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心虛的完顏阿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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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百里行川卻不是這樣想的。

　　他早就替自己做好了打算。

　　百里行川提出來，要教府里的庖師學炒菜，以及酒樓當中的庖師學炒菜，那都是為了保護自己。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行川他也跟自己說過，炒菜不是那么好學。

　　——但想來，炒十幾個菜，還是不難學的。

　　而他府上的庖師、酒樓里的庖師，學會了十幾個菜，也足夠去糊弄人。

　　——經過一天的時間，完顏阿若也想得足夠明白。

　　行川他做事，向來有自己的主意。

　　他因為行川有了自己的主意，就覺得行川是信不過他，跟行川生悶氣…

　　…這樣未免也太小孩子氣了。

　　完顏阿若想清楚了這些之后，便也釋然。

　　雖然他心里面還是覺得這件事情，行川委屈了，是行川吃了虧…

　　可到底這對行川來說，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完顏阿若愿意護著百里行川，可是，行川做的菜太好吃了，若是被皇帝啊貴妃啊啥的什么人看上，完顏阿若他不一定護得住。

　　——這都是因為完顏阿若沒有足夠的實力，護住百里行川，才讓百里行川不得已將寶貴的廚藝傳授給其他人。

　　完顏阿若內心當中覺得百里行川吃了虧，也因為覺得這是自己的過錯，所以對百里行川充滿了愧疚。

　　晚上吃飯的時候，也沒敢多吃，有些不敢看百里行川。

　　倒是百里行川，吃飯的時候，向完顏阿若道了一聲辛苦：

　　——因為完顏阿若在外面忙活了一天。

　　完顏阿若趕緊道：“不辛苦，不辛苦。

　　行川今日才辛苦了…”

　　如果亦赫家尊貴的大人沒有什么事情吩咐的話，完顏阿若他確實每日里不過去點個卯，然后就跟同僚們打葉子牌…

　　百里行川又一直“以為”，他完顏阿若是個一心為民的好官。

　　因而，完顏阿若在回答百里行川的時候，有些心虛。

　　還有另一件讓完顏阿若心虛的事情：

　　那就是百里行川今日一整天都在教他府上的庖師做菜。

　　完顏阿若自覺心里愧疚，因而，沒有多嘴。

　　百里行川卻聽懂了完顏阿若沒有說完的話，笑道：“不辛苦。

　　大人，行川不會在京師久待。

　　以后行川走了，大人也能每日吃到行川做的飯菜，就當是行川報答大人一路護送之恩吧。”

　　完顏阿若聽了這話之后，有些不樂意：“行川，你這樣說的話，可就太見外了。

　　我護送你，那是因為我把你當朋友。

　　我知曉是我考慮不周到，才讓你…唔，總之，這件事情，是我的錯。

　　我…我一定會盡力護著你和小弟的。”

　　后一句話，完顏阿若說的有些結巴。

　　卻滿是誠意。

　　百里行川明明不覺得完顏阿若把他當做好友，就理所應當地要護著他和小弟。

　　他也并不覺得完顏阿若真的能夠護住他和小弟。

　　但是，完顏阿若說這一番話的時候，百里行川卻沒有打斷。

　　等到完顏阿若這一番話說完了，百里行川才溫和道：“大人，行川又不是那等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京師雖然遍地貴人，但他們也不是虎狼。

　　臨堯城亂，殺人惡魔為非作歹。

　　小弟年幼，行川才帶著小弟來到京師。

　　京師又沒有殺人惡魔，行川小心一些，總不會惹來禍端的。”

　　這話算是說到了完顏阿若的心坎里。

　　他有心想說：

　　京師哪里是沒有殺人惡魔？

　　京師遍地都是虎狼好不好？

　　但他這空口說出來，倒有點兒聳人聽聞的意味。

　　況且，京師都遍地是殺人惡魔、是虎狼了，他完顏阿若是什么？

　　完顏阿若他也不見得有多良善。

　　秦業拍了完顏阿若好幾年的馬屁…

　　…雖然那話是夸的阿爾布古。

　　但信是完顏阿若看的。

　　秦業夸阿爾布古的話，完顏阿若看著，感覺跟夸他完顏阿若，也沒啥特別大的區別…

　　完顏阿若看了秦業夸阿爾布古的話，只覺得這純族之人夸人，一點兒水準也沒得。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純族之人，是在夸他完顏阿若呢！

　　所以說，完顏阿若他受了秦業好幾年的拍馬屁…

　　然而，秦業出了一個餿主意，完顏阿若想都沒想，就把秦業給賣了…

　　他用了秦業計謀的時候，就知道秦家人的結局。

　　然而，他內心當中，一點兒波動也沒有。

　　所以說，京師遍地都是殺人惡魔，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虎狼。

　　他完顏阿若也不見得就是個慈悲為懷的和尚…

　　因而，聽了百里行川的話之后，完顏阿若有心想說點兒什么，卻不好真說些什么。

　　只有些心虛道：“唔…行川，你在外面遇到什么麻煩了，就跟我說。

　　能幫你解決的，我一定會幫你解決…”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完顏阿若想到行川的性子：

　　肯定是寧愿他自己吃虧，也不愿意輕易麻煩他完顏阿若。

　　因而，完顏阿若看向百里行川問道：“要不，我讓我的一個屬下跟著你們吧？”

　　完顏阿若的屬下，自然是有真本事的。

　　完顏家好歹在之前，也算得上是京師游牧貴族當中，不遜色于舒爾都氏的一支。

　　只不過后來，出了些事，完顏家死了許多的人。

　　如今就只剩下完顏阿若這樣一只獨苗苗。

　　但即使完顏家只有完顏阿若這一只獨苗，但底蘊還是有的。

　　完顏家還有些老人，他們替完顏阿若培養了一些侍衛。

　　此外，阿爾布古對完顏阿若也是不差的。

　　跟在完顏阿若身邊的人，有一些是阿爾布古覺得不錯，特意放在完顏阿若身邊保護他的。

　　手底下的人，能力咋樣，完顏阿若自然清楚。

　　因而，讓他們去護著行川和小弟，再好不過了。

　　有他的屬下在一旁看著，若是行川遇到了什么麻煩，他也能知道。

　　——不過，完顏阿若雖然是為了百里行川好，但他問話的時候，還是有些小心翼翼。

　　因為他擔心行川會覺得自己派個人跟在他身邊，是在監視他…

　　不過百里行川卻只是有些猶豫地看向完顏阿若，問：“這樣的話，會不會十分麻煩大人…”

　　完顏阿若立馬道：“不會不會。

　　行川，我手底下的人，本事都不差。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去做，直接吩咐他去做就行了。”

　　百里行川溫和道：“大人說笑了。”

　　完顏阿若笑得有些尷尬：

　　行川留下他的人，估計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再讓他去吩咐自己手底下的人辦事。

　　行川這樣一個知進退的人，肯定是不會去干的。

　　——是他唐突了。

　　他這樣說了，指不定行川會對他那屬下更加禮待。

　　到時候就差把那人供起來…

　　完顏阿若在心里面暗自思索：

　　這可不行。

　　他得給行川找一個脾氣好點兒的，聽話一點兒的，機靈一點兒的，懂事一點兒的人…

　　完顏阿若在內心當中想著的時候，百里行川開口說話了：“唔…大人，有一件事，行川要跟你說一下。”

　　完顏阿若問：“怎么了？”

　　百里行川溫和道：“是這樣的，大人，您今日公務繁忙，離開得有些急…”

　　百里行川說的是早上完顏阿若聽了百里行川說要去酒樓，并且還要教其他人做菜。

　　覺得百里行川擺明了就是信不過他。

　　所以完顏阿若都沒有聽百里行川把話說完，就生氣地走了。

　　他走的時候，其實有聽到百里行川在后面叫他。

　　只不過他當時有些生氣。

　　但即使是心里面生氣，他也不想對百里行川發脾氣。

　　只能悶在自己心里。

　　他也不想讓百里行川見到自己生氣的樣子。

　　因此，當即便走了。

　　如今完顏阿若想來，只覺得當時的自己，真是丟人！

　　因為一點點的事情，就跟個小孩子似的鬧別扭，還轉身就走！

　　他想想都覺得不好意思。

　　如今，百里行川說完顏阿若是因為公務繁忙，完顏阿若既不好意思承認，也不好意思否認。

　　只能含糊對百里行川道歉：“行川…對不起啊…”

　　這道歉，按照百里行川說話的意思來，那就是完顏阿若公務繁忙，忽略了百里行川，一時對百里行川招待不周，所以道歉。

　　但其實，完顏阿若他是在對自己早上無緣無故地生氣，若是他脾氣再暴躁一點兒，指不定就對行川發脾氣了…

　　…行川到時候就是在他這兒受了委屈。

　　完顏阿若想到這一點兒，就覺得自己真是混賬…

　　因此，他說對不起，是因為心里面想到了這些事兒。

　　百里行川聽到完顏阿若忽然對他說對不起，有些稍稍的錯愕。

　　他正色道：“大人言重了。

　　大人每日里有公務在身，行川還要勞大人煩心，實在是心中愧疚不已。

　　行川哪里擔得起大人您說對不起。

　　您莫要再折煞我了。”

　　“我…”

　　完顏阿若張了張嘴。

　　見百里行川說的實在是肺腑之言。

　　面上表情十分真誠。

　　完顏阿若一時也不好再說啥。

　　而百里行川他這時候也道：“大人可還記得李大夫再次回來，是所謂何事？”

　　說起這個李季云，完顏阿若立馬便有理由生氣了。

　　——說實話，他自己做了錯事，在百里行川面前，一直都是唯唯諾諾，說話吞吞吐吐的。

　　但如今，說起這個李季云，完顏阿若立馬就有借口重拳出擊，重振那什么風了…

　　他臉色一黑，語氣也變得嚴肅：“行川，你莫要對那壞心腸的老匹夫心軟。

　　小弟的藥…是好東西，咱們得小心那老匹夫對小弟的藥動什么手腳。”

　　完顏阿若原本想說，小弟的藥肯定是小孩子胡亂捏出來的，也沒什么稀奇。

　　估計李季云那老匹夫拿了回去，稍微一看，就知道小弟的藥是怎么弄的。

　　到時候，老匹夫再往里面加點兒人參啊啥的，就能夠賣出許多的錢…

　　他當然不能讓老匹夫就這樣白白占了小弟的便宜。

　　——至少，這藥是小弟想出來的。

　　以后老匹夫賣這藥掙來的錢，得分小弟一半…

　　啊，當然了，小弟的藥沒什么稀奇的…

　　這樣的話，他在心里面想想就可以了。

　　自然是不可以當著百里行川的面說。

　　因此，他話說到一半，才拐了個彎。

　　百里行川故作吃驚，有些無奈道：“大人，你這話說晚了…”

　　完顏阿若皺了皺眉頭——

　　他皺眉頭不是因為百里行川。

　　而是因為當時他都已經不許李季云打那傷藥的主意了。

　　李季云后來竟然還是又找上了行川他們？

　　他問道：“李季云后來又找你們討要傷藥了？”

　　百里行川點頭，他也看到了完顏阿若皺眉。

　　知曉完顏阿若是對李季云的有啥不好的想法。

　　因此，他趕緊道：“李大夫花了一百兩銀子，從小弟這里買了一小瓶藥。”

　　這話讓完顏阿若有些意外。

　　他也忘了心中對李季云的不滿，問道：“是裝金瘡藥的那種小瓷瓶嗎？”

　　金瘡藥是時下侍衛們隨身攜帶來處理外傷的藥。

　　侍衛們在外面出任務的時候，經常受傷。

　　刀傷劍傷啊啥的，隨便一個就是一道大口子。

　　他們身上自然要隨身攜帶一些止血的藥。

　　金瘡藥便是其中的一種。

　　因為要隨身攜帶。

　　所以，那藥瓶自然不可能十分的大。

　　其實，就算是李季云花一百兩銀子，買了百里聞風的那一大罐傷藥，完顏阿若都覺得有些虧。

　　——畢竟那傷藥，不過是小兒過家家倒弄出來的玩意兒。

　　完顏阿若他自己看不見自己的傷口。

　　他的傷，自從百里聞風給他上了藥之后，就疼了一會兒。

　　晚上他睡覺的時候，都沒怎么特別疼過。

　　后來，李季云又給他看了傷口。

　　李季云當時看的時候，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完顏阿若當時閉著眼睛都感受到了…

　　后來，李季云又說什么他的傷沒什么大礙——

　　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在說阿爾布古小題大做，雷聲大雨點小…

　　而且，那時候，一天都過去了，完顏阿若也沒感覺到額頭有多疼…

　　所以，他還當真以為，是當初阿爾布古對他沒有下狠手…

　　他受的不過是一點兒小傷。

　　李季云那老匹夫精明得很。。

　　他能夠看上小弟的藥，自然是小弟的藥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比如說，小弟的藥抹到傷口上去之后，不會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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