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姜太公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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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指不定，李季云就瞧上了小弟的藥。
但…李季云那精明的老匹夫再怎么瞧上小弟的藥，也不太可能出一百兩銀子就買了那么一小罐啊…
完顏阿若內心當中有些懷疑——
他懷疑是百里行川替李季云說了好話…
因而，他在剛開始的吃驚之后，倒也沒有什么特別大的表示。
只在內心當中想著，到時候他多從李季云那兒拿一些人參過來，當做是對小弟的補償…
而李季云那邊，完顏阿若他也會看著。
不會讓李季云偷偷地用小弟的藥掙錢。
百里行川回答道：“唔…是的。
其實，小弟的那些藥，根本值不得幾個錢，藥材都是很常用的。
承蒙那位老先生看得上，就算是我們給老先生一些，也是無所謂的。
不過大人護著我們，我們也不好轉身就把藥白送了那位老先生，所以才稍微意思了那么一下的，收了那老先生一百兩銀子。
那老先生之所以會給行川一百兩銀子，也是看在大人您的面子上。
喏，大人，賺來的錢，咱們一人一半。”
說著，百里行川從懷中掏出了一錠銀子，放到了完顏阿若的面前。
完顏阿若的臉上，一時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他把銀子推了回去，道：“不用了，這是小弟研制出來的藥，你們拿著就好。”
他內心當中，還是有些不相信李季云會真拿出一百兩銀子買一小瓶藥。
百里行川不收下，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大人，這還是行川借著大人的名義，才狐假虎威得來的銀子，若是大人不收下的話，行川又有什么臉面收下呢？
行川自是知道，小弟的拿藥不值錢，沒人會花一百兩銀子，才買那么一點。
李大夫都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額外給了行川這么多的銀子。
行川哪能這么不知好歹，將銀子全部昧下呢？”
百里行川這話說得，完顏阿若剛想張嘴說：
行川你莫要跟我客氣了，你仗著我的面子，能夠收下別人的銀子，那是你的本事。
但是，他嘴巴剛一張，百里行川便低下頭來話鋒一轉：“若是大人您不愿意收下這銀子的話，行川就只能將這一百兩銀子，退還給李大夫了。
…畢竟，行川沒有那么大的臉面，收下小亦赫大人身邊人的銀子…”
于是，完顏阿若到了嘴邊的話，立馬便轉了圈，他道：“不用，老匹夫給你的，你就收著。”
指不定那個老匹夫在背后憋著什么壞水呢…
這句話，完顏阿若沒有說。
在百里行川面前，完顏阿若即使是覺得某個人，真的不是東西。
完顏阿若也不會說給百里行川聽。
一個是，行川他不是傻子，他有一顆七竅玲瓏的心。
哪些人是好的，哪些人是壞的，他能夠看得清，用不著他在一邊兒說。
另一個是，若是完顏阿若老是在百里行川面前說這個人這點兒不好，那個人那點兒不好…就有點兒長舌婦人的味道了。
但凡是個人，特別是他們男兒，真的沒有必要，在背后說人的壞話。
遇到不喜歡的人，做了讓自己不高興的事情，當面懟他就是了。
行川不是傻子，他看得明白。
因而，雖然完顏阿若內心里認定了李季云是在肚子里面憋著什么壞，但他卻沒有多說。
——他之前嘟囔了幾句李大夫也就夠了，不宜一而再再而三地說李季云那老匹夫心腸黑。
完顏阿若收下了銀子，三人吃完了飯之后，百里行川便帶著百里聞風回了房間。
如今，百里聞風年歲尚小，跟他兄長住在一間屋子里，大家也覺得很正常。
完顏阿若原本是替百里行川和百里聞風兩人各自準備了一間屋子。
但百里行川說要跟自家小弟住在一間屋子。
而百里行川疼愛幼弟，從臨堯城到京師的這一路上，完顏阿若也是知道一些的。
百里行川說要跟百里聞風住在一間屋子里，完顏阿若自然當是百里行川為了方便照顧小孩，便也沒有多說什么。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百里行川問百里聞風：“小弟，你為何讓我將藥賣給那個老頭？”
原本，百里行川是沒有將李季云放在心上的。
李季云過來想要向他們討要藥的時候，是當著完顏阿若的面。
有完顏阿若幫他們拒絕了，百里行川他們根本不需要干什么。
只不過，后來，百里行川抓著百里聞風的手，百里聞風在百里行川的手心當中撓了撓。
百里行川跟百里聞風相依為命了許久，基本上，百里聞風一有什么小動作，百里行川便知道百里聞風這是讓他做什么。
因而，百里行川當即，便反應了過來，百里聞風是想要讓自己說服完顏阿若，將藥給李季云。
原本，在當時的時候，百里行川還編好了一套說辭，諸如什么：
小亦赫大人，對大人您總歸是關心的。
李大夫又是小亦赫大人信得過的人。
小弟的藥讓李大夫看一看也是好的。
大人，您可千萬不要為了行川和小弟，辜負了小亦赫大人對您的一片好意啊…
之類的。
但是奈何那時候完顏阿若走得太快了，所以百里行川還沒有來得及說。
若是完顏阿若沒有走得那樣快，說不定就要被百里行川哄著，把藥直接送到了阿爾布谷的手里。
——順便讓完顏阿若在阿爾布谷面前，刷一個乖巧懂事的形象。
又不動聲色地告李大夫“假傳圣旨”、狐假虎威、拿著雞毛撣子當令箭的狀。
還讓完顏阿若在阿爾布谷面前，替百里行川和百里聞風兩人，賣了一個好。
——完顏阿若那人耿直，既然是百里行川勸說的他，那么，在阿爾布谷的面前，完顏阿若他便不會替百里行川掖著。
…只不過那完顏阿若當時走得快，因此才讓百里行川他們管李季云要了一百兩銀子。
——原本這藥是不要錢的。
誰讓李大夫說百里聞風的藥不好呢？
老管家離開之后，百里聞風和百里行川回屋，在路上，百里聞風便跟百里行川說了，若是他們再碰上了那老大夫，便讓老大夫花錢買他的藥。
最好是多問他要點錢。
——也不要怕人家老大夫不給錢。
反正這藥已經在阿爾布谷的面前露了臉，百里聞風不怕阿爾布谷不來找他。
世道越來越亂了。
歷史上，但凡是民間出現了什么洪災啊，旱災啊什么的，皇帝都會十分的恐慌。
因為，洪災啊，旱災啊，什么的，容易造成民心的不穩。
不僅是民心，就連是朝中，大臣們也會容易對皇帝產生懷疑：
是不是這個皇帝當得不好，老天發怒了，所以才降下這些災害來，警告蒼生的呢？
所以，遇到旱災的時候，皇帝都會派欽差大人過去求雨。
——其實人家就是個背鍋的。
若是求來了雨，那也就算了。
若是沒有求來，那就是這個欽差大臣他求的時候，心不誠…
…總之，就不是他皇帝的錯。
皇帝沒有十足的把握，都是不會去求雨的。
不過，雖然說人家不會去求雨，但是人家好歹也還是會表示一下。
比如說節衣縮食啊啥的。
再有就是讓宮中的皇后太后之類的人，去吃齋念佛一個多月，去佛祖面前求一求，拜一拜，表現一下他們皇室之人，其實是十分在乎那些正在蒙受災難的百姓的。
百姓們在受著苦，他們皇室之人，內心當中，也是十分的心痛！
但偏偏亡朝的皇帝，沒得一點兒危機感。
黃河那邊發生水患了，他派宰相出京，也是為了抬亦赫家的人。
讓亦赫家的人，有機會在京師當中吞并其他家族的勢力，然后坐大。
因為，黃河邊上住的不過是一幫純族之人。
皇帝他才不會去管那幫賤民死不死的。
因著鐵木家的人，護著純族之人。
而純族之人，也隱隱以鐵木家的人為首。
所以，皇帝對那幫純族之人，根本親近不起來。
皇帝聽到黃河邊上發生了水患的時候，差點兒沒嘿嘿笑著，道一聲“活該”…
這時候的百里聞風不知道，這一次水患，皇帝的態度，也為后來的事情，埋下了一個伏筆。
但這并不妨礙，百里聞風猜到亦赫家的野心。
——如今這個時候，亦赫家便想著跟鐵木家的人平起平坐了。
到時候，亡朝亂了，亦赫家止不住就會生出更大的心思。
而到時候，爭斗肯定也是要有的。
爭斗一有，他們手底下的人，便要受傷。
李大夫雖然在阿爾布谷的手底下，頗為受重視。
但是他掉錢眼里兒去了。
藥里面總喜歡加點兒人參，藥的材料特別貴。
到時候，亦赫家的人，真的有什么行動了，肯定受傷的手下會很多。
用李季云的藥…
說實話，即使是亦赫家的人，把平洲攥到了手里，也不一定負擔得起。
對于這件事，亦赫·阿爾布谷也沒有跟李季云說過。
因為畢竟，如今他的心思還沒那么大。
即使是心里面有了一點兒的苗頭，想到他以后會需要用到這些廉價的傷藥。
那也是亦赫家的人在京師撈足了好處，讓族里面的人去到邊關，跟外面的人打仗的時候用上。
——越是朝代衰弱的時候，就越是要去到邊關，去打仗…
不是為了一定要替衰弱的朝廷，守住疆土。
而是為了以后朝廷若是真的不幸滅亡了，手握重兵的人，遠比其他人要更加有說話的分量。
東晉混亂了那么多年，最后被帶兵的劉裕摘了桃子。
隋朝的開國皇帝，楊堅，原本也是北周帶兵的將軍。
宋朝開國皇帝，趙匡，他也是衰弱的王朝中，帶兵的人。
后來被屬下黃袍加身，趙匡才不得已發動了“陳橋兵變”。
所以說，王朝越是衰弱的時候，有野心的臣子，千萬別在京師當中，哄著蠢皇帝抓利益了…
——要趕緊去邊關帶兵打仗，壯大自己的勢力才是真…
阿爾布谷不一定會想得這樣遠。
他說不定想去邊關打仗，也是因為鐵木長淵就要回到京師。
京師有鐵木長淵在，他不一定能夠占到什么便宜。
所以，還不如讓亦赫家的人，去到邊關打仗。
戰功總是實打實的。
如今邊關可不太平，亦赫家的人去了邊關，立下了戰功，皇帝只會更加看重他們亦赫家，而不會疏遠他們。
——其實當初完顏家的人，便是全部死在了邊關。
只不過，那時候，完顏家的人，是被人算計去了邊關。
毫無準備，去了邊關之后，又被人算計致死。
亦赫家的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保下了完顏阿若。
阿爾布谷在完顏阿若的府上和身邊，都留了人。
其實也是有些怕，那些人之后還有后手。
不愿意留完顏阿若這樣一個活口。
——好在，這么些年，完顏阿若也算是完完好好沒有一點兒損傷地長大了。
而完顏家的人，去了戰場便戰死，簡直是丟了他們游牧民族的臉。
明眼的人，都知道完顏家的人全部死在了邊關，這件事情，里面肯定有貓膩。
但是，還是有眼瞎的人，拿著完顏家的人手無縛雞之力，被中原的水土養廢了說事。
——那些人，多半是跟完顏家不對付的。
不過，十多年過去，完顏家只剩下一個小娃娃，那個小娃娃，在京師，也沒怎么掀起過風浪。
與完顏家不對付的那些人，倒也沒有專門跑到小娃娃面前說什么難聽的話。
但那是完顏家。
自從完顏家出事了之后，阿爾布谷便有心培養一些在上了戰場之后，依舊能夠發揮作用的人。
——比如他養的一些大夫。
比如說，他養的一些幕僚。
再比如說，亦赫家的許多小輩，都是去過賭場打黑拳的…
所以說，他們亦赫家的人，上了戰場之后，應該是不至于被人算計致死的。
當然了，對于這樣一些事情，百里聞風并不知道。
他不過是故意將那藥拿了出來，給阿爾布谷看見。
阿爾布谷若是有心的話，自然會惦記上。
來管他問藥。
——這叫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
李季云再次出現在百里聞風的面前，并且還跟完顏阿若討要藥的時候，百里聞風便知道，是阿爾布谷這條魚上鉤了…
當然了，如果只是李季云自己的私心，覬覦百里聞風的藥方，所以他才舔著臉過來，問完顏阿若要的話——
那么，百里聞風就讓李季云白白花一百兩銀子，虧死他。。
——反正，那藥，即使是李季云摸透了藥所用到的材料，他也配不出來。
到時候，阿爾布谷若是想要藥的話，還是得過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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