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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萬歷四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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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士山乃至東京發生的事情動靜太大。

  日本人想要隱瞞也不可能做到,當夜東京幾萬居民都看到了炮火轟天,宛如末日的景象。

  外界不知道陳湛用了什么手段。

  軍部也一定會嚴格封鎖。

  但現實情況就擺在那,軍部和皇居的廢墟,及昨夜的動靜怎么隱瞞?

  甚至整個天煌居所,赤坂離宮都被火焰吞噬。

  東京赤坂離宮的廢墟上,日軍挖了七天七夜,只從焦黑的斷壁殘垣中找出兩把卷刃的刀,正是陳湛的唐橫刀與繡春刀。

  刀身被炮火熏得漆黑,刀刃上還沾著干涸的血跡,卻唯獨不見陳湛的尸骨。

  這兩把刀,又回到日本人手中。

  “八嘎!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繼續挖!”軍部部長站在廢墟前,頭發凌亂,雙目赤紅。

  可任憑日軍翻遍了每一塊碎石,甚至抽干了附近的池塘,都沒能找到半點屬于陳湛的殘骸。

  最終只能認定陳湛灰飛煙滅了。

  這場失敗的圍剿,成了日本軍國主義的奇恥大辱。

  武林盡滅,神宮被毀,軍部核心人物死傷慘重,連天煌都被迫轉移居所。

  民間的恐慌越發蔓延,流言像野草般瘋長,夜里沒人敢獨自出門,軍部的征兵告示前更是門可羅雀。

  一個能單槍匹馬攪亂東京的人,讓無數原本被戰爭宣傳洗腦的民眾,開始畏懼華夏的力量。

  此事,日本軍國主義信心打擊是致命的。

  日軍只能吞下這口惡氣,一邊嚴密封鎖陳湛可能生還的消息,一邊加急訓練新的忍者與武士,試圖填補武林覆滅后的空白。

  可失去了山本齋等頂尖高手的傳承,日本武道界早已元氣大傷,再難恢復往日的聲勢。

  那兩把刀被供奉在軍部的祠堂里,成了日軍“恥辱象征”。

  日本人很喜歡供奉這種東西,戰爭失敗會供奉戰犯,兵刃,乃至各種奇怪的怪獸圖騰。

  一個月后,31年8月。

  陳湛在東京的事跡終于跨越東海,傳回華夏。

  津門的茶館里,說書人拍著醒木,唾沫橫飛地講述“陳湛單刀闖東京,血洗武林毀神宮”的故事,臺下聽眾聽得熱血沸騰,掌聲雷動。

  “好!殺得好!讓小鬼子也嘗嘗咱們華夏國術的厲害!”

  一個壯漢拍著桌子大喊,滿座附和。

  可也有人眉頭緊鎖,低聲議論:“陳先生是厲害,可這么做太不值了吧?玉石俱焚,自己也沒能回來”

  “是啊,咱們華夏現在兵強馬壯,東北軍、中央軍還有各地方軍閥,手里有槍有炮,未必打不過小鬼子,何必要陳先生孤身犯險,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另一個戴眼鏡的讀書人嘆道,語氣里滿是惋惜。

  消息傳到軍營,士兵們更是群情激憤。

  傷心者有之,敬佩者有之,不解者亦有之。

  甚至有人怪陳湛挑起戰爭。

  如此行徑,日本人必然要報復。

  香江。

  身處鬧市,外面‘叮叮當當’的聲音,在釘釘子,裝修木樓。

  中華盟繼續在香江開館、授徒。

  阮芷和李清粟站在門外,神色凝重。

  她們一路風塵仆仆趕來,本以為會看到一個傷心欲絕的葉凝真,可推開門,卻見院內一片寧靜。

  葉凝真身著素衣,正在院中練拳。

  她的招式舒展,正是陳湛留下的太極與形意融合的功法,氣血在她周身緩緩流轉,雖不如陳湛那般磅礴,卻也沉穩扎實。

  一旁的石桌上,小狐貍三體式蹲著,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葉凝真的動作,時不時模仿著。

  小狐貍雖然才十二歲,卻已經非常懂事,陳湛的事已經傳到香江,整個港島的武館都在流傳,他自然也知道。

  但葉凝真的話,他不敢不聽,心中難受也堅持練功。

  而且陳湛走之前便交代過,日后不管發生什么,不能荒廢練功,功高大過一切,不然什么都做不成。

  “大姐.”

  阮芷輕聲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嗯,你們來了,以后不要出去了,內陸不太平,日本人不會善罷甘休。”葉凝真淡淡說道,轉身揮出一掌,掌風呼嘯。

  李清粟也跟著進來,看到場中情況,心頭有些疑惑。

  三姐妹無比熟悉,倆人看得出來,葉凝真并非裝作平靜,而是真的波瀾不驚。

  但也實在無法理解,葉凝真怎么能如此平靜?

  那個與她生死與共、情深義重的人,如今尸骨無存,她竟能安然練拳,教導徒弟.

  葉凝真收拳站定,轉過身來,臉上沒有半分悲戚,反而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先進屋坐。”

  阮芷忍不住道:“可是.姐.”

  葉凝真已經快入屋內,身形頓住,轉頭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不用說,不必說,按照他交代的,做好自己的事。”

  阮芷和李清粟對視一眼,不知道說什么好。

  到了夜里。

  葉凝真拿出陳湛留下的書,仔細研讀。

  幾年時間,她是最了解陳湛的人,沒有之一。

  她知道陳湛不是瘋子,亦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之人,陳湛看起來莽撞,但從來都是有一定計劃的行事,即便在奉天遇到突發事件,他也在心里想好后續計劃,才會出手。

  所以從聽到消息開始,葉凝真便覺得不對勁。

  她主持一切消息傳送,知曉奉天雖然危難,但整個國家絕不至于到生死存亡的時候。

  陳湛不至于做這種自殺式的襲擊,他必然有底牌留存。

  葉凝真認真看書,翻到最后,看著最后。

  這本《武功精要》上面寫著葉凝真親啟,但內容都是武功關隘之處的講解,也確實非常適用于她。

  但最后一頁中卻與武功無關。

  而是一首詩。

  續侄溥賞酴醾勸酒二首。

  花有重開日,人有重逢時。

  相逢拌酩酊,何必備芳鮮。

  葉凝真敏銳察覺,這詩好像不對吧。

  她盯著那句,“花有重開日,人有重逢時”愣愣出神。

  1619年。

  萬歷四十七年。

  萬歷末年,大明朝政腐敗,萬歷帝朱翊鈞幾十年不上朝,黨爭鬧得雞飛狗跳,遼東的軍備更是廢得不成樣子。

  可這時,女真部落里出了個狠角色,努爾哈赤!

  統一女真各部,1616年建后金,1618年以“七大恨”誓師,一把火燒了明朝的撫順城。

  朝廷急調十一萬大軍,卻號稱四十七萬,讓遼東經略楊鎬掛帥,分四路合圍后金都城赫圖阿拉,想一口吞了努爾哈赤。

  四路大軍山高路遠,信息不通,硬是把好好的兵力拆得七零八落。

  努爾哈赤拋出一句千古名句:“憑爾幾路來,我只一路去!”

  帶著六萬后金鐵騎,先撲向最冒進的西路杜松軍。

  薩爾滸山下一場惡戰,明軍大營被掀,杜松戰死,西路軍全軍覆沒!緊接著轉頭打北路馬林,馬林軍嚇得陣腳大亂,被殺得尸橫遍野。

  再回頭迎擊東路劉綎,后金兵扮成明軍誘敵,在阿布達里岡設伏,劉綎力戰而亡,東路軍也沒了。

  最后南路李如柏,聽說三路都敗了,嚇得連夜逃竄,路上自相踐踏,死傷數千。

  前后才五天功夫,明朝十一萬大軍折了四萬五千,糧草武器丟了個精光!

  這一戰,明朝徹底丟了遼東的主動權,從進攻變成龜縮防守。

  史稱:薩爾滸之戰!

  薩爾滸之戰戰敗后,明朝京城陷入內外交困、人心惶惶的危局。

  各方勢力均被卷入連鎖反應,統治秩序搖搖欲墜。

  京城的夜,近日沒了往日的繁華,只有巡夜的緹騎馬蹄聲踏碎寂靜,燈籠在青石板上晃出斑駁人影。

  三日前,戶部侍郎周顯在家中遇害,府門完好無損,內堂卻血流成河,周顯被人一劍穿心,胸口還釘著三枚黑色石子。

  緊接著,掌管漕運的御史王彥、遼東軍需督辦李嵩接連暴斃。

  死法如出一轍,皆是一劍封喉,亦是三枚黑色石子,散落在身旁。

  一時間,京城高官人人自危。

  這些死者,要么是東林黨倚重的干將,要么是齊楚浙黨安插在要害部門的棋子,明眼人都看得出,這不是簡單的江湖仇殺。

  殺朝廷要員,是要誅九族的。

  不過“黑石”不管這些。

  只管,殺人。

  是江湖武林中最負盛名的殺手組織,無人不敢殺,但你要出得起價錢。

  但更讓朝廷坐不住的是,市面上悄然流傳起一種絹本畫作。

  畫中不見山河壯麗,只繪殘陽如血,城郭傾頹,一群衣衫襤褸的流民望著天邊的烏云,烏云下隱約有女真騎兵的剪影。

  畫角題著四句詩:“朱墻覆雪燕辭巢,遼水嗚咽骨未消。萬里江山終有主,不屬朱家屬爾曹。”

  反詩!

  甚至絲毫不帶掩飾,“萬里江山終有主,不屬朱家屬爾曹。”

  如果說殺幾個朝堂大臣,是挑釁。

  這種詩詞畫作流傳出去,便是直接打臉,打的就是朱家的臉,是皇帝的臉,更是整個朝堂的臉。

  大明的黨爭嚴重,任何一黨,最多想要爭權奪利,從不敢想‘取代皇權’!

  消息傳入紫禁城時,萬歷帝正臥病在床,咳得撕心裂肺。

  枯瘦的手指攥著那幅畫,指甲幾乎嵌進絹布,渾濁的眼中滿是震怒與無力。

  “查!給朕徹查!”老皇帝的聲音嘶啞如破鑼,

  “南北鎮撫司、錦衣衛,掘地三尺也要把畫者、傳畫者、黑石賊子全揪出來!”

  旨意一下,京城瞬間成了錦衣衛的天下。

  南北鎮撫司的錦衣衛緹騎傾巢而出,繡春刀出鞘時寒光凜冽,腰間的鎖鏈碰撞有聲,街頭巷尾隨處可見身著飛魚服的身影。

  錦衣衛抓人,只需要懷疑,不需證據。

  鎮撫司大堂內,刑具森然,烙鐵通紅,被抓來的嫌疑人哭嚎聲此起彼伏。

  “凌百戶,查到了!”一名小旗官匆匆進來,遞上一份密報。

  凌云凱拿過密報一掃,沉默半晌,

  “啪”

  拍在案上,“走,妙峰山,報國寺。”

  妙峰山位于京城西郊,屬太行山脈余脈,以“古剎、奇松、怪石、異卉”聞名。

  半月前。

  京城西郊還發生一件怪事,深夜有異星墜落,降于妙峰山。

  引起輕微地動,有些百姓注意到,報給朝廷。

  欽天監負責天象觀測、歷法制定、節氣推算,還負責解讀天象與國家吉兇的關聯。

  本身天降隕石屬大事。

  但由于引起的動靜太小,沒什么天生異象,‘地動’都沒引起,又地處西郊,距離皇城太遠。

  欽天監的人第二天來調查一番,沒發現什么異象,便不了了之。

  如今京城籠罩在戰敗的陰霾當中,欽天監甚至沒找到墜落的‘隕石’,便草草結案。

  周妙云長居妙峰山中竹林,前日夜里山間震動,她自然感受得到,不過她沒在意,不想惹上麻煩,異象有欽天監的人處理。

  多日前她下山采買起居用品。

  返回家中,竹籬半掩,青石板上還沾著山霧凝結的露水,周妙云挎著藥簍推門而入,指尖剛觸到竹門的銅環,便頓住了腳步。

  屋內彌漫著一股焦糊味,混著淡淡的血腥氣,與往日里墨香、竹香交織的清雅截然不同。

  她眉頭微蹙,抬手將腰間的短匕拔了半截,柄上刻著“守拙”二字,雖非利器,卻能壯膽。

  竹屋不大,一明兩暗,外間擺著畫案、書架,床上此刻卻被一團黑影占了大半。

  那東西蜷縮在墻角,渾身焦黑如炭,像是從火里撈出來的,身上還嵌著不少零碎的金屬片,有的露著尖銳的邊緣,有的則深深陷進碳化的皮肉里,看著觸目驚心。

  周妙云倒吸一口涼氣,往后退了半步,心頭突突直跳。

  這東西瞧著像人,卻又比常人粗壯些,四肢扭曲著,身上的衣物早已燒得不成樣子,只剩幾片焦黑的碎布掛在身上。

  更詭異的是,它周身竟泛著一層恐怖的熱氣。

  現在季節可是深秋,山中更涼,但竹屋內卻彌漫著熱氣,溫度上升十幾度不止。

  ‘是…是山精?還是野獸?’

  她喃喃自語,握緊了短匕。

  妙峰山雖清雅,卻也常有野獸出沒,可這般焦黑怪異的模樣,她從未見過。

  想起前日有異星墜落,難不成這東西是…天降的妖物?

  周妙云定了定神,想起父親教過的醫術,醫者仁心,縱然是妖物,若還有生機,也該查探一番。

  于是她撿起墻角一根枯竹枝,小心翼翼地伸過去,輕輕戳了戳那黑影的肩膀。

  “咚”的一聲。

  竹枝撞上了硬邦邦的東西,像是戳在了鐵板上,震得她指尖發麻。

  那黑影卻沒動,連一絲掙扎都沒有。

  周妙云又壯著膽子,轉過幾步,繞到身前,她頓時驚得后退三步,短匕“哐當”掉在地上。

  那竟是一張人臉!

  只是這張臉早已面目全非,半邊臉頰碳化發黑,另半邊卻能隱約看出輪廓,眉骨高挺,鼻梁筆直,嘴唇干裂起皮,卻透著一股難言的英氣。

  只是此刻雙目緊閉,眼皮上還沾著黑色的灰燼,毫無生氣。

  ‘居然是人.’

  周妙云捂住嘴,心臟狂跳。

  這般傷勢,渾身焦黑,嵌滿金屬碎片,換做常人早已死透。

  可她再仔細看去,卻見那焦黑的胸膛,竟極其緩慢地起伏一下。

然后這一下之后,便停止了  等了很久,沒有再次出現起伏。

  ‘不是吧?剛來就死了???’

  周妙云心臟狂跳,心道:“這么巧?我剛回來這就死了嗎???”

  不過沒讓她失望,過了半刻鐘,再次胸膛起伏一下,速度很慢,但確實有動靜.

  半刻鐘一次,慢得像要停滯,卻實實在在有呼吸!

  周妙云揉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她有些醫術在身,但怎么也想不到有人能一刻鐘呼吸一次.

  結果再過一刻鐘。

  那人又胸膛起伏,呼吸了。

  這下確認,沒看錯,還活著!

  她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情況。

  尋常人呼吸頻率不可能如此慢,若是重傷昏迷,身體受損,反倒會呼吸更急促。

  她蹲下身,顫抖著伸出手,剛要觸碰到他的頸動脈。

  “嘶!”

  被燙的彈開,指尖傳來一陣刺痛,雙指立刻起一串水泡。

  周妙云心驚不已,剛剛簡直是摸在燒著的炭火上了。

  她雖不習武,卻也聽過江湖傳聞,只有頂尖的武林高手有內功護體,但也不可能如此.

  她再次湊近,仔細查看那些金屬碎片。

  碎片泛著冷光,材質堅硬,絕非明朝的鐵器、銅器,邊緣光滑規整,倒像是某種她從未見過的器物殘骸。

結合前日的異星墜落,一個荒誕的念頭在她心頭升起:這人.莫不是人類?或者不是大明的人類  周妙云想要去報官,但焦黑的人影突然動了動,喉間發出一聲極輕的呻吟,像是野獸瀕死的低吼。

  她嚇得一縮手,卻見他并未睜眼,只是胸膛的起伏微微快了些,而且越來越快。

  “呼呼呼”

  人影甚至發出粗重的呼吸聲,但嘴未曾張開,聲音是從肺部傳出。

  “咚咚咚”

  周妙云后退幾步,她有一種預感,面前這人好像要醒了。

  轉身要跑。

  卻聽身后道:“我是人,不用害怕.”

  ps:(融合世界觀,不考慮原著原劇走向哈。):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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