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德彪西進大觀園_文豪1879:獨行法蘭西_穿越小說_螞蟻文學第175章德彪西進大觀園 第175章德彪西進大觀園←→:
圣日耳曼大道117號是一棟典型的新奧斯曼樓,落成不過五年光景,輪廓清晰、色澤鮮亮。
與周圍那些經歷了二十多年風雨的老奧斯曼樓相比,顯得格外挺拔而新穎。
阿希爾克洛德·德彪西站在樓前,略微有些局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和的領結。
他手里緊緊抓著一個用來記錄樂譜的硬皮本子,抬頭望了望這棟氣派的大樓。
與他那于店鋪二樓的家,或者同學們租住的那些擁擠、嘈雜的閣樓相比,這里仿佛是另一個世界。
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金錢和秩序的味道。
他深吸了一口氣,向門衛說明來意,然后走進門廳,看到了比外表更為光鮮亮麗的內部。
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高聳的天花板,锃亮的黃銅煤氣燈,一切都美輪美奐。
一位穿著制服、表情一絲不茍的管理員坐在一張胡桃木桌子后:“您好,先生,請問您找誰?”
語氣禮貌但帶著審視,讓德彪西更局促了。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自若:“您好,我是來找萊昂納爾·索雷爾先生的。
我叫阿希爾克洛德·德彪西,和他約好了。”
門房翻看了一下桌上的登記簿,點了點頭:“是的,德彪西先生。索雷爾先生交代過。
他的公寓在二樓,左手邊的那一間。請直接上去吧。”
德彪西微微頷首:“謝謝。”接著踏上寬闊的樓梯,來到二樓。
令他詫異的是,這里就連樓梯和樓道都鋪著柔軟、厚實的地毯,踩上去松軟如雪。
樓道里異常安靜,厚實的墻壁、橡木門和緊閉的窗戶,隔絕了街道的嘈雜,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這棟公寓在巴黎只能說是“高級”;但對德彪西而言,已是難以想象的奢華。
巴黎音樂學院提供的宿舍條件像豬窩,更別提那些連轉身都困難的閣樓了。
二樓只有兩扇門,分別位于樓梯口的左右兩側。
德彪西按照指示走向左邊的那一扇深色橡木門,門上有一個黃銅門牌,刻著優雅的花體數字。
他找到門鈴拉繩,輕輕拉了一下。
沒過多久,萊昂納爾打開了大門:“下午好,阿希爾,你很準時。歡迎!”
打過招呼以后,德彪西邁懷著忐忑步入公寓,又看得他眼花繚亂。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的門廳,然后連接著一個極其開闊的客廳。
高大的窗戶掛著的絲絨窗簾被高高束起,讓午后明媚的陽光充分地灑進來,照亮了整個空間。
墻壁粉刷得雪白,裝飾著幾幅風景畫和人物素描。
地板是拋光過的深色實木,上面鋪著幾張圖案精美的土耳其風格地毯。
而最讓德彪西眼睛一亮的,是客廳另一側,靠近內窗的位置,擺放著一臺外觀保養得相當不錯的鋼琴!
德彪西一眼就看出那是一臺「愛拉爾」鋼琴,音色溫暖、柔美,特別適合浪漫主義作品,是肖邦的最愛。
深色的木制琴身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琴蓋打開著,露出黑白分明的琴鍵,仿佛正等待著樂手的撫弄。
德彪西忍不住贊嘆:“這…這里真是太棒了,索雷爾先生!”
萊昂納爾笑著指了指那臺鋼琴:“有了它,我們工作起來就方便多了。來吧,別站著,隨便坐。”
剛坐下,德彪西就看到一個大約十歲左右、系著白色小圍裙的小女孩從廚房探出個小腦袋,好奇地看著他。
德彪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萊昂納爾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其實我也不太適應…我搬進來也才三天。
昨天晚上起床喝水的時候,腳還踢到了柜腳,現在都有點疼。”
一句話,就緩解了德彪西的緊張情緒。
萊昂納爾其實早就有搬離拉菲特街64號的想法,但總嫌搬家折騰,所以就沒搬。
那里本來就是格林海特事件發生以后,倉促之間找的住所,各項設施都有些老舊,取水都只能去樓道的公共水池。
這次教會找上門讓萊昂納爾下定了決心——
雖然不確定拉菲特街64號的管理員對教會說了什么,但撬開他的嘴肯定沒那么難。
繼續住下去,不知道還會發生什么,所以萊昂納爾前些日子就委托中介替他找新公寓,并在開學前搬了進來。
這時,佩蒂端著一個托盤回來了,上面放著兩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還有一小碟方糖。
萊昂納爾溫和地說:“謝謝,佩蒂。”
德彪西也連忙道謝:“謝謝您,小姐。”
佩蒂優雅地微微欠身,小聲說了句:“不客氣。”才轉身離開。
萊昂納爾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進入正題:“好了,阿希爾,讓我們開始工作吧。
我已經寫好了劇本的開頭部分。”
他起身走到書桌旁,拿起一迭寫得密密麻麻的稿紙,回來遞給德彪西。
德彪西接過稿紙,首頁頂端寫著劇名:《合唱團》,下面是人物表和場景說明。
緊接著就是劇本內容:
拉齊神父:克萊蒙·馬修先生?我是拉齊神父,這里的負責人。感謝你響應我們的召喚。這里的情況,或許與你想象的不同。我們收容的,并非普通的孩子。他們是迷途的羔羊,被家庭拋棄,被社會遺忘,身上沾染著與生俱來的或后天習得的頑劣。在這里,秩序、紀律、懲罰,是洗滌靈魂、引導他們走向光明的唯一途徑。你明白嗎?
馬修:我明白,神父。我會盡力…
拉齊神父:不是盡力,是必須嚴格遵守。這里的每一項規定,都是為了他們好處。任何軟弱和縱容,都是對魔鬼的讓步,是對他們靈魂的進一步傷害。你的前任,試圖感化他們,結果…我希望你不會重蹈覆轍。”
馬修:我會謹記您的教誨,神父。
拉齊神父:很好。現在,我帶你去見見你的‘羔羊’們。記住你剛才說的話。
德彪西讀完了這開場的部分,內心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萊昂納爾將拉齊神父的虛偽冷酷刻畫得入木三分,他的臺詞直接勾起了每個法國孩子內心最深的恐懼。
長期以來,法國的小學教育是由教會所把持的,因此這些嚴厲、冠冕堂皇的說辭,早就是幾代法國人的噩夢。
萊昂納爾在寫這段的時候,腦子里浮現的是蒙鐵爾那位佩爾蒂埃神父的樣子。
佩爾蒂埃神父是圣若瑟名義上的“校長”,只是他從來不上課。
他最喜歡的就是打斷課堂、突擊檢查,然后站在站臺上喝斥由于老師的放縱,所以學生們都墮落了。
常常把雷諾老師嚇得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這種情感沖擊,被萊昂納爾很好地保留在了劇本當中。
這也是萊昂納爾敢在教會的眼皮子底下寫《合唱團》劇本的原因——
最大的“反派”拉齊院長,在這出戲劇當中根本不需要表現得多么邪惡。
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教會眼里的“模范”,但在普通法國人眼里,就是不折不扣的“魔鬼”。
他拍了拍有些失神的德彪西,指了指劇本的另外一部分:“這里,就是需要你作曲的地方。”
德彪西連忙收斂情緒,認真往下看去,臉上逐漸浮現出笑容…: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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