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好家庭_影書 :yingsx←→:
周愈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聲音格外溫柔,“莫茹,我已經和媽說過了,我并不是非要孩子不可,我覺得現在挺好。要是她再因為這個難為你,我們以后搬去北方住,免得見面太多都為難。”
莫茹咬著唇,周愈越是體貼她,她越是覺得難過,婆婆今日說“莫茹啊,也不是媽故意刁難你,周愈不知道有多喜歡孩子呢,他經常去福利院做義工幫忙照顧小孩子,每個月還會捐款給福利院,你知道不知道?你看,你一點都不知道,你根本不關心周愈,從處對象的時候你就只關心你自己,想著哪個色號的口紅好看,想著哪里的火鍋好吃…莫茹啊,我們周家可不需要一個只會索取不能付出的媳婦。”
之前她說做試管嬰兒的時候,婆婆還是很高興的,現在知道她絕對不育試管嬰兒也做不出的,婆婆就直接拉下臉。
雖然她從不會因為自己不能生育覺得低人一等,可她不想再和婆婆那樣的人打交道。
當然,她也不會拐走人家的兒子,讓他們母子成仇。
所以,最好的還是離婚!
看她眼淚流出來,周愈有些慌神,“莫茹,我說的是真的。”他騰出一只手來想給她擦眼淚。
就在這時候,對面車道的一輛大車突然瘋了一樣斜刺里朝著他們沖過來。
莫茹意識里一片漆黑,她只記得大車沖過來的時候,周愈急打了一下方向盤把車子橫過去讓她避開撞擊。
他甚至還迅速地撲向她,將她護在身下,然后就是猛烈的撞擊發生…
然后呢?
她竟然沒有一點那之后的記憶。
她這是死了還是昏迷著?
她在這里,那么周愈呢?
“周愈,周愈!”她拼命地大聲喊叫。
一遍又一遍地喊。
“莫茹,莫茹,醒醒!醒醒!”有人推醒了她。
方才只是一個夢?
周愈!
她剛要問,小腿傳來一陣抽搐,隨之是鉆心的疼,難道自己腿斷了?
雖然疼得厲害,她卻不想做點什么,甚至覺得如此清楚鮮明的疼感是一種幸福。
因為她聽到了周愈的聲音,那么猛烈的撞擊,她不覺得周愈會活下來,所以她不敢出聲回應,生怕周愈的聲音會消失。
“莫茹?”兩只溫熱的大手摸過來,摸她的臉、身體,那樣熟悉得感覺讓她眷戀。
莫茹緊緊地握住他溫熱的大手,“周愈,我腿抽筋了…”
“來,我看看。”周愈沒顧得上去開燈,手摸下去,摸到一個高高隆起的肚子,嚇了一跳,“莫茹?”他想問你肚子怎么回事。
隨即車禍的記憶洶涌而至,疼得他腦子針扎一樣抽了一下,卻還是摸到了她的小腿,幫她把腳扳過來,聽著她疼得哼哼了兩聲然后就沒聲了。
“莫茹?”
莫茹疼得厲害,卻咬著唇把哼唧聲忍回去。
“周愈,咱們這是在哪里?陰曹地府,還是醫院?這醫院怎么這么黑,一點光都沒?”不但黑漆漆沒光,連個護士也沒。
如果他們出車禍被送醫院,那她爸媽肯定會在啊。
周愈摸索了半天,什么也沒摸著,倒是摸出來他們不是睡在床上,而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像炕?
難道真的是陰曹地府!
“周愈,你、你說人死了真的會陰曹地府?那,那我們現在是鬼?”
她順著周愈的手抹上胳膊、臉,熱乎乎的,鬼應該不是熱乎乎的?
摸著摸著,她突然覺得不對勁了,雙手也被周愈給捉住。
“媳婦兒,你往哪里摸呢。”
“看來咱倆真是鬼了,你看你連衣服都沒。”她這樣說著卻沒有半點悲傷,反而開心道:“周愈,只要在一起,做鬼也好的,是吧。”
周愈:“莫茹,那…你能告訴我,你懷了哪個的孩子?”
咔嚓!
又是一道雷劈來下,莫茹啊了一聲,下意識摸自己肚子。
“啊啊啊,周愈,我真的懷孕了!”
周愈:“你說,咱倆是不是穿越了?”
莫茹:“你媽不會跟著穿吧。”
周愈:…
“怎么這么黑啊。”莫茹還是不踏實。
周愈笑起來。
莫茹捶他,“你笑什么啊,快想想辦法啊。”
穿越穿到這么黑的地方,他們是被關起來了還是怎么了啊,伸手不見五指,陌生的地方,想想都很恐怖好吧。
周愈一把將她抱住,低聲道:“我開心啊,難道你不開心嗎?”
莫茹一想還真是,她也很開心啊,管他在哪里,能和周愈一起就很開心。
周愈頭有些暈,摟著她躺下,“我們睡在炕上,還有被褥肯定沒事的。估計晚上呢,睡一覺等天亮再說。”
莫茹接受了他們穿越這個事實,狂喜、激動、擔憂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莫茹根本睡不著。黑暗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頓時有點心驚肉跳。
“老鼠呢,沒事。”
老鼠還沒事兒!莫茹差點跳起來。
周愈熟練地學了幾聲貓叫:“喵嗚喵嗚”黑暗中窸窸窣窣的聲音居然果然沒了。
這么靈?
莫茹還是睡不著,大腦極度興奮,如果真的是穿越,那有沒有原主的記憶,她搜尋了一下,一無所獲。
她問:“周愈,咱真的穿越了?”
周愈嗯了一聲,讓腦子里那陣暈眩過去,隨之而來的就是一些原主的記憶。
“那你有沒有原主的記憶?”她問。
“你有嗎?”
“我腦子里亂糟糟的。”莫茹擰著眉用力想,腦海里倒是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片段和臉,卻沒有完整的記憶,“沒有。”
“那是因為你傻唄。”周愈笑。
“你才傻!”莫茹在他懷里亂拱。
周愈摁住她的頭,“你現在叫傻妮了,莫傻妮。”
他居然有記憶!
莫茹一通逼問,周愈告訴她,他是有一些記憶,但是還不習慣需要花時間整合消化一下。
原身大名叫周明愈,今年17歲,莫妮兒16歲,莫家溝人,他們是去年冬初結婚的。
莫茹:“周愈你變態,我才16歲就被你搞大肚子了。”
“那是周明愈干的!”
“周愈你有病,我是傻子你還娶我。”
“那是周明愈干的!”
“什么,你難道不想娶我?…喂…你…”
片刻,“周愈,咱們有個孩子。我感覺這就是咱們的孩子,很親切。”
出車禍死了,穿越了,恰好和老公一起,竟然還帶著一個球!!!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咱們還會有更多的孩子,起什么名好呢?要不就叫大毛,二毛,三毛,四毛,五毛…哎,五毛不好…”
“喂!你想什么呢?”
“想你啊,你不想我嗎?”
突然,吱吱…窸窸窣窣的聲音又響起來,有什么噠噠地在她身邊跑動,隨即有東西爬上他們蓋著的被子。
“啊——”
莫茹沒忍住直接掀被子。
“是老鼠!”周愈動作也快,猛地把被子甩過去將老鼠兜住讓它跑不了。
外面有光亮起,傳來女人的聲音,“紅鯉子,怎么啦?怎么啦?”
吱呀一聲,一個半百的農婦端著油燈進來,昏暗的燈光頓時把逼仄的屋子充滿。來人是周明愈的娘張翠花,“一晚上就聽你們吱吱啊啊了,這又怎么啦?”
莫茹一張口差點叫大娘,忙改口,“娘,老鼠。”
張翠花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你叫我啥?”
莫茹愣了一下,難道應該叫大娘?
周明愈給她解圍,“娘,快點!我逮著一只耗子。”
張翠花一聽,麻溜地跳上炕,跟兒子倆人合伙一人攢著一頭被子抬起來大力地輪了幾下,趁著老鼠暈頭轉向的時候,張翠花飛快地打開被子拎著老鼠的尾巴“啪嘰”摔在窗臺上。
莫茹徹底呆掉了,這都可以!!!
一群人開始哄笑。
單蝶琴罵道:“放你娘的屁,你再投十八次胎也輪不上一回。”
那些人看她真發怒了,都有些訕訕,趕緊回去干活。
單蝶琴平日里開得起玩笑,也喜歡撩漢子玩兒,所以很多人喜歡和她撩騷,因為她開得起玩笑,不會惱。
沒想到今兒竟然發怒,不知道誰那么厲害,居然能惹她。
莫茹沿著河底,割了很多野菜野草,順便還撿石頭,她放下一部分草做遮掩大部分用空間裝著,等把筐子割滿就拎著往回走。
不曾想花被單還在那里呢,已經不哭了,而是一副待笑不笑的模樣盯著她。
看花被單那副樣子莫茹還有點納悶,她還尋思這時候流行“婦女頂半邊天”,都是以齊耳發身體強壯能和男人一樣比賽干活兒的婦女為美,不會喜歡這種花里胡哨的女人呢。不過照目前來看,花被單顯然還是吃得開的。
她感覺自己還是敬而遠之好,畢竟自己不擅長打架、吵嘴,所以打算繞路走。
結果單蝶琴卻沒息事寧人的意思,看見莫茹過來,她隨口道:“傻妮,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這半天一筐草沒割滿,你這么好吃懶做,老周家可算瞎了眼要你這么個傻玩意兒浪費糧食。你過來我給你個好吃的。”
莫茹瞪她。
單蝶琴挑著眼梢笑,“我有糖,你要不要吃?過來我給你糖吃。”
莫茹看傻子一樣看她,有些人不知道是不是過得壓抑,總想欺負傻子,以為傻子不懂事不會反抗可以讓他們為所欲為。
單蝶琴用鐮刀劃拉草層,劃拉出一塊干牛糞來,對莫茹道:“來,給你吃大塊的牛皮糖。”
莫茹:!!!我擦,他們都是這么欺負傻子的嗎?
她剛想過去把那塊干牛糞撿起來塞花被單嘴里,就看著上方露出一個人影,她立刻后退。
“嘩啦”一筐子土加牲口糞從上頭場里倒下來,跟下了一場雨似的,不偏不倚把單蝶琴潑了個正著,一個驢糞蛋子在她頭頂打了個轉沒站住,順著油光水滑的頭發滑下去。
單蝶琴雙手抱頭一聲尖叫:“啊——哪個混蛋!”
周明愈手里拎著土筐,站在那里居高臨下道:“哎呀,這是有人?我還以為黑乎乎一坨牛大糞呢。”
單蝶琴氣得跺著腳罵,“你瞎了狗眼啊,看不見有人!”
周明愈笑了一聲,冷冷道:“只有眼瞎的才把牛糞當糖給人吃,你欺負我媳婦兒不懂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摁著你吃下去?”
“神經病!神經病!”單蝶琴又哭又罵的,一邊跺腳一邊抖頭抖衣服,她根本沒想到這世上還有男人竟然敢敢這樣對待她!這么不懂得憐香惜玉,這個混球、這個眼瞎的!
莫茹一看老公給她撐腰,也懶得自己去懟花被單。
周明愈已經跳下坡,“說了讓你在那邊等著,你怎么還去割草,小心累著。”他一手拎著筐子一手護著莫茹,“以后別出來亂走,小心村里有狗咬人,還有老巫婆拿大糞騙你吃糖,吃了就變成蝙蝠…”
莫茹:…
她發現周明愈比她還適應,擱以前他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來,她忍俊不禁朝他擠擠眼,讓他拉著自己的手上去。
單蝶琴站的位置恰好看到她朝周明愈飛媚眼,分明就是個騷貨,哪里傻了?誰說她傻的?不是傻子為什么不上工?憑什么不上工賺工分?周明愈就是個瞎子,居然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瞎子,瞎子,活該你娶個傻子。
她倒不是真喜歡周明愈,只是本性使然,喜歡看那些模樣俊朗身材健美的男人。加之自小環境讓她學會撒嬌耍嗲利用女性優勢獲取自己的利益,久而久之就享受男人圍著她轉為她服務爭風吃醋的感覺,若是有個不稀罕她的,她就受不了!
所以哪怕現在社會變了,畢竟鄉下也不是學校機關干部等嚴肅的地方,她自是依然故我的。
“真是個混不吝!二愣子!睜眼瞎兒!”她跺著腳喊,還尋思周明愈會回頭看她。
周明愈本來就不是多有情趣的男人,前世工作都是一本正經,僅有的一點不正經也就是和莫茹了,前世就如此,現在也不會改變。
莫茹就更沒有那種顧慮,她的關注點在吵架,跟周明愈上了岸朝著場走去,她道:“我得跟娘取取經,看看怎么跟人吵架,最好是先聲奪人。”
周明愈笑道:“沒事,誰敢罵你我去塞他們一嘴牛糞,管他男人女人的,反正你是傻子我是混賬嗎,不怕。”
莫茹撲哧笑起來,“你不用逗我,我一點都沒生氣。”只是從前的莫妮兒想必承受了不少譏諷吧,最好她真的不懂記不住,也就不會受傷。
那邊場里的土坷垃已經敲完,現在繼續潑水、壓平。
周明光正拉著碾子壓場,周老漢兒在一邊潑水、撒草木灰,然后碾子再壓過去,這樣來來回回要重復很多遍,直到周老漢滿意為止。
要他滿意,那就是地面光滑如鏡,光腳踩上去會覺得太細膩生怕打滑,等干了以后還不能裂縫,不會把麥粒卡在里面,也不會起浮土弄臟麥子。
曾經有人不服氣周老漢兒一個半大老頭兒了為什么還拿十分,而其他有些力氣大的青年也只能拿9分或者九分半,當時隊長周誠志就讓他們去壓場,“你們要是能把場壓好,以后你們就跟他一樣十分工。”
隊里不是所有男勞力都拿十分工的。
哪怕你力氣大,也未必,因為還要看技術,還得看你是不是全能,能不能干什么活兒。
畢竟也不是天天挑水挑糞,也不天天鋤地的,除了那些還得打場、揚場,還得耕地等等,很多需要技術的。
只有周老漢這樣的全能手,或者跟他差不多的,哪怕技術略差一點但能獨當一面的,才能拿十分。
老周家的兒子被他訓練的個頂個中用,就算周明愈看似混,可他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否則也不會去了三隊出風頭,一下子就成為最能干的。
莫茹看了一會兒,暗自慶幸自己來了這樣一個家庭,而不是那種好吃懶做整天雞飛狗跳的家里。
她更慶幸有周明愈。
周明愈拉著她,“正好這里有把鋸,咱們趕緊去鋸點柳枝。”
這把鋸子是周老漢拿來割場里小樹的,還有順便修修要用的家什兒。原本修工具是生產隊保管員的活兒,可他修的不那么好用,周老漢兒就自己動手。
莫茹讓周明愈把筐子和草帶上,拿回去喂豬,也不指望送到隊里去掙那點工分,自己家豬喂大了年底可以多賣錢。
這可是一家最大的現金收入。
他倆回到家,周明愈爬上那棵大柳樹,鋸了一些雞蛋粗的柳枝,兩尺到半米長,帶著柳條,順便還把被蟲子摳壞的一些樹枝都鋸掉,免得為禍更多。
莫茹借著掩護大部分收進空間,周明愈看時間還早就去拿了一些工具。現在小的生產工具還沒收歸集體,依然歸個人所有,他們家還有鐮刀、鐵锨、大镢頭等工具。
來到河邊,周明愈又在沿河的柳樹上鋸了一些柳枝,修剪枝椏也有利于它們發新枝條。
他把這些柳樹枝用鐮刀修一下,留下有數的幾根柳條,剩下的都砍掉。然后在河邊溜達了一下,找了幾處比較陡峭、人們不會走下去的地方,挖坑把柳樹枝埋下去。
莫茹:“真能活嗎?”
周愈笑了笑,“當然,柳樹喜水不容易爛,在這里也容易發根。普通老百姓都是用柳樹做棺材板呢,不怕潮。”
“這種栽法叫坐地柳,可是寶貝呢,這么埋下只要生根發芽,三年后能長到一掐粗。”他用兩手比劃了一下,“今年煉鋼也沒人會砍它們,來年春天它們長嫩芽的時候還能救荒,三四年以后就能當檁子為我們蓋房子出大力,豈不是寶貝?”
莫茹驚喜道:“果然是寶貝。”總歸盡可能多做點事情,那就多一份希望啊。
河邊土質疏松,二十來根樹枝他很快就埋好。
栽完樹,兩人來到老屋前。
周明愈先用步子把屋前屋后左右都測量一遍,又用一根棍子豎著測量了高度,在幾個關鍵位置都標上記號,估算著需要多少土坯等材料。心里對要蓋多大的房子,房基如何,戶型如何,哪里是廁所、小型養殖場、洗澡間等就有了初步構思。
按照當下人的住房夢想,那就是有一座標準的四合院,正屋三間,各帶東西三間廂房,東南邊是一間帶門樓的大門,一間南屋當牲口棚,西南角是一間豬圈。
要蓋起這樣一座標準四合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很多人都是先蓋正屋,然后慢慢地攢材料,三五年的添置三間,十年才能蓋起一圈來,很多人家十年都蓋不起那一圈。
雖然他們現在沒有足夠的材料,但是不耽誤他要蓋小房子,他畢竟是正經土木工程畢業的學生,又是城建單位的高級工程師,自然會想別的辦法。房子有很多種,也不是只蓋磚瓦或者土坯房。
他可以利用木結構原理搭建一間小房的木框架,上面蓋上秫秸編的箔,然后再用黃泥壓麥秸草,夏秋住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們主要是在這里睡覺,吃飯要回家去,所以這里不需要太大,十個平方足夠,沒有磚石,他會盡量把木頭都用上。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