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川被紫色流波吸入葫蘆口,臨進葫蘆那一刻,羅川回過頭,望了眼被遠遠甩在身后的佛修們。
“宣戰?如此最好……如今六星之下的那個域界,最大的仙朝帝王,不正是周太祖一脈的仇家。周太祖是他那一脈最后的傳人,被仇家追殺,流落天南域,建立大周。”
“周太祖,我掘你仙陵時,曾發下道誓,會還你這份因果!”
“不日之后,圣佛域將向你的仇家宣戰,至少也是兩敗俱傷。”
“如今因果已還,本道說話算話。”
“九泉之下,你可滿意?”
再出現時,羅川已來到葫蘆中的大海上。
沖天的海潮浪花,金紫二氣貫穿云霄,一座玄法古宮盤踞海天中央,氣息古老森然,仿佛一頭長眠不醒的睡臥麒麟,等待主人的召喚。
“葫蘆葫蘆,順我心意……怎么不開宮門?”
腳踩浪花,羅川看著面前的玄法古宮。
龐大得堪比冗長山界的古宮一陣搖晃,金紫二光沖天而起,發出不甘的嗡顫聲。
“見到強者手癢癢了?”
“你這葫蘆,也不是個忍得住寂寞的主。”
“你忘了?你我剛才聯手,動動手指玩兒一般,就引誘大千域界排名前列的兩大域界開戰!
“兩虎相爭必有一死,到時免不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生靈涂炭!真道境往上的強者數以千計的隕落,更別說什么化嬰、歸虛高手。”
“如此這般。你還不覺痛快?”
羅川眼底閃過酣暢之色,盯著緊閉的古宮大門,目光中透著一絲魔性:“若有機會,等百多年后,我再帶你走一趟圣佛域。這圣佛域可是九龍君都未曾想過染指的強大域界。”
古宮漸漸停止搖晃,可仍舊嗡顫不止。
“還不滿意?”羅川眉頭挑起,懶得繼續去哄:“你已被我煉化,怎么還念舊主?我已還了周太祖這場因果,接下來重返大周,擊殺贏無君。又還一場因果。你還不滿意。我也無法,大不了把你烤了,丟給小王八當酒葫蘆。”
羅川不再多言,閃身飛出。沖向古宮。
葫蘆也只是在耍性子。哪敢真正阻攔羅川。
嗡顫聲停止。古宮大門緩緩打開,飄渺朦朧的霧海中,出現了一根通天青柱。青柱上盤旋上升著一條玉石長階,仿佛虬纏的銀龍。
在青柱之巔,依稀能看見一座藏在云霄間的天池。
羅川一步踏上玉石長階,葫蘆宮中響起山呼海嘯的朝拜聲,隱隱還能聽到仙女奏樂,琴瑟天籟,充滿歡喜愉悅之情。
“你這葫蘆倒是會拍馬屁。這是周帝一脈的帝王禮樂?”
羅川抬腳邁步,踏上玉石長階,轉眼來到云霄天池前,這已是葫蘆宮的最高處。
魔心境在過了巔峰后,緩緩降回,羅川的道心境翻身而上,占據主動。
天池里,羅川看到了素羽塵。
素羽塵此前被四面古佛抓入虛空,消耗了太多元氣和功力,只化回一半的人身,下半邊還是蛇尾。
“你怎么會在這。”羅川問道。
“你是此地主人,我應該問你才對。”素羽塵匐在水中,只露到羊脂玉肌的香肩,冰清玉潔的臉蛋上飛起異色,像是兩抹紅暈。
“葫蘆,你真會胡鬧。”羅川明白過來。
這青柱之上的云霄天池,是葫蘆宮中最高處,一覽全局的地方,同樣也是仙葫前一任寶主雙修嬉戲之所在。
仙葫只當羅川和素羽塵是道侶,于是乎自作聰明的把素羽塵丟入云霄天池。
“無妨。”素羽塵淡淡道:“在這也好。這天池之水,星辰本源充足,頗多靈性,正好用來恢復精氣神……就當素某欠道友的。”
“好說。”羅川看了眼云霄上的天池,眉頭微皺:“怪了,這池里的水怎么一下少了三成?”
羅川明明還記得,在之前進入葫蘆宮時,天池中的水將近滿的。
而眼下水只剩下七成,并且還在以肉眼難見的速度,緩慢減少著。
“素道友?你這就不對了。”羅川道。
素羽塵愣了愣:“你以為是本宮偷你星水?羅道友你錯了,本宮無法吸收星辰本源,只能借助水中靈氣調養氣血。若本宮猜得沒錯,這一池星水是葫蘆宮的寶力源泉。你用它收了四面佛的道力念頭,又在虛空飛了這么遠,池水消耗也是正常。”
“你的意思,一旦這天池的水全部消耗光?這葫蘆就會暫時失去寶力,無法使用?”羅川道。
“應當是這樣。”
素羽塵趴在池中,玉峰若隱若現,輕搖長尾,腰部以下似要開始化形。
“本宮以為,這葫蘆原本誕生之地,應當不缺星辰本源。要知道,在九天界,排名前列的域界,通常都最接近周天星辰,消耗了多少立馬就能補回,源源不斷,可以一直使用。”
“可等回到了天南域,星辰本源匱乏,葫蘆用一次所消耗的寶力源泉,怕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補充回來。”
素羽塵靜靜說道,隨后話音一轉:“羅川,你我得罪了圣佛域,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圣佛域的妖佛度量狹小,十分記仇。你我這次已把他們得罪死,以他們的本領,終有一天會找到我們和天南域。”
“無妨,我已禍水東引,將他們引走。即便有朝一日他們找到我,那時的我,也已不是如今的我。”羅川道。
素羽塵抬起頭,打量著池岸邊的年輕修士:“說實話。本宮直到現在都有些不信,你竟為了本宮,去得罪強大的外域存在。以你的性情,本不該這么做。”
“再怎么說,素道友也是我的盟友。”羅川微微一笑,轉過身。
背對著素羽塵,羅川臉上笑容退散。
素羽塵也是聰明絕頂之輩,卻因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誤以為羅川是念著盟友之情。
羅川之所以出手。一來是不讓素羽塵落入四面古佛手中。以防泄露更多秘密。二來,配合南海仙葫,利用圣佛域還周太祖這份因果。三來,羅川隱隱感覺到。他和素羽塵之間。似乎也藏著一場因果。
每一次遇上素羽塵。都是近乎九死一生的局面,可每每逢兇化吉,兩人都能獲得好處。
“羅道友。”素羽塵的聲音從身后響起:“不知結束大周之事后。羅道友有何打算?”
“去白骨天牢殿參加試煉。”羅川道。
“參加試煉是假,羅道友更想做的,恐怕是擊殺小怪物吧。先祝道友馬到成功。”素羽塵:“本宮和小青得到極寒龍圣晶血,離開大周后,將會回轉天啟京閉關修行,爭取早日突破。為了大局考慮,你我的盟友關系,暫時不要泄露為好。”
“那是當然。”
“等本宮修為有成,便會來找道友,商議擊殺周之昊之事。”
“好。”
“還有……”
羅川停下腳步,回過身盯著水池中的半截身影:“還有什么,素道友都一起說完吧。”
素羽塵看了眼羅川,沒有繼續往下說,潛入池中。
葫蘆宮中,別有一方天地。
山柱逶迤起伏,云霧繚繞,偌大的玄法道宮,都被白茫茫的霧氣覆蓋,除了幾根通天矗地的山柱外,什么也看不見。
可羅川卻能感覺到,在葫蘆宮的霧氣之下,隱藏著許多例如洞府、山川、深淵的存在,暗藏玄機。
也許是他功力太低,雖然收服了葫蘆,卻無法吹散葫蘆宮中的云霧。
羅川放眼望去,只見遠處的兩根山柱上,掛著兩艘飛舟,飛舟和舟中修士被山藤緊緊纏繞,逃脫不得,正是羅川之前用葫蘆所收的青北、月魔二域修士。
“虛空中獵取資源的修士?你們的飛舟上應當有不少寶貝吧。”羅川自言自語。
話音剛落,羅川眼前一花,出現了一面水鏡。水鏡中,浮現出飛舟中的寶藏,有礦石有草藥更多的卻是虛空中的隕石獸骨。這些寶貝在天南域或許找不到合適的買家,可放在天辰部洲,這兩艘飛舟中的寶藏,卻能賣一個大價錢。
這兩艘超過天南域仙職水準、能夠飛行于虛空的大舟,包括舟上積累的資源寶貝,對于羅川,也算是一場頗為豐盛的意外收獲。
“葫蘆葫蘆,順我心意。距離天南域還有多遠?”羅川道。
他的側前方,又浮現出一面一人高的水鏡,水鏡中是渡宇葫蘆宮外的景象。
此時,渡宇葫蘆宮已返回到羅川遇上虛空水行蝎的那座深淵,深淵中有大片大片的虛空亂流。
羅川一眼望去,能看見許多飛舟、鶴駕、麒麟法車穿梭其中,卻是虛空獵修們在打撈、爭奪虛空深淵中的寶貝。
龐大的渡宇葫蘆宮從深淵上方駛過,虛空亂流仿佛劈開的水波,向兩旁分散涌出,也不知有多少飛舟、鶴駕被虛空亂流掀飛出去。
它們和渡宇葫蘆宮相比,就好蚊子和雄鷹的差別。
虛空獵修們駭然望向南海仙葫,震驚之余,紛紛猜測起法寶的主人究竟是哪方域界的至強者。
白蝙蝠不知從那飛出來,單腳獨立,停在羅川頭頂,直勾勾盯著水鏡,流下一道口水:“羅川!有好多小蝎子!”
“虛空水行蝎?”羅川道:“也罷,你去吃吧。不過,要給我留十八個。琴魔他們還差一個好坐騎。”
“羅川,你不要嗎?你不也差一頭坐騎。”白蝙蝠咽了咽口水。
“我不用。”羅川上下打量白蝙蝠,微微一笑。
小王八也不啰嗦,閃身射入水鏡,轉眼出現在虛空深淵的深處。
半柱香后,吃飽了的白蝙蝠拖著十八頭幼年虛空水行蝎飛回葫蘆宮。
羅川將十八頭虛空水行蝎養在一座山柱底下,操控南海仙葫繼續向天南域遷躍而去。
此后一路再沒遇到過虛空兇獸和虛空獵修。
又過半柱香,渡宇葫蘆宮回到了天南域外的虛空淺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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