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登上耶路撒冷城頭的撒拉森勇士,只來得及迎著的槍鋒出一聲本能的恐懼叫聲,隨即他被好幾支刺來的長矛戳穿了的尸體就被扔下城墻,而且隨著下面傳來的一陣慘叫,他的尸體直接砸中了兩個剛剛爬到一半的撒拉森戰士,隨著三個身影向下面黑壓壓的人群頭頂落去,下面的黑潮立刻如投下了幾塊石頭般向四周掀起幾圈激蕩!
一大片如從天而落的暴雨般的箭矢劃出城墻向下傾瀉,同時更多的箭矢呼嘯著撲向城頭!
幾隊站在稍遠地方的撒拉森士兵在巨大豎盾的掩護下瘋狂的向城頭拋射著黑漆漆的大片弩箭,箭尖刺破空氣的呼嘯聲,擋在城墻邊瞬間被射成刺猬的木板上的“咄咄”聲,被擊中的傷出的慘叫聲,在撒拉森士兵還只攀爬到一半時,雙方可怕的對射已經在城墻上下帶起一片血雨腥風。
在痛苦的慘叫中,被流矢擊中的傷立刻被抬下了城頭,手忙腳亂的護圣軍們驚慌的大叫著,即使是有經驗的老兵也被這一瞬間就出現的傷亡驚得失去了鎮定,他們難以想象從下面射來的箭矢簡直如漫天雨水般四下飛濺,只是這雨水卻是從低向高的鐵雨。
倫站在原本赫克托爾站的塔樓上仔細看著下面城墻上生的一切,這個時候他看到了白化病人醒目的白。接著他就看到赫克托爾忽然跳上墻垛,雙手攀住一架云梯邊沿用力一甩,全身探出城墻雙腳狠狠踢在一個剛剛露出半截身子的撒拉森士兵身上,接著他如陀螺般沿著云梯猛繞一圈,已經在箭雨縫隙中再次落在墻垛里面!
“該死的!”倫格看著晃動著白色長出一聲大笑的赫克托爾一聲低罵。
果然赫克托爾的腳下剛剛落地,一片呼嘯而來的弩箭已經直襲城頭。
“射死那個異教徒!”站在弓箭手身后的撒拉森將軍出憤怒的命令,他無法忍受自己受到這樣的侮辱,看著那一抹一晃即逝的白色亮光,他命令自己身前地所有射手向著那個人所在的位置一陣狂射。
“愚蠢。”
騎馬矗立在遠處的埃及蘇丹嘴里淡淡的吐出這個對他來說已經十分嚴厲的形容。
看著那些把弩箭瘋狂地向著一塊城頭上亂射。以至密集地箭矢瞬間在城墻上掀起一片飛迸亂濺地奇觀地弓箭手。薩拉丁濃密地雙眉不禁微微皺了起來。
他一邊輕聲向隨時候命地隨從下達命令。一邊回頭望向自己地那些將領。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忽然非常想念那個得力地手下阿迪勒。
這讓他不禁為自己是如此缺乏能值得信任地將領感到一絲淡淡無奈。
“在一個人身上浪費箭支真是愚蠢透頂!”
拉赫曼并不掩飾地譏諷更讓薩拉丁覺得自己地手下給自己丟了臉面。可是他除了只能命令隨從去提醒那個莽撞地將軍。卻沒有再做出其他地舉動。
一陣可怕地慘叫聲從前方傳來!一架上面爬滿士兵地云梯被從城頭上伸出地一根用鐵鏈鎖住地巨大地木樁撞得向旁邊傾斜過去。隨著梯子上地人紛紛慘叫著落下。沉重地云梯著吱呀怪響在城頭上帶起一片灰土狠狠砸在了下面等待地人群中。一時間城墻下一片慘叫。
“這簡直是個笑話,我們居然被這么點法蘭克人擋在了城墻外面!”拉赫曼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生的一切,他氣急敗壞地轉頭看向也微微皺起眉頭的薩拉丁,一股怨氣忽然升騰起來“蘇丹,如果當初在大馬士革你不是那么慷慨而幼稚的放過那個貢布雷,也許現在我們已經在圣巖清真寺里做祈禱了!”
聽到如此嚴厲刻薄地指責,薩拉丁身邊的將軍立刻臉色大變,他們憤怒地盯著這個放肆的埃米爾,甚至有人地手已經握緊了刀柄,只要蘇丹一聲命令,他們并不介意立刻解決掉這個總是礙手礙腳的親王。
而拉赫曼的手下也立刻做出反應,就在這殘酷的攻城大戰正在進行的時候,在撒拉森軍隊的后營里,一片肅殺霎時充斥在默然對峙的兩方之間。
“你說的未嘗沒有道理,如果你是我可能就會這么做。”即使聽到如此帶著譏諷的嘲笑,薩拉丁的聲音依然十分平淡,他深邃的眼神凝視了一下拉赫曼,然后再次回頭看向前面正浸浴在一片血火屠殺的城墻“可惜你并不是我,而如果我象你一樣,安拉也不會賜給我能走到圣地城下的恩典。”
說完這句話,薩拉丁忽然雙足用力催動戰馬沿著后陣飛快的奔跑起來,在他的身后,親衛騎兵立刻緊緊跟隨而上,他們緊張的看到蘇丹不停的穿過一隊隊的士兵向前奔跑,當他停下時,居然有幾支流矢從離他不遠出的地方呼嘯掠過。
“蘇丹!您必須離……”近衛隊長飛快的沖到薩拉丁面前,他撥動馬韁讓戰馬橫過身子,用自己高大的人馬緊緊擋在薩拉丁和城墻之間。
“在那兒!”一直死死盯著整片城墻的薩拉丁忽然指著一座高大的城門大聲疾呼,在這到處都是喊殺聲,到處都摻雜著慘叫聲的戰場上,他的聲音根本無法聽清,但是禁衛隊長卻從他手里的馬鞭指向一個方向的堅定動作上,看到了蘇丹瞬間的決然!
“那兒是大馬士革門!”薩拉丁奮力向剛剛跟上來的將領們命令著“那座城門進入是耶路撒冷的要道,只要攻破那座城門,我們就能直接占領從這里到橄欖山外的所有城墻,只要攻下這座城門,就有一半的耶路撒冷屬于我們了!”接著他忽然興奮的看著拉赫曼“我尊敬的堂弟,這是你的功勞!是你提到了大馬士革,才讓我想到了這座城門,愿安拉保佑你!”
說完,在拉赫曼臉上一陣愕然的呆滯之中,薩拉丁已經再次催動戰馬與城墻平行的狂奔起來。
他的戰馬如瘋的黑色旋風般刮過戰場,不知道貫穿了多少隊正在向城
的士兵之后,薩拉丁忽然再次帶住韁繩,他仰頭望著山勢突出于其他城墻的塔樓,就在那座塔樓上,一面醒目地紅色黑十字旗正在血腥拋濺的殺戮場上高高飄揚!
“貢布雷!”
始終穩健的薩拉丁臉上第一次露出些許憤怒,他死死盯著那面旗幟,接著他忽然嘴里出一聲沉沉的嘆息。
“那是被法蘭克人所說的大衛王塔,蘇丹。”看著薩拉丁嚴峻的眼神,一個將軍小心的提醒著。
“對,就是那個地方,”薩拉丁有些苦澀的回應著“大衛王塔,耶路撒冷城墻上能看到的最高的地方。”
“蘇丹,那就是這里了!”將軍有些興奮地看著高聳的大衛王塔大聲請求著“只要我們攻下這里,我們就占據了整段耶路撒冷城墻最高的地方!蘇丹請讓我去攻下這個地方吧!”
將軍地請求立刻得到了四周一片相應,這些剛剛被開始攻城遭受到的迎頭痛擊打得有些暈的將領在瞬間就明白了蘇丹的意圖。
在蘇丹地啟示下,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大馬士革門與大衛王塔這兩處地方巨大的價值!他們甚至已經想象一旦這兩處耶路撒冷城墻上至關重要的地點被攻破后,這座城市所面臨的只有投降的可悲命運!
“可惜,我們的一位朋友已經在那里了。”薩拉丁再次抬頭看向那面旗幟,雖然沒有看到他心目中那個令他不止一次地感到驚訝的敵人,可是他卻覺得那個人應該就在這座對雙方來說都無比重要的大衛王塔上。
“我的將軍,正如你說的大衛王塔對我們無比重要,去把這座塔樓拿下!”
薩拉丁終于出一聲命令,可就在他準備再次開口時,幾聲古怪地呼嘯忽然從城里滾滾而來!
根本來不及出聲的禁衛隊長最后的一個動作就是用足全力狠狠一鞭抽在薩拉丁坐騎地身上!
隨著戰馬出的痛苦嘶鳴,薩拉丁地坐騎瘋般向前竄!騎在它身上的埃及蘇丹地身子被這猛然竄出老遠的力量帶得一下仰躺在馬股上。
就在這時,仰看后面的薩拉丁看到兩個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火球轟鳴著猛砸在他的坐騎原來站立的地方。
伴著足可以把他從馬上掀下去的巨大震動,濃煙烈焰霎時淹沒了那塊土地!當薩拉丁奮力直起身子驚恐萬分的轉過身去的時候,他才現他近衛隊長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那兩個炸裂開來的火球之中,地上唯一剩下的只有一顆已經面目全非的血腥馬頭!
“安拉……”扭曲的呻吟從埃及蘇丹嘴里流淌出來,他沒想到自己在這個地方居然遭受到和當初被刺殺一樣的可怕危險!
“真是可惜……”
一聲惋惜的嘆氣從站在塔樓上的倫格嘴里傳來,他看著遠處那群被兩枚碎石火油彈砸得四散亂跑的撒拉森貴族,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這大概是我離奪取薩拉丁生命最接近的一次了。”倫格在心底輕聲嘀咕著,在那兩枚火油彈被彈射出去的剎那,他有種想要阻止這一切的沖動,而看著四散奔逃的撒拉森貴族迅速向幾騎騎士靠去,并隨著他們向遠處飛快奔離,倫格居然莫名其妙的感到一絲淡淡的放松。
“埃及蘇丹的命,還真是長呀。”倫格不禁苦笑一聲,他知道自己在剛才錯過了一個徹底改變未來的機會,原本可以變得輕松的一切又將會充滿艱難,而自從開戰以來最大的危機,就在自己面前。
看著整隨著薩拉丁的離去忽然如潮水般向后退去的撒拉森大軍,倫格知道擔心的時刻即將到來。
隨著撒拉森大軍退下,一片歡呼聲立時從城頭上響起!
所有護圣軍士兵都出瘋狂般的高呼,他們揮舞著手里的武器,向正退下去的撒拉森人用各種語言出輕蔑的大聲挑釁,一時間原本異常慘烈的城頭一片沸騰。
“大人,撒,撒拉森人,退下去了!”巴布羅興奮的奔到倫格面前,他沾染上灰塵滿是油污的臉上完全被汗水浸透,看上去就如同一個剛剛從沼澤里跳上岸的青蛙。
“不,巴布羅,一切才剛剛開始。”倫格向這小木匠微微笑了笑,他回頭望著城外已經逐漸退到很遠地方的撒拉森人,眼中露出了凝重的神態“巴布羅,你做的那些小東西,可能很快就要有用了。”
巴布羅有些惑的隨著倫格的眼神看向外面逐漸寧靜下來的戰場,在高聳的城墻下,還在燃燒的火焰冒著騰騰濃煙,一具具燒焦的尸體在夏日的炙熱的空氣中散出中人欲嘔的臭味,橫七豎八躺臥在城下的撒拉森人的尸體鋪滿城外。空氣中的血腥貫鼻而來。
“大人,”赫克托爾喘息的聲音從塔樓下傳來,倫格看到已經脫去外袍穿著件無袖短甲的白化病人,正揮舞著異常雪白的兩臂臉色輕松的看著自己“能向您稟報一下嗎?”
“生了什么事?”倫格看著登上塔樓的赫克托爾低聲問著,他知道掌旗官不會在這個時候無緣無故的隨便找到自己。
“大人,我們損失了不到二百人,”赫克托爾看著遠處城頭上被抬下城頭的一具具遍身血污的尸體和正在呻吟的士兵沉聲說“這樣不行大人,我們根本沒有那么多人和撒拉森人消耗,護圣軍會象滲進沙子的水一樣徹底耗光的,到那時候您只能使用您自己的軍隊,可那樣即使圣地守住了,一旦考雷托爾軍隊損失殆盡那對您意味著什么呢?”
聽著赫克托爾擔憂的話,倫格臉上一片難看,可是望著城外正開始整隊的撒拉森人,他只是沉默的搖搖頭:
“赫克托爾,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看看那些撒拉森人,也許我們很快就要面對開戰以來的可怕考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