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忍常人所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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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赤烏家的人，不喜到處都是飛揚跋扈的游牧貴族的京師。

　　反而覺得那平洲清凈。

　　——他們沒想過放棄京師的地位。

　　但他們也想把安穩的平洲攥在手里。

　　既能時不時地壓榨一下平洲那里的百姓。

　　又不壓榨太過，最好等赤烏驚鴻成為了平洲的知府，掌控了平洲，能夠讓平洲成為他們的一言堂。

　　——這樣的情況不是沒有過。

　　漳州就是這樣的。

　　漳州被鐵木長瀚禍害，方圓百里無人煙。

　　導致跟漳州隔得近一些的州縣，也受到了波及。

　　平洲不過是一個亡朝一個小小的州，他們赤烏家的人完全吃得下。

　　到時候，等到赤烏驚鴻掌控了平洲，他們京師本家的長輩，便能時不時地過去溜達…

　　當然了，乞顏家的人，他們并不知道赤烏家的想法。

　　紅衣男人在肥胖男人說完之后，點頭贊同：“四弟說得有理。

　　如今行事不明，咱們不能輕舉易動。”

　　乞顏華和這一次倒是沒有多嘴。

　　紅衣男人沉吟了一會兒之后，便望向了眾人，試探著問道：“如此這般的話，咱們先按兵不動？”

　　紫衣男人似乎是有些不甘心。

　　他最開始說的時候，便是氣氛大于理智。

　　他雖然覺得就這么過去報復不好，但他更想要派人前去把臨堯城赤烏家的人給殺了。

　　——乞顏華和雖然混不吝，平日里也跟個攪屎棍一樣。

　　但他有一句話說得好：

　　他們不能就這么算了。

　　就這么算了的話，他們乞顏家也太窩囊了。

　　那幫臨堯城的蠢貨雖然自己犯蠢死了。

　　可丟臉的是他們京師本家的人。

　　既然臉都丟到了他們的身上，他們自然不能沒有啥動作。

　　他最先開口說話，就是因為內心當中氣不過。

　　后來聽幾位兄弟的意思，是他們不準備動手。

　　又因為他們說得在理。

　　乞顏辭和不是乞顏華和。

　　乞顏華和愛胡攪蠻纏，不講道理。

　　然而，乞顏辭和卻知道說話應該注意些場合。

　　因此，他便也壓下了心中的不甘，附和了一番。

　　但其實，乞顏辭和的內心當中，始終還是覺得，他們應該要教訓一下赤烏家的。

　　因此，聽了他們家大哥乞顏文和的話，老三乞顏辭和沒有說話。

　　肥胖的乞顏家老四乞顏采和，也沒有說話。

　　——他雖然覺得大哥說得對，不過他眼珠子動了動，緩緩說道：“大哥，咱們倒也不必完全按兵不動。

　　不若去查一查那赤烏家的人，為何將他們的嫡子，送入臨堯城養著？”

　　——顯然乞顏采和也是不太贊同，他們乞顏家在知道赤烏家做了十分歹毒的事情之后，卻是什么動作也沒有。

　　乞顏文和咬了咬牙，看向了乞顏華和，問：“二弟，你覺得呢？”

　　乞顏華和“哼哼哼”地從嗓子里面低低笑出了聲，有些陰陽怪氣道：“大哥覺得那些易怒的人像畜牲，二弟我倒是覺得，那些不管別人怎么戳都戳不動的人，十分像王八呢…”

　　“你…”乞顏文和氣結。

　　老三乞顏辭和內心當中正不舒坦著，也沒心情聽乞顏華和暗戳戳地諷刺乞顏文和。

　　——若是他二哥真能想出什么怪點子，父親早就開口，大哥早就啞口無言了。

　　如今父親還沒有開口，那就是二哥說要去報仇，父親肯定是不贊同的。

　　就算二哥暗戳戳地諷刺了大哥，占了口頭的便宜。

　　——也依舊改不了父親心中已經定下的結局…

　　所以，老三乞顏辭和如今內心當中煩躁不痛快得很。

　　就算是乞顏華和冷不丁地諷刺了一把乞顏文和。

　　乞顏辭和也沒心情聽、懶得理他。

　　甚至，乞顏辭和在聽到自家二哥那陰陰的笑時，內心當中，還覺得這乞顏華和有些礙眼：

　　真是的，他怎么就沒有好好說道說道，讓父親和大哥都同意派人去臨堯城那邊報仇呢？

　　真是…沒用的東西！

　　乞顏辭和煩躁的內心當中，閃過一抹嫌棄。

　　老四乞顏采和聽了乞顏華和的話之后，卻是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

　　隨后察覺到乞顏文和瞪了他一眼，才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下，以掩飾之前的笑意。

　　底下的晚輩們，聽了他們家二叔／二伯，諷刺自家父親／大伯的話，都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紛紛低下了頭。

　　乞顏文和氣結。

　　乞顏衣玉才有些威嚴地開口：“好了。”

　　他看了一眼乞顏文和，又看了一眼乞顏華和，之后再看了一眼他其他的兩個兒子。

　　至于大堂當中的小輩們，乞顏衣玉則是草草掃過。

　　隨后才開口說：“臨堯城的事情，就按文和說的去做吧。”

　　說完之后，乞顏衣玉又看了乞顏華和跟乞顏辭和一眼，語氣威嚴：“如今是多事之秋。

　　宰相都被人算計出了京師。

　　宰相不在京師，便處處有小鬼出來蹦噠。

　　若是在這時候，咱們乞顏家中了別人的陷阱，損失巨大，你們覺得冤不冤？”

　　說完之后，乞顏衣玉嗤笑了一聲，問：“你們當真以為，咱們乞顏家在京師算是大家族，便不會有人算計到我們頭上，把我們算計得死死的，讓我們乞顏家直接消失嗎？

　　莫要忘了，當初的完顏家，如今只剩下一個毛頭小子。”

　　乞顏衣玉這話一說完，在場的人都不由得心神一凝，眉心一皺。

　　完顏家出事是在十多年前。

　　十多年前，乞顏文和他們也就三十多歲。

　　所以，對于完顏家的事情，自然清楚。

　　一個家族，一夕覆滅，兩年之后，完顏家只有一個十歲的孩子，回了京…

　　幾人心思斂了斂。

　　就又聽到他們的父親似乎是咬牙切齒狠狠道：“你們要知道：

　　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得常人所不能得！”

　　這話乞顏衣玉說得咬牙切齒。

　　畢竟，在這世上，沒有人想忍。

　　吃了虧，不管是什么樣的人，也總想要討回來。

　　游牧民族，大多都不是什么溫吞的性子。

　　誰要是惹了他們不快，他們大多都會順從內心的指引，做讓他們心情舒暢的事情。

　　而如今，乞顏家的人，之所以在剛收到分支被滅的消息，沒有對亦赫家動手，向他們討說法。

　　如今收到了神秘信件，知道了事情真相，也沒有去報復赤烏家，向赤烏家討說法…

　　不過是因為，乞顏家的人，提前察覺到了這京師即將到來的混亂。

　　不愿意做第一個出手，然后第一個被淘汰出局的家族…

　　仇，他們肯定要報。

　　但是，為了給赤烏家一點兒教訓，搭上了自己，太不值得了。

　　所以，老者，才要向兒子們一再強調：

　　此時不能動手。

　　動手挖了別人一塊肉，也有可能，是將自己的胳膊暴露在了別人的眼前。

　　——他們有可能會被人砍掉一只手…

　　聽了老者的話之后，乞顏文和他們，以及乞顏家的小輩，都紛紛應了一聲：“父親／祖父教訓得是。”

　　信的事情告了一段落。

老者閉上了眼睛，“嗯”了一聲，揮了揮手，示意大堂當中的人退下。懶人聽書　　于是，大堂當中的人，紛紛向老者行了一禮之后，便離開了。

　　老四和老三走在一起。

　　走至無人的地方時，老四提醒了老三一句：“三哥，莫做傻事。”

　　老三，也就是之前在大堂當中，穿著紫衣的男人。

　　他聽了自家弟弟的告誡，嘆了口氣，道：“我知道。”

　　說完這一句之后，紫衣男人又嗤笑了一聲，道：“我怎么會不知道呢？臨堯城的那幫蠢貨，不就是自作主張地做了蠢事？”

　　他看得明白清楚是一回事。

　　內心當中氣不過，過不去那道坎，又是另一回事。

　　——老三他就是覺得，這口惡氣不出，他憋得慌。

　　老四跟老三年紀相仿，從小一起長大。

　　因此，對于老三此時的心情，老四自然是知道的。

　　因此，他才會在出來之后，特意提醒老三。

　　如今這形勢，若是他們準備動手的話，那當然得下手狠，下手快。

　　最好是打他們赤烏家一個措手不及，而且還是那種，能夠把他們赤烏家一下滅了的打擊。

　　——就像當初的完顏家。

　　完顏家在被人算計，滿門死在戰場之前，京師幾乎沒有人想過，富貴顯赫的完顏家有朝一日，會只剩一跟獨苗苗。

　　而且，那根獨苗苗，似乎手腕一般，并沒有什么能力，能夠重振完顏家的富貴顯赫。

　　——在風頭正盛的時候，完顏家是當朝皇后的母家。

　　如今的皇帝，他的母親，便是完顏家的女兒。

　　若是完顏家的人沒有被人算計。

　　恐怕如今的完顏家，便是除了鐵木家的第二大家族。

　　——當然了，完顏家出過好幾個當皇后的女兒。

　　他們求富貴，不求權勢，極重享樂。

　　平日里，跟鐵木家的人，也碰撞不到一起去。

　　滑頭得很。

　　就會悶著頭享樂。

　　啊，當然了，畢竟他們有錢，所以護衛啥的，武力都不錯。

——畢竟享樂是主子們的　　護衛要是不厲害，他們的主子，哪里能夠放心享樂呢？

　　所以，完顏家的護衛，并不比其他家族的弱。

　　至于完顏家的人，他們的武力，則參差不齊。

　　有好的，也有差的。

　　教他們武學的師傅總是厲害的。

　　區別在于，他們會不會認真學。

　　當時的完顏家，幾乎沒有人想去東他們的位置。

　　但是，不承想，十多年過去，完顏家的影響，便在京師消失得一干二凈。

　　——即使是當朝皇帝身體里面，留著一半完顏家的血。

　　也依舊沒能撐起僅剩一個人的完顏家。

　　——家族衰亡得如此之快。

　　乞顏家的人，根本不像完顏家那樣，有著一個當皇帝的親緣，又有著一個有恩必報的阿爾布古。

　　弱受他們乞顏家的人出了事，他們就真的是萬劫不復了。

　　十年之后，興許都不會有人知道他們乞顏家。

　　——所以，他們切不可沖動。

　　對付赤烏家的人，他們要么，就像當初陷害完顏家的人一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赤烏家搞垮，垮得他們連渣都不剩。

　　要么，就什么也不做。

　　靜觀其變。

　　——當初完顏家被人算計，現如今好多家族，都是迷迷糊糊的。

　　直到如今，他們也不知道，當初算計完顏家的人，或者家族是哪個…

　　——能夠不聲不響算計一個家族，并且在之后，還能夠不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其實京師當中的人，最應該想到的幕后黑手，便是鐵木家族。

　　鐵木家也確實有這樣的實力。

　　但是，京師當中的其他家族，包括乞顏家，他們卻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鐵木家。

　　——畢竟，鐵木家的公允是出了名的。

　　鐵木家雖然偏袒純族之人，但是，不會無緣無故地對游牧族人出手。

　　并且，還是去算計一個家族。

　　——當然了，京師當中的人不知道。

　　完顏家之所以能夠被人算計，死得無聲無息。

　　確實是因為：

　　有鐵木家的人參與了…

　　當然了，這些，京師當中的游牧貴族，他們并不知道。

　　而在雷厲風行地滅了赤烏家，

　　以及靜觀其變，等待機會這兩者之間，以他們乞顏家的實力，現如今能夠做到的，也只有后者。

　　先暫時按耐，再等待時機…

　　乞顏采和嘆了口氣：

　　他自然是知道父親的想法。

　　但是，能夠猜到父親想法，跟父親想到一起的人，只能是大哥…

　　所以，最后，乞顏采和才會放著他大哥的問題，沒有去贊同他。

　　而是轉而給他大哥，提出了其他的想法。

　　——當然了，他的那個想法。

　　他大哥與父親，自然不會贊同。

　　既然他們選擇了按兵不動，靜觀其變，那就靜得徹底。

　　別去搞一些亂七八糟的小動作。

　　——就算是赤烏家的人，在臨堯城當中藏了寶藏，那又怎么樣呢？

　　難道他們乞顏家的人過去，找到了，就能夠搶著回來？

　　那赤烏家，都派了自家金貴的嫡子過去守著了。

　　那寶藏肯定是價值不菲。

　　他們乞顏家搶了回來，守得住嗎？

　　到時候估計會被別的家族，捅成馬蜂窩…

　　啊，當然了，對臨堯城寶藏絲毫不在意的乞顏采和，他并不知道：

　　臨堯城其實還真藏了寶藏。

　　不過，不是那個啥赤烏家的。

　　——而是胡家，或者說百里聞風的。

　　當初胡家捐家財的時候，其實只捐了一半。

　　卻騙皇帝說：

　　他捐了盡數家財。

　　騙皇帝，胡槐是不怎么在乎的。

　　就是騙了天下的百姓。

　　胡槐心中有些愧疚。

　　不過，百里聞風說了，那錢財，反正到了皇帝手里，他也不一定能夠全部拿了去賑災。

　　少捐一點兒，皇帝指不定還會因為錢不多，不好意思私藏太多。

　　而他們藏了銀錢，也不全部都是為了自己。

　　——畢竟，他們一直都是在做好事的。

　　這樣一說，胡槐心中倒也釋懷了不少。

　　所以，乞顏采和不知道，臨堯城城外的一片小樹林當中，確實到處都埋著錢財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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