一出,長生宮一方人人垂頭喪氣,秦丞相和福老將軍也忍不住仰頭長嘆,滿臉凄涼,眼神黯淡,仿佛瞬間老了百歲。
唯獨風靈道依舊筆直盤坐,眼皮微微顫抖,隨后睜開:“贏無君,你還沒有贏。”
“還有底牌?”贏無君聳了聳肩,一臉無奈:“非要你的人馬都死了,你才肯使出?”
贏無君一語誅心,勝券在握還不忘挑撥離間。
長生宮一方,不少仙朝修士心境大挫之下,望向風靈道目光中,開始多出一絲不解和幽怨。
風靈道苦笑一聲,自言自語:“那一后手嗎……不是本道不肯使出。他雖給過本座一信物,可本座目送他兒子去送死,卻沒有阻攔到底。那個幽游之人他又豈會幫我。”
“幽游之人”四個字傳入耳中,贏無君瞳孔一縮,目光再度尖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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