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狂野西部!_文豪1879:獨行法蘭西__筆尖中文 小鎮教堂頂上的時鐘,指針在令人窒息的緊張中一點點轉動。
小鎮主街上,每一張臉都繃得緊緊的,每一個握著槍的手心里全是汗。
沒人敢大聲喘氣,只有風卷著塵土打過空蕩蕩的街道。
鎮長格林伍德躲在一輛貨運馬車后面,死死盯著鐵匠鋪的方向;
他身邊的巴克·拉文治安官,手指就扣在柯爾特的扳機上,眼神像刀子。
鐵匠鋪那邊,老喬和他的人依托著厚重的磚墻和堆放的鐵料,同樣嚴陣以待。
酒館里傳來的幾句粗野叫罵,給這快要燃燒起來的空氣又添了一把干柴。
平克頓偵探和聯邦法警被擠在中間,進退兩難,他們人太少,現在成了兩邊都懷疑的目標。
帶隊的平克頓頭目額頭冒汗,他知道今天這事沒法善了。
就在這時——
“砰!”
一聲槍響毫無預兆地炸開!不知道是誰的槍走了火…
也許是太緊張,手指不小心扣了下去;也許是一顆被太陽烤得太久的子彈自作主張。
但無論如何,這一聲槍響,都像一根火柴被丟進了火藥桶。
“開火!”
“干掉他們!”
壓抑已久的恐懼和敵意瞬間爆發!
喊叫聲、咒罵聲、拉栓聲、子彈上膛聲響成一片!
緊接著,爆豆般的槍聲就淹沒了整個風息鎮!
“噼里啪啦——砰——!”
子彈橫飛!窗戶玻璃嘩啦啦碎掉,木屑四處飛濺。
打空的彈殼叮叮當當掉在地上。
場面徹底亂了套!
鎮長這邊的人、鐵匠那邊的人,幾乎同時朝著對方的方向傾瀉子彈。
印第安戰士們也迅速尋找掩體,手中的步槍噴出火光,加入了戰團。
平克頓偵探和聯邦法警一下子遭了殃,他們處在雙方火力的交叉點上!
“見鬼!我們被夾在中間了!”
一個聯邦法警剛喊出聲,一顆子彈就擦著他的帽檐飛過,打飛了他的帽子。
“后退!找掩護!”
平克頓頭目大吼。
子彈嗖嗖地從他們身邊掠過,打在身后的墻壁和地面上,激起一片片煙塵。
他們人數太少,火力完全被壓制。
一個年輕偵探肩膀中彈,悶哼一聲倒了下去;旁邊的人趕緊把他拖到一輛馬車后面。
鎮長這邊有人喊道:“他們是一伙的!平克頓是老喬請來的!”
鐵匠那邊也有人紅著眼睛回罵:“法警是格林伍德的走狗!”
平克頓和法警這下真是百口莫辯。
他們想解釋,但震耳欲聾的槍聲和不斷倒下的同伴讓他們明白,留在這里就是等死。
平克頓頭目當機立斷:“撤!撤到酒館后面去!”
剩下的人一邊胡亂朝兩邊開槍還擊,一邊拖著傷員,狼狽不堪地退向酒館側面的馬廄。
子彈追著他們的腳步,打得他們抬不起頭。
平克頓偵探和聯邦法警好不容易才連滾帶爬地躲進相對堅固的馬廄,關上門,清點人數。
他們中好幾個都掛了彩,雖然沒有死人,但暫時也無法再加入外面的戰局了。
平克頓和法警這一退,街上的另外兩派就更放開了手腳。
他們本來就恨不得對方立刻去死,現在沒了中間礙事的人,更是殺紅了眼。
老喬這邊的人喊著口號:“為了風息鎮!”
鎮長那邊的人則用子彈回應:“保衛我們的家!”
槍聲變得前所未有的密集和瘋狂。
“啊!”一個試圖從鐵匠鋪沖出來的年輕人胸口中彈,慘叫一聲,晃了晃,栽倒在地,不再動彈。
幾乎同時,鎮長這邊一個依托著門廊射擊的老獵戶,也被不知從哪里飛來的子彈打中了脖子。
瞬間鮮血噴涌而出,他捂著傷口倒下,身體抽搐著。
傷亡開始出現,而且速度很快。
剛才還只是對峙和零星射擊,現在變成了你死我活的陣地戰。
不時就有人倒下,慘叫聲此起彼伏。
子彈在空中呼嘯,打在木板墻上,留下一個個透光的窟窿。
酒館二樓的房間里,萊昂納爾和黑爵士緊緊貼著內側的墻壁蹲著。
“嗖——噗!”
一顆子彈穿透他們房間的木板墻,打在對面的衣柜上,木屑紛飛。
緊接著又是好幾聲“噗噗”的悶響,墻上瞬間多了好幾個透亮的彈孔。
陽光從孔洞里射進來,在布滿灰塵的空氣中形成幾道清晰的光柱。
黑爵士罵了一句:“媽的!”
他把身子壓得更低,手里的獵槍握得緊緊的。
但此刻他的獵槍毫無用處,外面是幾十條發了瘋的槍。
萊昂納爾老老實實離開臨街的窗戶和墻壁遠遠的,但有些子彈是從地板斜射進來的。
“砰——”又一顆子彈穿透墻壁,打碎了桌上的一個陶罐,里面的水灑了一地。
萊昂納爾喊道:“我們不能待在這里!這木板擋不住子彈!”
黑爵士吼道:“我知道!但現在出去死得更快!”
萊昂納爾向他伸出手:“把你的手槍給我!”
黑爵士猶豫了一下,想到剛剛萊昂納爾和他說的,最終咬了咬牙,把腰上的柯爾特左輪解了下來,丟給萊昂納爾。
樓下的槍聲、喊殺聲、慘叫聲依舊不斷傳來,兩人像被困在了一個隨時可能被撕碎的木頭盒子里。
萊昂納爾拾起手槍,插到自己腰間,背靠著冰冷的墻壁,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美國西部的殘酷。
黑爵士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怎么樣,大作家?這可比你那些故事刺激多了吧?”
槍聲漸漸稀疏下來,雙方都打累了,也打怕了,畢竟誰的命都只有一條。
鎮長格林伍德這邊,死了兩個,傷了五個。
鐵匠老喬那邊更慘,死了三個,傷了七個,包括他自己,胳膊也被流彈擦掉一塊皮,鮮血浸透了袖子。
酒館里那伙外來槍手,傷亡情況不明,剩下的也縮在酒館里不敢再冒頭。
街上彌漫著硝煙和血腥味,受傷的人在地上呻吟,沒人敢去救。
雙方各自躲在掩體后面,喘著粗氣,互相瞪著。
他們的仇恨還在,但一種更深的疑慮開始冒頭。
老喬按著流血的胳膊,沖鎮長那邊喊:“格林伍德!你他媽真叫了平克頓和法警來搞我?”
鎮長格林伍德立刻罵回來:“放你娘的狗屁!那些條子明明是你這混蛋找來想抓老子的!”
“老子根本不認識他們!”
“老子也不認識!”
兩邊同時沉默了一下。
不認識?
如果平克頓和法警不是對方叫來的,那他們是來干嘛的?總不會是路過看風景吧?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雙方頭目的腦海里——
他們剛才,好像…好像都把子彈往那些穿制服的人身上招呼了。
打傷平克頓偵探,襲擊聯邦法警…
這他媽是聯邦重罪!是要上絞架的!最輕的也要把牢底坐穿!
而且平克頓那幫家伙,出了名的睚眥必報,今天傷了他們的人,明天他們就能調集幾百個偵探把這小鎮平了!
剛才還喊打喊殺的兩撥人,此刻心里都開始發涼,街上的尸體和傷員還在眼前,但更大的恐懼已經攥住了他們。
風息鎮突然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只有傷者的呻吟和風聲在提醒這里發生過什么 酒館二樓,萊昂納爾透過彈孔觀察著下面的情況。
他看到雙方停止了射擊,聽到他們在喊話,也看到了他們臉上的憤怒變為茫然,又從茫然轉向恐懼。
萊昂納爾低聲說:“不好,他們要聯手了。”
黑爵士正檢查他的獵槍,聞言一愣:“聯手?他們剛還恨不得崩了對方。”
萊昂納爾語速很快地解釋:“剛才是剛才,現在他們都發現自己闖了大禍。
打傷聯邦法警和平克頓,這罪名誰也跑不了,都有把柄,就等于都沒把柄——
那他們現在最怕的是什么?”
黑爵士不傻,立刻反應過來:“怕我們這些活口出去亂說?”
萊昂納爾點點頭,臉色凝重。
一旦下面那兩伙人反應過來,為了自保,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聯手把所有的“外人”——包括他倆,還有馬廄里那些受傷的偵探和法警——全部滅口。
只有這樣,才能統一口徑,把今天的事掩蓋成一場“幫派火并”或者“印第安人襲擊”。
萊昂納爾對黑爵士說:“想活命就聽我的,絕對不能讓他們反應過來,必須搶在他們前面。”
黑爵士看著萊昂納爾:“你說怎么辦?”
此刻這個被他劫持的文人,身上有種讓他不得不信服的氣勢。
萊昂納爾不再廢話,他沖到床邊,一把扯下那條灰撲撲的床單。
又拿讓黑爵士掏出用來寫詩的墨水,倒進喝剩的水杯里,晃了晃。
他找不到筆,直接用手蘸著稀釋的墨水,在床單上潦草地寫下兩個巨大的單詞:
他把床單卷了卷,走到那扇已經被子彈打爛的窗戶前,小心地將床單掛了出去。
床單像一面奇怪的旗幟,在微風中展開,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跡格外醒目。
下面的人立刻注意到了這突然出現的白旗。
“看!酒館樓上!”
“那寫的什么?”
“停下…誤會?”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萊昂納爾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走到窗邊,讓自己暴露在雙方的視線下。
他舉起雙手,表示沒有武器,然后朝著下面喊道:“風息鎮的朋友們!請聽我說!
感謝格林伍德鎮長和老喬先生對我的保護!這一切都是個誤會!天大的誤會!”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小鎮上空回蕩,顯得格外清晰。
“保護?”
“誤會?”
這兩個詞像有魔力,一下子鉆進了鎮長和老喬的耳朵里,一下子就把剛剛升起的可怕念頭沖散了。
請: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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